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涵不敢看他，但是她很想看韩冰一眼，她的眼角余光努力偷看他，她能够感觉到韩冰将要说的话，他一定是要说：王子涵，跟我回家吧。

    韩冰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梳理了一下发型，鼓起勇气，对王子涵说道：“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什么？！

    王子涵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她抬起头，机械般回答道：“能——”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四周的一切均听不见，她的眼睛没有神润地看着韩冰，僵直着双手，去下背包，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整个钱包全部塞给他。

    韩冰笑得很灿烂，伸手接过钱包，说了一声“谢谢”，便转身离开，在过道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一溜烟不见了。、

    直到此时，王子涵才清醒过来，她对着韩冰离去的方向大声叫喊：“韩冰，钱包还我！”

    旁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王子涵停止了声音，她走向医院里，走了两步，又停住了，韩冰已经不在医院了，还去医院干什么呀？

    王子涵掉头，往回走，可是，身无分文，怎么回去？

    她急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猛然间，王子涵想起了欠账不还的某人，她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才不要提醒他，直接找他去，就凭他的这辆自行车，附近的咖啡馆，一定可以找到的。

    王子涵根据秦书离开的方向，估摸着，走了过去。

    一间间咖啡馆找过去，全都没有，这王八蛋，给她玩虚的！

    王子涵接着找，还是没有，她换了一种方式，换了一个方向寻找，也许秦书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变换了方向，故意把她的视线引导这边来，其实上，他的人绕道，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王子涵想到这一点，笑了起来，一转身之间，她惊讶地叫了起来，眼前停车场里是什么？这不是他的自行车吗？

    王子涵走过去，轮起脚，对准自行车，使劲踢了一脚，“啊——”

    她大声叫了起来，痛死了！

    王子涵出了一口恶气，转身，吓了一跳，看守车辆的师傅站在后面，用怀疑的眼神瞪着她。

    “小姑娘，你在干什么呢？想毁坏他人车辆？还是想顺车？”

    有点过了，王子涵听着很不舒服，她想大骂出口，但是她害怕，她怕挨骂挨打。

    王子涵轻轻地问了一句：“大叔，顺是什么意思？”

    王子涵的语气里明显带有怨气和不满。

    师傅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顺，就是说你偷的意思。”

    看车师傅的语气里丝毫没有一丝感情，就像一台复印机，生搬硬套地复制一些文字。

    王子涵敢怒不敢言，她“哼”了一声，往前冲了过去。

    看车师傅在后面叫她，她头也不回，气呼呼地往前面走去。

    王子涵冲进这家咖啡馆，在大厅里气鼓鼓地四处寻找，站在大厅中央，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秦书的影子。

    王子涵火了，走向前台，逮住一个服务员，问道：“有没有一个叫秦书的来这里约会了？”

    服务员正在擦着杯子，擦完了一只，放下，然后慢通通地抬头，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王子涵终于藏不住她一腔怒火，对服务员怒吼：“秦书在哪里？交给我！”

    情书？！

    柜台里面所有的服务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服务员，服务员觉得冤枉死了，他哪里有什么情书？他就从来没有招惹过女孩子，什么时候写过这玩意儿？

    “不是，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儿没有情书，哪来的情书？你搞错了！不要在这儿撒野，否则我会请你出去！”

    听服务员的话，好像是说真的，王子涵的气消了一点，反问道：“秦书真的没有？”

    “真没有，你搞错了，小姐，好好想想，是谁答应给你情书——”服务员的话接得牛头不对马嘴。

    王子涵正要反问什么乱七八糟时，从包厢里走出一堆男女，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指着服务员的鼻子，说了一句“骗子！”

    王子涵气呼呼地冲过去，伸出双手，挡在来者的前面。

    “秦书，她是谁？她为什么挡在我们的前面？你什么时候招惹她了？”

    王子涵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医院的小护士。

    小护士似乎也想起来了她是谁，轻蔑地笑笑。

    秦书立即回答道：“不用理她，她就是我的饿一个追求者，没有答应她，所以三番五次缠着我。”

    秦书搂着小护士，绕道，远离王子涵。

    王子涵听着他的解释，气得七窍生烟。

    她上前，抓住秦书的手，王子涵的手有些发抖，她本来不是一个粗鲁的女子，也不是一个胆子大的女子，但是为了要账，她没有办法，当一个人走投无路，她就不会是她原来的模样。

    王子涵对秦书怒吼：“拿钱来！”

    秦书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最不想让小护士听见的话，她也说出来了。

    他尴尬地看看小护士，小护士正怀疑地看着秦书。秦书立即解释道：“什么钱？我没有碰过你，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为什么找我要钱？这没道理的事情。”

    王子涵听了哭笑不得，说道：“秦书，你什么意思？欠了我的钱，还害怕小护士听见吗？怎么你也觉得见不得人？丢人现眼是吧？”

    秦书被她激怒了，甩开王子涵的手，怒吼：“王子涵，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和我同一路货色，什么都没有！不就是接了你几十块钱应一下急吗？不要以为我还不起——”

    话说到这里，秦书打住了，他发现小护士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见王子涵和秦书两人都停止了说话，小护士问道：“秦书，你说的都是真的？刚才你不说你什么都有吗？你有车有房，还有存款，只缺一个女朋友。”

    秦书哑口无言，王子涵掩着嘴，笑了起来。

    小护士冲到秦书的面前，扬起手，扇他一个巴掌，转身，欲要离开，秦书跟上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急忙说道：“别离开我，我爱你，我没有骗你。”

    小护士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幻想，停止了反抗，扭头，问道：“你没有骗我？你有车？你有房？还有存款？房子在哪里？怎么刚才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摸到你身上的车钥匙？”

    最后一句话，秦书心里一怔，缓慢地松开了双手，他往后退了一步，拍拍手，一脸正经，解释道：“对，我是有车，自行车，从路人那里抢来的，我也有房，在H市，父母的老房子，家里住好几口人。我一个男孩子住在脚都无法伸直的楼梯间下面。我有有存款，工资卡里还有几毛钱。”

    小护士冷笑起来，转身，有想甩他巴掌，秦书一扭头，小护士差点摔跤，她大骂出口：“什么玩意儿，被你白白玩了几个小时，算我倒霉！”

    小护士踩着高跟鞋，将衣服裹紧，扬长而去。

    秦书和王子涵看着小护士离开的背影，无语。

    “秦书，这就是你的猎物？身材蛮好的。”王子涵盯着小护士随着步伐抖动的丰臀，向秦书打趣道。

    王子涵呵呵地笑起来，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王子涵！你满意了？你得意了？就为了几十块钱，把我快要到手的猎物弄走了弄没了？”

    秦书大喊大叫，在王子涵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秦书如此不知事情的对错，这种女人要得起吗？

    王子涵吓着了，不敢作声，按道理讲，是她坏了秦书的好事。

    王子涵的心又软了下来，她不提还钱的事了，默默地转身离开。

    “王子涵，你等一下！”秦书叫住了王子涵，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胡乱塞给她。

    王子涵一张张叠整齐，数了一下，刚刚好，不多不少，他早已准备了要还钱吗？还是刚好他的口袋里就那么多钱？

    秦书把钱塞给她，落寞地离开。

    王子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似乎看见了自己狼狈不堪的生活，秦书说得对，他们是同一类人，同一个阶层的人，整天为了生存而工作，为了几块钱而遭受冷眼。

    王子涵把钱塞进背包里，这下子好了，终于可以和秦书这种无所作为的人，划清界限了，再也不会和他又任何的瓜葛，和这种人接触多了，整个人都会变得没有干劲。

    所谓近墨者黑！

    王子涵甩甩头发，背上背包，大跨步往鑫荣鞋业的方向走去。

    ——

    韩冰借了王子涵的钱包，打了一个滴滴，凭借记忆，顺利回到他和尹小雨结婚用的出租房里。

    这套房子，是夏瑞龙家里的老房子。

    韩冰走进楼梯间，熟悉的一幕幕立即回想起来了，他经常和尹小雨爬楼梯，尹小雨总是在前面，回头朝他大声叫喊“韩冰，快来呀！”

    韩冰想到这些，满脸笑容，他加快脚步，在昏暗的楼梯间爬着。

    他发现自己的体力远不如从前，气喘吁吁，摊在病床上太久，人变得一点力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