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殷明想到殷灯手腕上的疤痕，想到西骞的十万百姓。

    这不是前世那种温柔的世界。

    殷明淡淡的道：“你去吧，记得把头带回来。”

    不是殷明残忍，而是武宗有极多保命手段。

    殷灯年纪小，未必能看破其手段。

    割下他的头颅带回来，可保万无一失。

    殷灯瞳孔微微一缩，旋即有兴奋之色一闪而逝。

    她脆生生的道：“是，主人。”

    崔正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

    殷灯是故国公主，却并不该养尊处优，远离血腥。

    亡国之仇，终于回报之日！

    殷灯拖着于鑫去了。

    适才的文道雷光，已经把于鑫半废。

    在身为文师的殷灯手里，他没有半点反抗余地。

    于鑫一路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太清楚殷灯这丫头了，简直是个小魔王。

    以前殷灯是鱼肉，都能让刀俎卷刃。

    现在他于鑫是鱼肉，殷灯怕不是要把他剁成肉馅！

    无数西骞军士侧目，但是没有人理会。

    很快，左右虎将奉命宣布：于鑫勾结妖族，由殷明大人的童女将其正法。

    崔正地身为一省都督，很快缓过劲来。

    他让人重新整理一座大帐，请殷明和刘默阳移步。

    大帐中，三人分别落座。

    崔正地叹息道：“想不到啊，这于鑫和背后的大人物居然勾结妖族。”

    “至今想来，仍然让人心中发寒。”

    “若非殷先生这次审明此贼，只怕我等终有一日要不明不白而死。”

    殷明沉吟道：“看坤国的情形，是否可以认为，皇室可能与妖族有交集？”

    崔正地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这并非不可能。”

    一旁，寡言的刘默阳忽然开口道：“如果说坤国皇室与妖族有交集，一些问题就有解释了。”

    “当年坤国颠覆前朝，诛杀的小圣和圣者不下十人，可说是举世震惊，天下震怒。”

    “如果其中有妖族身影，或许能解释一二。”

    殷明道：“可是，覆灭一个国家，只怕绝非一片妖族老林能做到。”

    “而且，这件事一点没有露出妖族的影子，只怕非要十片以上的老林妖主出手才有可能做到。”

    刘默阳道：“明兄，别忘了，与人族接壤的妖族老林和魔族领地，也只是妖魔的一部分。”

    “在大陆的更深处，还有着无数的老林和领地。”

    他忽然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

    “若是传说中的妖族祖林出手，未始没有可能。”

    殷明面色微微一变，道：“这么说，传说中的天妖，真的存在？”

    刘默阳点点头。

    殷明对刘默阳的身份不禁产生了一点好奇。

    从很久以前就能看出，刘默阳的身份不简单。

    最近，这一点表现的愈发明显。

    他知道太多秘闻了。

    在这个世界，阶级是存在的，那就是以实力区别的阶级。

    殷明不得不怀疑，刘默阳的背后，是否有一尊匹敌天妖的真圣！

    从刘默阳年纪轻轻出任封西都督来看，他背后的人，至少应该是一尊圣者。

    可是，大唐的武道圣者就那几尊，绝没有刘姓。

    殷明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暂时排出去。

    毕竟，真圣是否存在都是个谜团，猜测是没有意义的。

    他也没有询问，因为如果猜测为真，其中牵扯甚巨。

    一旁，崔正地已经半天没有说话。

    什么天妖、祖林的，太有冲击性了。

    他回想起祖父偶尔提及的一些事情。

    人族要面对的，似乎并不只是无数的妖族老林，还有着更恐怖的存在。

    殷明轻轻敲了敲桌子，道：“这些事现在也讨论不出结果，就暂且不要多想了。”

    “倒是崔兄，你们在坤国的处境十分堪忧，不知未来要作何打算？”

    崔正地叹息一声，道：“我会让人去京城打听皇子消息，看能否有机会营救皇子。”

    “至于我们这些人，亡国之时便已是死人，无论什么下场都无所谓了。”

    殷明沉吟片刻，看向刘默阳。

    “默阳，我看崔兄内心忠义，未来必是我人族肱骨。”

    “如若西骞有变，不如请崔兄到我封西避难，你看如何？”

    刘默阳颔首道：“极好。”

    崔正地道：“这怎么使得，若是连累你们二位，反倒叫我良心难安。”

    殷明正色道：“崔兄，你便是不惜命，难道也不为你治下军民考虑吗？”

    崔正地沉默了，片刻后，苦笑道：“唉，是我无能啊！”

    “两位好意我便实受了，我虽然本领微末，但是未来若有差遣，必效死力。”

    他这就是谦虚了，有先天之资的大宗师，岂是本领微末之辈。

    这时，左虎将进帐，说是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崔正地看向殷明，道：“殷先生，我西骞省府中，也有几人素来仰慕阁下大名。”

    “若是不介意，叫他们一起来用餐可好？”

    殷明道：“那自然无妨，就请同来。”

    崔正地对左虎将道：“听到了吧，去告知凌府丞一声。”

    “估计，那家伙要高兴坏了。”

    左虎将闻言也笑了，当下领命而去。

    左虎将去后，崔正地忽然道：“说起来，还真是羡慕封西啊！”

    “殷先生传下文道，封西文人都成为了强悍战力。”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文人除妖的本事，比武者还高一筹。”

    “而且先生上任才堪堪一年，居然就培养出这许多境界极高的强者。”

    “有先生在，封西固若金汤啊！”

    他的神色间，有着几分羡慕，显然很眼馋。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西骞也有不少前朝留下的文官后裔。”

    “他们文采都是好的，只可惜修不了文道，面对妖族与普通人并无两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殷明道：“崔兄，你若是有意，我可于此地留下道统。”

    “未来西骞的文人，便可自行修炼。”

    “啊！”崔正地大吃一惊。

    他眨了眨眼，似乎没领会到殷明的意思。

    崔正地难以置信的道：“殷先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殷明道：“我说，我可以在封西传下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