“修改程序性记忆不划算。”主神系统忽然提醒。

    “怎么讲？”记忆的修改方面，陶乌并没有想太复杂，在他看来，就连脑神经阻断技术，都要比记忆修改要更加的实用。

    选择记忆修改的技术，是因为陶乌仅有的一点对同校的认同感在作祟，愿意送给这些目睹者一个自由不受枷锁的生活。

    主神系统继续日常解释：“目前在记忆方面，有两个方向可走，一个是实体记忆，记忆实体建立在脑神经突触的基础上。另一个是网络记忆，通过芯片进行控制宿主，一种方法是利用硬件植入的方法，对宿主进行部分或完全操控。”

    “如果你要放过这些人，那么就只能用第一种方法，破坏目标的脑神经，再重建！”

    在认真“听课”的同时，陶乌不得不心疼的调出几十万个纳米机器人将弱互分子团注射到所有目睹者的血液中。

    其实纳米机器人的车间陶乌都还没有开始筹备呢，压根没能力生产这玩意儿，所以干脆暴力生产了——用熵减值兑！

    这种弱互分子凭着自身优秀的分子特性，可以利用特定基团之间非共价的弱相互作用，配合纳米机器人达到远程的药理效果，倘若用有针对的特性分子，更是可以有效的控制目标的部分机理反应。

    而陶乌用的特性弱互分子，就是为了让他们短暂性睡眠。而这种睡眠的有效时间……是用秒来读的。

    这玩意儿好用是好用，就是药理效果深陷在“剂量极低”的悖论中，同比价值下，远不如直接直接拿个大针管子猛插来的实在。

    要不然陶乌派出几十万个纳米机器人干啥子，还不是为了疯狂的续针。

    场面一下子古怪了起来，只见在场的，学生也好，老师也罢，突然身子一虚，晃晃悠悠的跌倒在地上。

    远方，教学楼里，宿舍楼里，厕所里，凡是有概率看到这个事件的人，全部遭到了纳米机器人无差别的“打击”。

    这下子，世界终于安静了。

    “但是实体记忆有个毛病。

    历史上曾有无数文明认识到并对实体记忆进行过深度分析，乃至于下了无数完全错误但却另辟蹊径的定论。其中有一个荒谬，每一个文明走到这里，似乎都会走一趟。那就是认为情景记忆是独立的。

    主神您想要靠记忆删除来达到目的，就是因为生活中的惯性经验告诉您，情景记忆似乎是独立的，人的记忆似乎是片段性的，似乎拿一把生物学剪刀就可以将这个片段任意剪切……但事实上可不是这样的。

    ‘张雪晴死亡’对任何一个在场者来说，都具备足够强烈的刺激，这种刺激完全可以形成长期记忆。可一旦长期记忆形成了，情景记忆就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严谨的实验结果是，后期的记忆会渗透到前期的记忆。简单的说，今天发生的死亡事件会渗透目睹者的所有记忆中去，渗透到目睹者大脑里的一千五百亿个脑神经细胞中去，同化这些细胞。这种现象，叫做记忆污染。”

    主神系统说是非惯性经验，其实陶乌倒觉得记忆污染这个名词很好理解。

    就拿他来说，和新的女人一起探讨人生的时候，每个瞬间都会不由自主的拿她和自己经历过的所有女人做比较。极大的影响了男女性对初恋感觉的追求。

    这其实也是记忆污染的一个典型例子，人的任何记忆，无论处在生命中的哪一个时段，它都将对你整个人生造成影响。

    “正因为这样，物理的消除记忆，会影响到一个人的身体、性情甚至身体健康，并且也不能保证目标会不会只是重新看了一眼2号女生楼，就立刻回忆起来这段记忆。所以要做就必须做仓内记忆消除，这将需要很多的理化材料……不得不说，就目前主神空间的工业水平……还差了那么一点。”

    陶乌无语：“又是工业……现在发展工业……我现在正筹备二次征召，还要完善主神广场，完善第一塔，完善里面的社会体系……这熵减值哪够分配到工业上啊！”

    “但是张雪晴的死，主神您要付全责。”

    “得得得！”陶乌也是头疼，“你还是切换回生活模式吧。你这么直白让我有点别扭。”

    “执行指令。”

    没安静一会儿，熟悉的味道，干净又清脆的女中音又回来了：“主神是在烦恼什么？我能看得出来，您甚至想杀了他们……这样您就更加不应该顾忌使用脑神经阻断技术了。因为后者显然要仁慈的多了。”

    陶乌摇头。

    “你说，如果我沉迷于享受脑神经阻断技术带给我愉悦和统治感，最终这个宇宙会给我什么样的结局？”

    陶乌自问自答起来：“结局是死亡。”

    “嗤——”他看向晕倒在地的人群，肉眼仿佛注视着空气中某一片似有似无的点，那就是纳米机器人，仿佛象征着他与地球人类之间的严重脱轨。

    “自私的我最终会将所有的手下同一化，酝酿起来一个僵硬又呆板的科研世界，那时，就是我的一无所有之日。我注定葬身在那里。”

    “与其这样，我更愿意在人类社会的死角里面躲着，静静的等候着我的信徒陈宏星为我打开一个收复地球人类的……科技向荣的好局面。”

    “你在思考我的计划吗？”

    主神系统：“我在。”

    “你有分析出优秀方案吗？”

    “有的。”

    “很好。”陶乌看向墙面前一处不扎眼的地方，乔巧病弱弱的样子忽然让他想起了一个叫面码的动漫角色。白衣犹碧的。

    走近，站在乔巧的面前，陶乌抚摸着少女的青丝秀发，抚到少女脸颊，轻轻擦了一行滚下的泪水。

    “陪我吧，我带你去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一起欣赏蓝天白云。”

    乔巧抬头仰望，从下往上看去，陶乌的形象似乎一下子高大了好几倍。

    他要带我去游山玩水么？

    他都只带过林心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