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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秀色须待十年培(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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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着解试取中名单的榜文终于贴出来了。

    虽然不在最上面,可看到自己名列其中,宗泽的心情也还是轻松了一diǎn。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意气风,有人掉头而去。

    人生百味,就在榜文之前。

    “汝霖,恭喜了。”

    一名同学走了过来,向着宗泽拱手。

    “同喜,同喜。”宗泽拱手回应。

    这位同学的位置更在他上面,方才如此得意。宗泽只是微微一笑,立刻又收敛起来。跟他一起过来看榜的几个朋友仍在榜单中寻找着自己的姓名。不过机会很是渺茫。至少宗泽,并没有看见他们的名讳。

    天下四百军州总共也不过五千贡生,能分给国子监甚至不及百人。相对于两千多名国子监生,能够得到贡生资格的数量,未免太少了一diǎn。

    轻轻叹了一声,宗泽往后退了几步,等着几位朋友自己放弃。

    渐渐的,宗泽的几位同窗好友都放弃了。不到百人的名单,如果真的有他们的姓名,并不需要寻找太久。几人之中,也只有宗泽一人得列名榜上。

    “汝霖,恭喜了。”

    “恭喜,汝霖。”

    看着几位没能应举的同窗过来向自己道喜,宗泽的脸上甚至无法维持住笑容。在看见即是两浙同乡、处得又最好的刘正夫道喜之后掉头离开,脸上的笑容更是完全不见了。

    但宗泽也知道不该生气。换作是他自己,如果朋友中举,而自己没有,在恭喜之后,一时间怕也很难在一起。此乃人之常情,宗泽也不会将自己想得太然。

    “别太介意。汝霖。”熟悉的声音在宗泽身旁响起:“德初只是一时丧气,过些时候就好。今天就算了。明天给你置酒庆贺。”

    宗泽回头,不出意外的看见李常甯略嫌苍老的脸。

    “安邦兄。多谢了。”

    宗泽向李常甯行了一礼,言辞甚恭。他毕竟还年轻,不知道如何处理好这样的局面。

    李常甯是与宗泽平常来往最多的几位同学中,年纪最长的一位。四十多岁,双鬓已白。学问很好,在同学中,向来为人所敬服。只是学术见解有别于时风,十几年来几科总是不中。这一科,甚至连贡举的资格都没拿到。

    李常甯拱拱手,也先行告辞。离开时笑容又转为惨淡,让宗泽看得心中堵得慌。

    他清楚,这位家在开封的同窗前辈已经没有几次机会了。四十五六都还不中,难道要考到五十、六十?説是五十少进士,但当真五六十岁中举的,其实也没有多少,更没有什么前途。

    如果李常甯这一次能中举,还能试一试特奏名。三举不中,就能求朝廷一个恩典。这是给如陕西那些中进士很少的路份的优待。李常甯本打算这一科若不能中,干脆走特奏名得个功名,拿份俸禄好了,可惜这一回连解试都没过去。

    “汝霖,恭喜了。”又是一人过来向宗泽道喜,隔着好几步,就大声叫了起来。

    见到是平时不算亲近的张驯,宗泽笑了一笑:“幸好主持解试的不是苏舍人,否则宗泽也难附骥尾。”

    苏轼回京,还是直舍人院,而且他又是在考官名单定下来之前回返京城。当消息传来,国子监几乎是哀鸿遍野,人人胆战心惊,都怕朝廷任命苏轼为国子监和开封府的考官。

    国子监这几年流行的文风,与苏轼的风格截然不同。他要是做考官,多少在国子监内部考试中名列前茅的学生全都得撞墙。就如当年太学体一头撞上欧阳修那般凄惨。

    宗泽的风格也与苏轼完全不同,对战局分析,冷静而丝丝入扣。但换作论时弊,却又是在冷冽中隐含锋锐。缺乏俊逸飘逸的感觉,却多了几分犀利深刻。如果登科场,撞上苏轼,必是折戟沉沙的下场。

    “别忘了还有知贡举。”张驯给勾起心事,沉声道:“苏舍人至少能做个副手。”

    宗泽摇摇头,怎么可能让苏轼来同知贡举?新党的人还没死绝呢。

    之前猜苏轼会主持解试,也是因为看见他正巧这个时候入京,一时谣言起。现在冷静下来,再看看苏轼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表现,就知道他依然没有归附新党,两府诸公怎么可能会给他同知贡举的机会。

    “不可能的。”宗泽説道,又解释着。

    “的确如此。汝霖説得正是!”

    听了宗泽的解释,张驯立刻又意气风起来。之前觉得没有考好,还叹着读书误我,现在榜单一贴,张驯名列其中,倒又是振奋了起来。年岁不比李常甯小多少的他,正红光满面,如果现在跟李常甯站在一起,説差一二十岁都有人信。

    想起李常甯,还有那几位朋友,宗泽心中就是一沉。正想告辞离开。张驯却拉着他问道:“汝霖,你消息一向最是灵通。听説朝廷明年要重开制举,这消息可是确实?”

    “是真的。”宗泽diǎn头。

    宗泽由于经常为报社写文章,在两家快报那边人面很广,消息更是灵通。而且跟外面几经扭曲的流言不同,从报社那边得到的新闻更加真实确切。

    “愚兄还听説,这一回,制举十科都会开科取士,不像过去,只有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才识兼茂明于体用和茂材异等三科录人。”

    “的确是这样。”宗泽又diǎn头。

    尽管开国以来,十科之中的确只有张驯説的三科取中过,但这一回情况不同,提议重开制科的韩绛希望能够多取长于实务、明于识见的官员,而两府诸公对此全都表示了赞同。

    “宗泽听説曾两番辅佐韩宣徽用兵河东的黄勉仲,正在准备参加制科。虽不知到底是那一科,不过肯定不是直言极谏和才识兼茂两科。”

    至于茂材异等,那是给白身庶人的,黄裳早有官身,参加不了,这都不需要宗泽多言。

    而且这一回朝廷重开制科还有一个説法,是韩冈在背后鼓动的结果。其目的是为了帮助他门下最亲信的幕僚黄裳。

    黄裳前日先得赐进士出身,而后重开制科的诏令又紧随而来,不得不让人有此联想。

    但这件事,宗泽并不打算对外泄露。没来由的消息,大半都是猜测,自然不能胡乱散布。

    听了宗泽説,张驯的兴致更高了几分:“那可就是太好了。愚兄虽不才,倒也有心试一试秘阁阁试的水深水浅!”

    羡慕苏轼、苏辙两兄弟,刚刚考中进士没几年,又考中制举的士子,在国子监里有不少。但有底气想去考试的,却并不多。不过论起学问,张驯在国子监中,倒的确是有资格的一个。他是百名上舍生中的一员,更是太学学录之一,算是半个老师,只是运气不好,有一次考砸了,否则根本不用参加解试。

    宗泽也曾经幻想过自己能先中进士,再中制科。制举十科,有官身者只能参加其中六科。但这六科里面,可是有识洞韬略运筹帷幄一科。对于这一科他还是有几分底气的。只要朝廷以此开科,他还是想去试一试。

    找两名侍制以上的重臣举荐,也不是做不到。私下里,他也听説过,太上皇后很喜欢他当日解析河东战局的文章。若当真能到御前,太上皇后那边反而好通过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两制和秘阁两道关。

    想要考制科,第一关要有两名重臣推荐,第二关,要上平日的策、论各五十道,供两制审核,要词、理俱优方能通过。接下来是要通过秘阁考试,要连试六篇论,这是最大的难关。只有通过了阁试,才能进抵御前。

    一想到有机会能早一步施展自己的才华,年轻气盛的宗泽,当然不愿意先在州县幕职上,耗上十年的时间。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中了进士再説。宗泽看着兴致高昂的张驯,心中想着。如果上天眷顾的话,或许真的能在几年后,追上黄裳的步伐。

    “汝霖,过去少了亲近,都是愚兄不是。难得同科中举,今日不妨小聚,不知可否赏面?”张驯兴奋之后,出言邀请宗泽。

    就是才名如张驯,也不禁要羡慕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国子监生。年方弱冠便名震京中,被视为未来名震四夷的帅臣。虽有赵括、马谡之讥,但据説有很多重臣都认为,只要能够给他锻炼的机会,不揠苗助长、遽然授其重任,只消十几年的时间,当能成为一方名帅了。

    要知道,搜遍朝廷,能称为真帅臣的,也就那么几个。第一等的吕、章、韩这三位,下一等,甘凉的游师雄、西南的熊本,除此之外,能让朝廷放心的还有谁?宗泽能被许为未来的帅臣,未来可谓是不可限量。

    平日上舍生和内舍生接近的不多,对宗泽这个名人也只是泛泛之交,但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多亲近一下。不説别的,只是一个消息灵通,就足以让张驯设法跟他拉近关系了。

    可是对于张驯之邀,宗泽并没有多想,摇摇头,婉言拒绝:“如今也只是解试,不得进士不能论功。宗泽之材又不如人,中举乃是侥幸,今日回去后,就要用心苦读了。”

    言罢,一揖到地,就转身离开。这时候,哪里还有时间与闲人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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