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风轻雪不想开这个先河。

    一旦收养了刚子，自家就真成收留所、孤儿院了。

    如果她有奉献精神，效仿那些伟大的女领导们，她似乎应该这么做，随着陆江的事业一步步发展，一二十年后，她会成为一个英雄母亲，也会名利双收。

    饥荒年代收留这些孩子，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再生父母，是多么大的恩德。

    可她没那么伟大啊，她就是个普通女人。

    她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外面还要照顾陆江的战友，要是空间物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就算了，偏偏是有数的，完是有出无进，总有消耗完的一天。

    最重要的是，十里八乡谁家不知道谁家的事儿？她收留那么多孩子，谁不怀疑？

    别人家养不活自己家的孩子，她凭什么养那么多孩子？

    当初，把关城关域俩兄弟的名字落在自己家户口上，不像江河他们那样单独落户，背地里就有不少人说闲话，农忙那段时间，搓玉米的时候，有不少人问风轻雪还收不收孩子，自己家亲戚有养不活的孩子或者有生下来就打算遗弃、送人的孩子。

    说是开玩笑，实际上就是试探。

    风轻雪当时义正言辞地对他们道：“可别送到我家，我家孩子够多了，明年就有自己的孩子，再多一个，实在养不起，谁也不能说我以后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是不是？这年代谁不知道养孩子的艰难？就是有人把孩子送到我家门口，我也不会心软收留。自己生自己养，这才是所谓的生养之恩，你养了孩子的小，孩子才会养你的老。我收留关城兄弟俩是有原因的，一是那个小的模样长得像天智，瞧着亲切，天智喜欢他，二就是关城年纪大了能帮我干活，我家老的老，小的小，半大的孩子就是半个劳动力，我可不是白养他们。”

    她又怕别人说自己嫁入陆家就延续了陆家剥削佃农长短工血汗的风范，压榨关城这个没长成的劳动力，紧接着描补道：“最重要的其实是我收关城做了徒弟，他愿意跟我学医，想叫咱们生产大队多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来回报咱们生产大队收留他的恩德。”

    因为关城和关域都有口粮，生活又能自理，所以邻里乡亲都知道风轻雪养活他们不难。

    关于收养关城关域俩兄弟的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后来，真有人准备把自己家刚生下来觉得养不起的孩子悄悄放到他们家门口，刚到自己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放下，正好被来找自己玩的王娇撞见。

    王娇牙尖嘴利不让人，一顿破口大骂，对方就灰溜溜地抱着孩子走了。

    回过头，王娇还骂过她一顿，说她瞎好心，这下惹来后患了。

    自此以后，风轻雪就引以为戒了。

    风轻雪把这件事说给宋老栓听，“宋大爷，请您谅解我的难处。”

    宋老栓眨了眨一双老眼，难过地道：“就是你也不想收留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