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如淡淡的烟徐徐而飘,连城那宽松的龙袍拂在地上擦出淡淡的声音。
麒麟大鼎的青烟袅袅散出,有那淡淡的沉香之味。
这是寝宫,耶律寰曾经住过这里……这里面有许多许多的回忆,顷刻间一涌而上。
连城燕平走至花梨木雕制的龙床旁,弯下身子用力拍了龙床三下,顿时那赤金流黄的墙面上敞开一道石门……是密室。
连城燕平头也没回,徒步走了进去,我压下心中的疑虑和震惊不言不话的随他一同走了进去。
密室内很阴暗又很寒凉,我双手互环摩擦了许久,眼波四处流转寻视四周的一切,直到我看见个牌位之时,步伐猛的顿住。
那上边竟然清清楚楚的写着‘耶律世宗耶律寰之灵位’,连城燕平竟如此有心,将耶律寰的灵位设在此处。
连城燕平移步至灵位之前抽出三支香点燃,虔诚的拜了三下,随后插入灵前那满是香灰的鼎炉中,轻烟袅袅升起,“你难道不想拜祭一下我哥吗?”
此时正在愣神的我没有注意到他称呼上的改变,听到他的话恍惚回神儿,拿起三支香便点燃而跪下,含着丝丝水汽凝望上边的几个字,“阿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你当然该对不起,当天若不是你要为萧锦城挡那三支毒箭,我大哥怎会为了你而挡下三支毒箭致死!”
他蓦地蹲下身子,单手狠狠的掐着我的颈项,目光中含着骇人的杀气。
我的手紧紧握着那三支香,呼吸很是困难。他的话勾起了我一直不愿回想起的那一幕,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由眼角划落。
耶律寰死前那一刻的记忆我封闭在内心最深处,不敢回忆。
如果今日连城燕平若要杀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这条命是耶律寰的,连城燕平若要讨要回来理所应当。
在我快要室息之时,连城才松开了手,我得到解脱立刻呼吸着周遭的凉气。
“为什么你执意要去找要真相,为什么得到真相你不回来,你若回来了,大哥怎会死怎会为了你而亲征南朝?”他神色悲痛,双拳紧握,青筋浮现。
“我答应过阿寰,我一定会回去。不是我不愿回去而是被萧锦城扣留下来!”
连城侧目望了我一眼,冷笑出声,恢复了自己的情绪,“你在如此为难的时刻前来这里为了什么?”
“为了……为了……”我犹豫着要怎么说出口,他却笑了起来,笑声却是如此令人难以琢磨,顺势轻巧的将我的话接下,“为了要我停止战争,给他们喘口气的机会,对吗?”
“是。我希望你公平一点,若按实力你根本不是萧锦城的对手,你靠的只是当年太后秘密运来这里的一笔一笔钱财。你想做一代千古明帝,难道就不觉得卑鄙吗?你用的手段……”
他凌厉一声打断,“你少与我提那所谓的手段,萧锦城所用的手段比我少吗?我至少不会用自己的女人去巩固这个皇位而你,安怀心,曾经的镇北王妃,后来的圣皇妃,如今的贤妃,一辈子都在被他利用,你却不能迷途知返,甚至牺牲自己的尊严来这里求我。”
听他的声音凌厉,我心中的怒气也涌上了心头,出声质问道,“对,你是没有利用自己的女人,但是你却将自己的妹妹推给了萧锦城,甚至派人扼杀了自己妹妹的亲生儿子,你比起萧锦城,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呢。”
“所以你就不要用作为一个帝王该有的德行来要求我,作为帝王就该利用自己身边所能用的一切。”
利用自己身边所能利用的一切!
我在心中重复着这一句话,连城他作为帝王果然够狠,比起萧锦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萧锦城的狠远远比不上他的狠,因为萧锦城知道自己想要珍惜的是什么,他已经从失去中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发生的一切都教会了他,他也在静慧师傅那除去了多年的心魔,也学会了宽恕和包容。
而连城从小就生活在众人的歧视与白眼之下,承受着无尽的委屈和颠沛流利的生活。而母亲还被大娘亲手推入井中致死,这样的环境早就早就了他的冷心。为了耶律,所以他没有报复,只因他真的当耶律是大哥,更感恩于他的相救。
可是后来,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了,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箭下,这样的痛苦成就了现在的连城。
萧锦城是在这黑暗的角落中慢慢寻找到了光明,而连城却是在光明中渐渐迷失了本性。
如果说刚开始的连城并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那么如今的他就是为了逐鹿天下而活着的人……
突然之间我们两陷入了沉默,我的全身力气仿佛被人抽空,无力的瘫坐在冰凉的地面,只有用双手才能支撑自己的身子。
良久,连城淡淡的问道,“你会心疼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我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侧目凝望着蹲在身旁的他“什么……”
他阴鸷的笑了笑,“原本只是想用思儿的孩子之死来逼你回来,却没有算计到,大哥的孩子也因那一场变故而丧失。孩子的死你会伤心吗?我想你会庆幸,孩子没有了,你就不再有负担,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萧锦城身边对吗?”
对于他的自我理解感到好笑,“你是这样看我的?”
他不理会我,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倘若你伤害了大哥,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记得,所以此次来,我是报着必死之心而来的。”
“为了萧锦城,你抱必死之心?”
我却是含着薄笑而否认道,“你错了,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天下。”
“天下?好一个冠晃堂皇的借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笑意,渲染在空气中异常扭曲凛然。
我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连城,你争天下为的是什么了?”
戾气。
“为大哥报仇,将萧锦城踩在脚底下。”说这句话的时候无不带着阴狠与恨意。
“你是为了仇恨争天下,若这个天下真的到你手中,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诛杀萧锦城对吗?”我轻笑一声,直直的望进他的眸中继续说,“当天下常年处在战乱之中,百姓苦不堪言,你统一天下第一件事要做的却是报复仇人而不是安定天下,你真认为自己有资格做皇帝吗?”
他听完我的话,良久才问,“那他,就有资格吗?”
“是,他那个皇位得来的不光彩,但是那是本属于他的位置。曾经的他也是为了仇恨而想得天下。现在他却不再是那个为了仇恨而一心要得到皇位的人了,他说,这个天下四分五裂太久了,必须统一。而这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唯有用鲜血才能解决一切。不管这中途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那是必然的,与其半年一小仗两年一大仗的打来打去,不如一次性将血流尽。”
“说来说去,你还是向着萧锦城。在你心中除了他你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吗?”他猛然捏住我的双肩,使我蹙了蹙眉头闷哼了一声。
“我是就事论事。”强忍着锥心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也能兼济天下,我绝对不会为他说话。因为我相信你并不比他差。”
他紧捏着我双肩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而是冷冷的笑了起来,最后转为狂放的大笑。
那笑声如暗夜鬼魅一般克斥着整个密室,回音阵阵。
良久他才平复了一下情绪,犀利的盯着我,“安心,你永远是月妃,永远都是契丹唯一的妃子。契丹若统一天下,你便与契丹同生。契丹若被南国毁灭,你便与南国同葬。”
我被连城一路拖拽着出了內殿,样子有些狼狈。一直守在外面的廉颇将军一见我们出来立刻退居一旁,“参见大汗。”
“廉颇,你现在立刻回边防驻守,你擅离职守的罪过,往后再与你算。”连城一把将我拖了过来,推至两名侍卫身边,就像是丢一件物品一样,淡漠的对他们说,“带月妃去香妃宫好好看守着。”
廉颇有些不能理解此刻连城的举动,疑惑的想开口说些什么,“大汗……”
香妃宫可是以后给汗后准备的,怎么让……
连城一言打断了他说的话,“廉颇,你现在就连夜回营,若是让南军知道此刻的主帅竞擅离军营,那我军必定处于异常危险的时刻。”
对上廉颇有些担忧和疑虑的眼神,我默默的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连城的心意是没人能左右的。
就算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在多问……
“是。”廉颇恭敬的拜别之后,毅然投身于漫漫黑夜之中,临走时我看见他眼中的疑虑甚浓。
到底他在担心什么?看样子并不只是担心我的安危,不过南国这样一番应该会有一段喘息的机会吧,虽然他始终没有开口,但是我们都知道,就算他给了几天时间又如何,看他此刻的决绝,这几天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要他放过这大好时机是绝对不可能的“月妃,请。”
第二百七十章 你和我们同生共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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