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一大早，许绍远跟李卉二人主动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赵大妈也一早就过来了严欣家里，想着帮忙做饭。

    可一进门就被严欣拦在了客厅里。

    “老姐姐，咱们就择下菜好了。厨房油烟大，让他们小两口忙活去！”

    严欣给赵大妈倒了一杯茶，拿出了炸馍，馓子，让赵大妈坐下先吃点东西。

    按照清北市的风俗，本应该是早早就炸好油馍，馓子，麻花，这些过年的食物。

    但是严欣一直上班到了小年，李卉也挪不出时间，所以严欣花钱从粮油站那儿做了些。

    “老姐姐，我听说你们那儿马上要拆了？明年咱们去你的新房子过年呗？”严欣拉着赵大妈的手说道。

    赵大妈点头，却又叹气道：“行啊。只是不知道人家能给多大的房子。要是只有一间屋子，怕也不行。”

    虽然大家都在说这次拆迁，新给的房子最小都是两室一厅。

    可赵大妈还是很悲观。

    好事儿哪里轮得到她的头上呢？

    严欣则是笑着宽慰道：“没事儿，要是房子小，不和你的心意啊，回头你住我这儿也行。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就让卉卉和绍远给你找一套大点的房子，这都是小事儿！”

    “哪里是小事儿啊！亲家母，你是有工作的人，不像我一个月才领10块钱。我也问了房子了，我们楼前面最便宜一大带一小就要800块呢。”

    赵大妈摇头叹道：“800块钱！我不吃不喝也攒不够啊……”

    “老姐姐，你放宽心。甭管多少钱，这事儿不是有绍远和卉卉吗？”

    严欣拍了拍赵大妈的胳膊，似是说悄悄话一样，出主意：“有女婿就靠女婿，你就放宽心让他们去张罗。甭操心。”

    听到亲家母让自己“靠女婿”，赵大妈被逗笑了，嗔怪道：“哪有你这样教人使唤自己儿子的呢？”

    “老姐姐，那是我儿子，那也是你半个儿子啊。”

    严欣干脆冲着厨房喊：“绍远，你出来下。”

    许绍远系着围裙正在剁饺子馅，听到声音急忙出来问道：“妈，啥事儿？”

    “你丈母娘说了，回头给找一套宽敞点的房子。这事儿你办不办？”

    “亲家母——你这是干什么啊……”

    赵大妈给闹了个不好意思，红着脸不知道该说啥了。

    “妈想要换房子了？”许绍远记得那边房子是要拆迁分新房的，不由问道：“妈那套房子不是说要拆迁了吗？出啥岔子了？”

    “没有没有……”赵大妈急忙摆手。

    严欣脸一沉，问道：“拆迁的房子是拆迁的，那你丈母娘想换个大点的房子，就问你办不办？”

    “这样啊——”许绍远很认真的想了想，问道：“妈，你看上哪个家属院的房子了？过完年我帮你先去打听下？”

    “哎呀！没有的——你别听你妈妈说的。”赵大妈急得不知道怎么否认了。

    “啊？”许绍远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看向母亲。

    严欣则是拉着赵大妈的手，开口再问：“房子有了没钱，你掏不掏这钱啊？”

    “嗯……我那儿还有三百块……卉卉手里应该还有些钱的。”许绍远以为赵大妈否认是怕自己没钱，说道：“妈，您先找房子。找到了咱们跟他再讲讲价。要是钱不够我问我同事借点。”

    明明是个试探，赵大妈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绍远！我不要房子！只要你们过的好，就成了！”赵大妈的眼眶泛红的说道。

    “妈，您别担心我和卉卉，我俩平时上班，花钱的地方不多。再说，我们俩挣钱啊，就是给你和我妈还有佳人花的！您想要买啥说一声就成。”

    听着这番真诚的话，赵大妈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

    她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胸口涌动着酸楚又温暖的情绪，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严欣一看赵大妈哽咽的说不出话，一挥手：“行了行了，你当这是诗歌朗诵呢？还来点煽情？进厨房帮你媳妇儿去。”

    “妈，我没煽情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话一出口，赵大妈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严欣拿起桌上的抹布朝儿子砸过去：“赶紧进去！”

    坐在电视机前的许佳人一边吃着麻花，一边乐在其中。

    虽然姥姥在掉眼泪，但是相信她这会儿心里也是甜的。

    吃了几根麻花，许佳人拍了拍手，拿了棉袄穿上，说道：“奶奶，我下楼叫艾山哥哥上来吧。”

    “行——这都快9点了。喊他上来吃早饭吧！”严欣看了下手表点头。

    看到孙女出门，赵大妈擦着眼角问道：“丫蛋这是叫谁去啊？”

    “裁缝铺那个小伙子！听说也是一个人过年。”严欣笑着回道。

    “大过年的不回家做什么？”赵大妈狐疑道。

    严欣则是淡笑说道：“谁都想回家啊，可这世上不全是幸福的人，总有难言之隐吧。”

    “等下我问问看。”赵大妈自顾自的说道。

    过年都是一家团聚，这个艾山怎么不回家呢？

    该不会是有啥问题吧？

    “老姐姐，今儿是年三十，你就不要问了吧？”严欣和气的说道：“再说，那个孩子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过年一起吃顿饭就不要闹得人家想起伤心事了。”

    “可是——”

    赵大妈觉得多个外人一起吃团圆饭，总是怪怪的。

    “老姐姐，你就当那个小伙子是我的远方亲戚好了！”

    “好……好吧。”

    听到严欣这么说，赵大妈只好答应了。

    不过，这裁缝铺的老板是不是和孙女走的太近了点呢？

    回头她要跟丫蛋说说，别和男孩子走那么近，省得人家说闲话。

    ……

    许佳人下楼跟艾山一起贴了春联，又在门上贴了“招财进宝”，放了一挂鞭炮。锁门的时候，许佳人看着桌上放的基本设计图册，开口道：“把设计图册，还有会员登记册都拿着吧。”

    “啊？！为什么啊？”艾山不明所以。

    “拿着吧，今儿还要守岁，你也回不来，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心里踏实些。”

    艾山也不懂许佳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她是老板，既然她要求，那他就照做了。

    装好了设计图册跟会员登记册，许佳人二人这才锁门离开。

    “女人，你干嘛要拿这些啊？”阿忆也不明白。

    “我记得小时候清北市的治安并不好，现在这时候好像总有盗窃案件，小心点没什么错。”

    许佳人只是临时决定拿回了册子，没想到却是避免了铺子的一次重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