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苦迷迷糊糊伸手去一摸,着手处柔软细腻,是一个人的肌肤,再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盼儿竟褪去了全部的外衣与他躺在一起。
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呆呆的躺了许久,只感觉呼吸急促,心砰砰跳个不停,也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醒了。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怪诞离奇,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
霎时之间,离苦脑中嗡的一响,心下却已经猜出七八原因来。他身受罗刹王的鬼爪所伤,阴寒的尸气确实令他浑身冷得难以忍受,宛如身在冰窖之中。自是盼儿见他寒冷,便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传送人体热气。只是男女有别,他与盼儿这般解开全身衣衫,相拥而眠实在是太过不妥了。这等行为,已与人间的夫妻无异。
他拼劲全力想要爬起来,又不敢睁开眼睛,待要站起身来相避,一撑持间,左手扶住了盼儿的肩头,右手却揽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砰”的一声,又倒在了床上。
此番情景,尴尬溢于言表,但见盼儿已昏睡过去,他低声道:“盼儿,你……你醒醒......醒醒......”
盼儿没有说话,离苦紧闭双眼,不禁心想,难道是我身上恶鬼的阴寒尸气,传给了她?他惊慌的摸了摸盼儿的额头,顿时手指一颤,仿佛摸到了冰块一般。他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忐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即为她裹紧棉被,忽然“阿嚏”一声,冷得打了一个喷嚏。
他默默念诵清心咒,又过了一会儿,只听盼儿喃喃道:“我……我好冷!怎地这般冷!”她喉音娇嫩,又好似说梦话一般。
离苦更加惊呆了,心中又担忧起盼儿,颤声问道:“你……你……怎么样了?”
只听盼儿道:“我……我……好冷,抱紧我......”说着,身子便往离苦身上靠得更紧了。离苦见她冷得哆嗦不止,眼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为她取暖,咬着牙抱紧她,道:“我......我为你诵念观世音菩萨治病真言,唵啤噜纳崎煎都喜好秘沙妈靴哈,煎都崎悲些那打啤纳鸦莎哈~”
离苦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平只和盼儿、红缨两个女人说过话,这十六七年之中,只在禅寺中念经参禅,修习神通法力。但食色性也,乃是人之天性,离苦虽然谨守戒律,但也到了思春的年龄,每逢春暖花开之日,亦不免心头荡漾,想象俗世男女之事,只是想象的画面,全是荒唐怪异的情景,从来不敢与老禅师提及。
他不知女人究竟如何,这一路与盼儿同生共死,自是把他当做亲人一般。而此刻,竟然感觉盼儿如此的奇异,不禁觉得可爱异常,又没有红缨那般盛气凌人之势。他双手碰到了盼儿柔腻娇嫩的肌肤,一颗心简直要从胸口中跳了出来,却又觉得舒服至极,再难放手。
盼儿嘤咛一声,转过身来,伸手勾住了他头颈。
离苦但觉盼儿的气息在他耳边萦绕,幽幽少女独有的体香阵阵袭来,不由得天旋地转,全身发抖,颤声道:“你……你……你……”
盼儿道:“我好冷,可是心里又好热。”
离苦难以自己,本想双手微微用力推开她,却觉得双臂酸软,丝毫力气都没有了。
盼儿“唔,唔”两声,凑过嘴来,低声道:“小师傅......我喜欢你......可你偏偏是出家人......我唯有将这心事一直藏在心里,只盼能与你一路同行,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离苦听完心里大惊,好似被一颗石头击穿了一般,散落了一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低声道:“不可......不可......你醒醒......”
盼儿道:“其实......其实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直到我看见你和红缨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从来没有那种感觉......好痛苦......我控制不住自己去喜欢你......”
离苦只觉得肩上湿漉漉的,竟是盼儿的泪水。他的一颗心仿佛都要被这番话给融化了,定力全失,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为这件事生我的气......”沉吟片刻,说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想报答她......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盼儿道:“那你喜欢我吗?”
离苦一愣,满面痛苦的说道:“我不能喜欢你......”
盼儿颤了一下,道:“是不是因为她,你喜欢她,所以便不能喜欢我......”
离苦虽然不懂人间世故,但并不傻,他说道:“我也不会喜欢她的......”
盼儿问道:“你的心里,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离苦被问住了,道:“我谁都不能喜欢。”
盼儿沉吟片刻,道:“佛祖为什么这么残忍,你不是叫离苦吗?不是要让众生离苦得乐吗?为何让我这么痛苦?”
离苦只感觉盼儿全身都在颤抖,她已将离苦当作了情郎。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离苦渐渐清醒过来,大叫一声:“啊哟!”他惊得想要立即起身。但盼儿仍紧紧搂抱着他,腻声道:“别……别离开我。我冷......”
离苦一瞬间全身又似融化了一般,随即又是担忧又是怜惜,将盼儿抱在怀中,给她传送温暖。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壮男,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并没有松开盼儿,片刻间好似到了极乐世界,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两人缠在一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盼儿道:“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在离苦听来,宛似半空中打了个霹雳,颤声道:“我……我大大的错了。我有罪......有罪......”
盼儿道:“喜欢一个人有罪吗?佛陀为什么要阻止你喜欢一个人呢?”
离苦道:“出家人有清规戒律,不能喜欢人,更不能娶妻。咱们......咱们不会有结果的......”
盼儿低眉垂首,并不回答,过了片刻,大大的眼中忽然挂下两颗晶莹的泪水。
盼儿身子微微颤动,道:“所有的罪,都是我的罪过......佛祖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离苦倚在床上,浑没了主意,心中自怨自责,望着怀里昏睡的盼儿,万千感受涌上心头,时不时的摸她的额头,查看她的体温。盼儿刚才半梦半醒说的话,绵绵不绝的萦绕在他脑海。
他与盼儿肌肤相接,柔音入耳,一时间,思潮翻涌,心想:“她问我喜不喜欢她,我到底喜不喜欢他?见她性命垂危,我那一瞬间却是心痛如绞,即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忍见她受到半点痛苦。可其他人有危险,我也会不顾性命去救的。只是我对盼儿这份关怀,又好似有些不一样。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想到此处,回想起他与盼儿相识的一路经历,心头宛如一江春水,竟呆呆出神,久久回味不能自拔。他喃喃念道:“我求不得......我放不下......”
他随即又想:“她为何这么在意红缨?那么,我究竟喜不喜欢红缨呢?盼儿与红缨,我更喜欢谁呢?”想着想着,狠狠打了自己的嘴巴,又是惭愧又是自责,他一心发愿前往无*天求道,并且曾与心莲上师有过约定,当了却完俗世的心愿,便即拜他为老师,与他一同创办神通道场。而此时,竟然又惹出这么多的事端,该如何是好?他胸口感觉堵塞,不禁急得大哭起来,道:“难道所有的修行,都白修了吗?”
又过了良久,只感觉盼儿的体温已逐渐回升,并不像刚才一般冷得哆嗦不止。毕竟盼儿在*天饮过不动大菩萨的莲花茶,又长期食用利生果,已然是半仙之体。
离苦放下了心,当即爬了起来,替她裹严实被褥,便靠在床边盘膝而坐,禅修念经。
只是这一夜,他不由得烦恼不断,胸口好似生长出一把锁一样,牢牢的将他心口锁了起来。他长叹一口气,从来没有过如此多的烦恼,剪不断,理还乱,长夜漫漫,竟无心睡眠。
如此,他便在这床上打坐了整整一晚。
次日清晨,盼儿渐渐血气回升,捂着三层棉被感觉闷热得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顺手推开被褥,嘴里嘟囔着:“热......热......”
离苦还在闭目打坐,感觉身旁盼儿有动静,连忙睁开眼睛,摸了摸盼儿的额头,宽慰的松了口气,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盼儿清醒后望见离苦,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
离苦捂着胸口,虽然伤口仍是疼痛不已,但也只是皮外伤,那阴寒的尸气已经散去。他低头道:“还好......”
盼儿揉了揉脑袋,道:“我......我昨晚说了什么吗?”其实她昨晚所说的一切此时都有印象,只是在夜里朦朦胧胧,也辨不出来是在梦里,还是真的说出口了。
离苦愣了愣,低声说:“你昨晚......什么都没说......”
盼儿怔怔的望着他,道:“哦......你受了罗刹恶鬼的阴寒尸气,我怕你冷......所以......”她想解释为什么与离苦同塌而眠,却羞得说不出口来。
离苦低头不敢看她,只是不停地点头,道:“谢谢......我已经痊愈了......”
盼儿一喜,连忙想要起身,忽然发觉被褥里的自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衣。她想起昨晚为了给离苦输送人体热气,已将衣衫除去,用肌肤的体温与离苦相触。昨晚情势危急,离苦尚在昏迷,她也没多想。而此时天已经亮了,二人意识都很清醒,她与离苦相视一望,登时面红耳赤,低下头来,只觉脖子耳根发烫,又羞又尴尬,不敢再看离苦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离苦见她这般奇异古怪神色,心头一震,已猜到原因,连忙爬下了床,跌跌撞撞的往外边跑,惊慌颤声道:“你放心......我......我替你盖好了被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先出去......”
盼儿见他身子虚弱,想要起身拦住他,可又根本无法掀开被褥,急忙说道:“你......你别乱动......”她连忙缩到被褥里,慌乱的穿起衣服,整理一番,便快步爬下了床。
只见离苦推开房门,一阵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此时已是晌午,离苦只觉阳光刺眼,不禁用手挡住眼睛。他说道:“咱们在这里呆了多久?迦楼罗与红缨身在何处?”
盼儿缓缓走向前,道:“昨晚他们匆匆跑了出去,让我在这里照看你。”
离苦皱着眉头,心想:“国王又身在何处?怎么一直不来找我?”
他走出房间,定神一望,登时惊骇的大叫起来。
盼儿一惊,连忙快步跑了出来,问道:“出什么事儿?”
她惊见眼前一片血流成河的情景,宫殿内外,到处都是人的尸首,还有一尊尊形态古怪的石像。
离苦急忙向前奔,跑到一尊石像面前,但见这石像竟是一个人,其相貌好似昨天见过的国王卫兵。
离苦紧张的观望一番,惊道:“这......这些都是人......”
盼儿也赶了过来,脸色大惊,问道:“这人怎么变成石头了?”
忽然,只听见宫殿外一片痛哭声,哭声此起彼伏,显然不是一个人。离苦道:“咱们过去瞧瞧!”
他与盼儿快步跑向宫殿门外,更是一脸惊骇。昨日还繁华热闹的西域国,此时竟是尸横遍野,这些尸首,有的是士兵,有的是百姓,还有的竟是孩子。
望见这番凄惨景象,他心中又悲又愤,疾步向前奔跑,只感觉胸口的伤口生生撕裂。
这一路,他又望见许多伤残的士兵与百姓,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望见离苦,竟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个个都躲开他行走。
离苦惊骇的大叫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妇女忽然瞪了他一眼,道:“走!我们这里不欢迎和尚!”
离苦一怔,道:“这位施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妖魔所为,还是人祸所为?小僧略懂一些降妖伏魔的神通法力......”
他还没说完,只见这妇人忽然满面怒容,狠狠的推开他,大喝道:“滚!你们这些和尚!”
离苦更是又惊又疑,微微朝着妇人鞠了一躬,道:“有什么需要帮助,请您吩咐。小僧略懂一些治病救人的法咒......”
只见妇人横了他一眼,道:“从今往后,西域国不再信奉你们这些和尚......”
离苦一时懵住了,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抬头一望,只见西南方向一座寺院的佛像,已经被众人推倒了,那佛像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佛首、佛身被摔成了好几块。
第三十八章 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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