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着实是有些不堪大用啊。

    苑锦航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块儿金色面具遮住了半边面颊。

    孤云，真真是留不得了。

    他本意还打算好好与这对主仆玩玩，可对方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出手狠辣了。

    ……

    ……

    孙太医是被一瓢冷水浇醒的，既然圣上已经专门问起，就算没醒也是醒了。

    小小的一个太医，有何资格耽误圣上的大事。

    孙太医被浇醒后，听闻圣上大怒，急招他，又忍不住腿一软。

    可能他是真的老了，再也经不起这些大风大浪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竭尽全力的保全家人，至于旁人，他实在是无暇顾及。

    孙太医已经隐约猜到圣上寻他所为何事。

    可就是因为猜到，所以才会如此惊慌失措。

    他真的没有把出皇后娘娘的脉搏……

    可他说，皇上会信吗？

    孙太医心下忐忑，但依旧手脚麻利的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绞干头发，匆忙朝着灵焱殿飞奔过去。

    孙太医看着匆匆而过的风景，突然有些想不起他本来是什么模样了。

    在权势面前，他没有坚守本心，所以被拉入了这场可怕的漩涡，似是再也看不到半分光明。

    在善恶是非前，摒弃了良知，为了家人，他成为了一个刽子手。

    呵……

    明明他年少时学医为的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啊。

    可是现在呢，他亲手把多少人送入了无间地狱。

    他，愧对医者二字。

    明知是错，却依旧得一错到底，再也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

    孙太医苦笑一声，别无选择了。

    一朝为恶，便终生都会背负着罪恶。

    灵焱殿依旧是那般巍峨壮观，阳光铺洒在闪亮的大理石上，灼灼耀眼，就好似能够驱散一切的罪恶。

    孙太医并不知道圣上能不能走到最后，可他真的怕自己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

    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可偏偏还会接受良心的拷问，每一次的自我拉扯都让他疯狂无助。

    ……

    ……

    “孙太医，您今日所作所为，着实让朕失望。”

    “你乃是国手，久负盛名，见过了无数的大风大浪，说是妙手回春也不为过，可为何今日在皇后面前却是节节败退呢。”

    金色的面具泛着阴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孙太医心下诧异，圣上这是为何遮住了半边脸。

    他该不该问。

    “皇上，皇后娘娘乃是异类，不可同常人一般。”

    “皇后娘娘没有脉搏，就连心跳都是极其缓慢，若不屏息细听，怕是会连心跳都不会有。”

    “皇后娘娘给微臣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反而更像是一团天边的云，看得见实际上确实一片虚无。”

    孙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答道。

    在圣上面前，他没有任何狡辩的念头。

    苑锦航的手微微握拳，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无脉搏，无心跳，一片虚无？

    这还是人吗？

    这么多年，他从不怕跟人斗，因为他不会输。

    可对方若不是人呢？

    “你是否能够猜测出她的弱点？”

    身为医者，对人体经脉骨骼穴位方方面面最是清楚。

    再说了，做这种事情，孙太医熟能生巧。

    所以，苑锦航还是有此一问。

    孙太医定定的摇了摇头。

    在探上皇后娘娘手腕的那一刻，他便心神大震，行医多年，从未见过第二例皇后娘娘这般的人。

    顾家顾笙，不容小觑。

    若皇上一意孤行，非要与皇后娘娘碰个你死我活，到最后谁能占得上分，谁也说不准。

    若皇上败，他这个随着皇上做了无数恶事，害了无数条的命人死不足惜。

    可顾小爷会放过他的家人吗？

    可若是皇上胜了，真正的成为这辰皇朝的主宰，会放过他们这些腌臜人吗？

    到那时，他们的存在就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圣上，这一路走来是多么不堪。

    史书的确是由胜利者书写，可那些一路陪在胜利者身边的人有多少荣归故里长命百岁了。

    对于这些，他一直都清楚。

    可是，却不敢深想。

    “皇上，为何不让皇后娘娘成为您真正的助力呢。”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皇后娘娘不似过去那些后宫妃嫔，皇上不如从长计议，为何不能换种法子化干戈为玉帛呢。”

    孙太医壮着胆子开口。

    他知晓自己目前对于圣上还有用处，哪怕圣上会大怒，但也绝不会就此杀了他。

    他说这些话，其中究竟有多少私心，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苑锦航眸色幽深，看着孙太医久久不能言语。

    化干戈为玉帛？

    他和顾笙时间绝无可能和平共处。

    他看的分明，顾笙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对他的全然都是厌恶，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其实顾笙的厌恶和排斥也不难理解。

    顾家顾小爷名满上京城，虽声名狼藉，但却光明正大，肆意潇洒，敢为人所不为。

    顾笙行事光明磊落，天生就是站在高处俯瞰芸芸众生的。

    这样不羁放纵，随心所欲的顾笙怎么可能看的上机关算尽手段狠辣的他呢？

    他虽不清楚顾笙为何这般柔顺的答应履行婚约，进入这波谲云诡风起云涌的宫廷，但他知顾笙绝对有打算。

    他算计顾笙，顾笙何尝不是在算计他呢。

    “孙太医，朕与顾笙这辈子都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苑锦航声音阴冷，好似乱葬岗啄食着腐肉的秃鹰，让人恐惧。

    “孙太医，你抬头告诉朕，朕还如何和平共处？”

    苑锦航伸手摘下了戴在脸上的金色面具，种子模样的东西蓦地出现在孙太医面前。

    孙太医：Σ(っ°Д°;)っ

    孙太医下意识上前为苑锦航诊治，他敢断定这是一种毒，可却是闻所未闻。

    “皇上，这毒是皇后娘娘下的吗？”

    身为医者，对于疑难杂症，都分外热衷。

    苑锦航皱眉，他为什么感觉孙太医如此兴奋呢。

    emmmm……

    他身中奇毒，手下倚重的太医眼中却是异彩连连。

    总有刁民想害朕。

    “孤云。”

    “可有解？”

    苑锦航不死心的再一次问道。

    “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