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气氛中，王小乘发现，只有江柳显得有些落寞，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

    倒不是别人不理她，李雪夜感激她对姐妹奶茶店的帮助，一直在陪着她说话。

    至于那些女学生就更不用提了，这个找她要签名的，那个找她拍合影的，甚至还有想让她关注自己微博的，加自己微信的，热闹非凡。

    她是高处不胜寒啊——王小乘这样想着。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这顿饭才算结束。

    除了林洛和王小乘，其他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走起路来一摇三摆。

    “大家都不用走了，”王小乘忽然想到，“咱们今天还订了八间客房，本来是供那些加盟商们休息使用的，现在还没有退，干脆大家晚上都睡宾馆里吧。”

    “太好了！我们也感受感受这星级宾馆！”众女生叫道。

    “反正我是走不动路了！我的住处虽然离得最近，但我也要睡宾馆！”苏沫说。

    “小乘哥，我也要睡宾馆！”李雪夜拉着林洛的胳膊说，“我要和洛洛姐住一起！”

    于是，林洛安排了起来。

    王小乘一间房，他是男人，当然不能和别人挤住。

    江柳一间房，这是明星的待遇。

    其余的，大家都找相熟的，两三个人或三四个人挤一间房。

    回到客房里，喝了酒的女孩们闹得更凶，唱歌的，打闹的，虽然关着门，都传出了好远。

    酒店负责人苦着脸找到王小乘，说：“先生，能不能让你的朋友们安静些？现在很晚了，别的客人该投诉了。”

    王小乘也觉得有些不像话，便逐一敲房门，一边敲一边在门外叫：“睡了睡了，都早点睡了！”

    “知道了姐夫。”林洛应道。

    “知道了，师夫！”隔壁屋子的女生们叫道。

    “怎么叫师夫？”又有女生问。

    “咱们苏老师的未婚夫啊，岂不是叫师夫？”

    “哈哈，说得对啊！”

    “师夫，我们马上睡！”

    ……

    一路敲过来，王小乘的头都大了。

    他只是习惯性地，把他们包下的这一排宾馆客房都敲了个遍。

    到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他敲了几声之后才醒悟过来，这里住的是江柳，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呵呵，江小姐，不好意思，敲错了——”王小乘说着便想离开。

    不想江柳的房门，“哗”一下便被拉开了。

    刚刚洗过澡的江柳，只裹了浴袍，站在门口看着他，说：“大哥，我有话和你说。”

    “明天好吗？”看着浴袍下裸露着的两条笔直的玉腿，他有些尴尬。

    “不好。”江柳看定他。

    “好吧。”王小乘走了进去。

    江柳将房门关上，听着传来的反锁门的声音，王小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屋子里暖气太足，他鼻尖上冒出汗来。

    “大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江柳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王小乘忙抬头辩解，“你是这么大牌的明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奶茶店店主，我还怕你看不起我呢，我怎敢看不起你——”

    说到这里，王小乘的脸腾地红了——因为他发现江柳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浴袍分开，一直暴露到大腿的最末梢处。

    当然，江柳是无意的，她仍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之中。

    “但大哥不是一般的小店主啊。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着你呢。”江柳喃喃道，“其实今天和女孩子们坐在一起，我好自卑，她们青春漂亮，最重要的是，都身家清白……而我和大哥的相遇，是在那样的场合——”

    “那些女学生可没喜欢我，她们只是苏沫找来帮忙的。再说了，你没看到那些女学生们都很崇拜你吗？别说她们，就是你在我心目中，也是高高在上的……要自卑，也只有我自卑的份啊！”王小乘没想到江柳会这样想，他有些苦笑不得，“再说了，咱们相遇的场合，又不怪你，至于咱们那一次——我、我、我更应该明白你之前是清清白白的嘛。”——他想到了那晚留在沙发上的那朵殷红的花。

    王小乘说了一头汗，紧张的。

    江柳是带了些醉意说这些话的，但他可没醉，很尴尬的。

    “师夫，师夫！你在哪个房间？”走廊里，响起了女学生的声音。

    “她们找我应该有事，我去看看。”王小乘借机跑了出来。

    “怎么了？”王小乘问走廊里那四个女生。

    “我们四个人，都身高马大的，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总掉下来。我们找苏老师，苏老师说让你回她的公寓睡，让我们其中两个人睡你的房间。”说完，其中一女生把苏沫的公寓钥匙递给了王小乘。

    也好，离这“女儿国”远一点，心里也能平静一些。

    王小乘回到自己的宾馆房间里，取出自己的外套，拔下自己那正充电的手机，又将房卡送到那四个女生的房间，前后耽误了一二十分钟才出来。

    临离开宾馆时，他准备和江柳打个招呼再走。

    然而，敲了三五次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睡了？还是刚才的话题太敏感，她有些不好意思再见自己了？

    不见也好。王小乘摇摇头，离开了宾馆。

    走了几百米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不由扭头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江柳。

    “江小姐？”王小乘失声叫道。

    “你能不能不叫我江小姐？”

    “好吧。江大姐。”

    原本有些奇怪情绪的江柳，听到王小乘这么一说，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有些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化解了。

    “回到首都之后，我一直在怀念那天晚上，怀念咱们走的这条小路，怀念这里昏黄的路灯……怀念苏老师的公寓……”江柳幽幽道，“刚才我听到你和学生的对话，所以我跟了出来，但又觉得好没面子……”

    月光清冷，匆匆出门的江柳，只换了单薄的衣服，长发又湿湿的……

    王小乘走到她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披上。

    然而，江柳借机靠在了他的怀里。

    王小乘举着两只手，抱也不是，放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