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你专房有数个月,至今仍未有身孕。那既然月妃你的肚子不争气,就该有容人之量,‘无后’可是君王的大忌。若这件事传了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那句‘肚子不争气’似乎狠狠的戳上我的心头,苦涩之感滑入心间,可是却又莫名的苦笑……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性,“是,妾专宠专房是不对。是,妾是自私的想留大汗在身边。是,妾的身子确实不好。但臣妾从不当寰是大汗,而是夫君。如果大汗身边总是围绕着众多莺莺燕燕,我会非常生气,妒忌。对,自私、占有、专署,这就是我对大汗的爱。我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可那又如何?”
“月妃,你好大的胆子!”太妃看着我一脸嚣张气的全身颤栗,“来人,掌嘴。”
话落,一旁等待的奴仆赶紧上前想要压住我……
“姨母!”一声怒吼传遍了整个大殿,使所有人的目光皆望着耶律寰匆匆而入。
耶律寰凌厉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视线投放在我身上,笑着握起我的手,“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太妃的脸色煞白,“寰儿,你可知月妃何等大逆不道,嚣张跋扈!”
耶律寰将视线移至太妃身上,“我不觉她说的有何不对,我亦如是,将她当做我唯一的妻子。”他顿了顿,颇有所指的开口道,“这样自私占有的爱,相信姨母也曾体会过。”
如果不是体会,怎么会在父王离世后选择常伴青灯古佛……
太妃听至此,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望着耶律寰,目中有悲痛。
“寰儿,你可知你母妃究竟牺牲了什么来成全你?”太妃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异常的颤抖……
而我身边的男人明显的身体一僵,却仍没有任何退缩。
“侄儿带月妃先行离去。”耶律寰脸上的一丝颤动转瞬即逝,一脸平静的说了句,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拉着我出了太妃殿。
一路上,他走的很快,我也很默契的配合着他的步伐,轻声问,“你都听到了?”
他点点头,步伐却依旧未停,“恩。”
“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他闻我言,猛然停住步伐回头凝视着我,“我只想知道,方才一番话,你是出自真心还是意欲与太妃较劲?”
我认真的点头,“真心。”
他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异常的光彩,如天边的钻,照耀万物。他说,“我说的也是真,往后会一直将你当作我的妻。”
闻言,我笑问,“一会儿可还需理政?如有闲暇,陪妾去观落日徐徐睇朝霞映空,可好?”
他一愣,随后也笑道,“爱妃之命,怎敢不从?”
回到兰香居,我们在闲庭旁倚坐,直到落日隐遁而去,黑夜来临我们才起身欲回宫用晚膳,我却突然想起半年前于此放的孔明灯。一时兴起,我忙吩咐香儿与雪儿做了一个孔明灯。
耶律寰有些担忧的问,“你想做什么?不是又要祝愿我找到心爱的女子吧。”
我不答,执笔在孔明灯上缓缓写下十六个工整的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铅华洗尽,白发红颜。
当我写好时,他望着灯上的字喃喃重复了一遍,意犹未尽的在‘铅华洗尽,白发红颜。’上停留着。
我拿起火把,将其点燃,任它高飞。
我仰望孔明灯道,“寰,太妃说的对,我是个不能有孩子的女人。你是大汗,必须有子嗣。”
他侧首睇着我,问,“你不介意?”
“当然介意。”我不满的回视着他,“可是,我也不想连累了你的江山。”
他突然沉默了下来,良久才沉沉的开口道,“如果有一日我真与萧锦城兵戎相向,你真的会冷眼旁观吗?”
没想到他突然将话题转移,我的思绪有些转不过来,竟只能傻傻的看着他。
“还记得那个碧玺吗?为了这个也许我们早晚都会有一战。”说完,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又道,“到了那时,你会帮着他吧。尽管你口中一直说你恨他,可没有爱哪来的恨?”
听着他淡然的说着这样的话,我的心里莫名的就是一痛。
“如果我说,我早已不恨他了你信吗?”我顿了顿,同样认真,“自从我知晓他废了夏雨竟又迫不及待的立一后,忘记了自己的许诺后,我就看淡了。其实往事皆云烟,我只想过得简单一点,不被任何人左右,不去按照别人既定好的轨迹去活着,我想与你共度余生。”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却是无比自然的说着……
他闻我之言眼中立刻闪烁着令我看不懂的疑惑之光,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还是吞了回去。
他不信吗?我有些无语,可又有些担忧,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极力的想要证明什么……
耶律寰看着我一脸认真带着迫切的样子,笑着为我将耳边垂落的流苏勾至耳后,在抚上我的脸颊,“你说的话我一直都没怀疑过。”
因为没有怀疑,所以才愿意将自己的真心一次一次掏出来,摆在她面前。
一瞬间,我们之间彼此看着对方,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暧昧的气息……
他的眸光闪闪发光,一点一点的向我低下头欲在我唇边落吻,可是……
我立刻伸手捂着他压下的唇,“有人!”
虽然我并不是不愿,但是却不想让人观看……
可是当我悄悄的扫了一眼四周,才发现香儿与雪儿竟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溜的比兔子都快。
耶律寰对我的阻止稍稍皱了一下眉,然后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扯下我的手,霸道的吻了上来,唇辗转反复,蔓延下去。
这样的深吻使我必须踮脚才能迎合他,他的吻与如今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激狂如骤雨,一寸寸点燃着我的激情。
他的手隔着衣襟抚弄着我,我们的呼吸夹杂在一起,浓浓的情―欲蔓延。
我的双腿已无力站稳,他一手紧紧的托着我的身子,另一手解开我那有些累赘的衣裳,温实的手抚摸着我的光滑的脊背,唇慢慢落到颈项,一寸寸的种下属于他的印记。
一瞬间,我不知道身在何方,被他吻的晕乎乎的……
直到我与他双双跌倒在春日渐生的草坪之上,冷风灌在我赤裸火热的肌肤之上,我才回过神,用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急急地去推他,“寰……快停下……这是……不行。”
天,这可是外面!虽然香儿和雪儿已经离开这里,可是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不会被其它经过的人看见……
耶律寰不理会我的抗拒,仍旧不断的将我的衣物一件件除去,眼下的光芒异常炙热……掩都掩不住,他的唇,逐渐向下……
我控制不住的轻……吟一声,醉眼迷蒙的在他耳畔道,“会有人的。”
他的气息也有些紊乱的说,“有哪个不识趣的奴才敢来打扰我们。”
额……好吧,看来今日谁都阻止不了他了。
其实太妃所说的专房独宠还真是有些冤枉我了,我和耶律寰虽然夜夜同屋可是却并不是同榻,我知道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想强迫我,他在等,他在等我的一句“愿意。”
如今,我的态度就像是把闸打开,让他对我的渴望像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我整个人只能化作一滩柔水,紧紧的攀附他,不管身在何处。
……
元宵那日,连城锦湘请我到她的寝殿,说是太妃赏赐了三条天蚕金缕衣给她,让我过去选一件。
当我踏入寝殿之时,发现兰夫人也在,她一见我的到来,脸色即刻冷了下来。
我暗自思付,难怪连城锦湘这么有兴致,要我来挑选天蚕金缕衣,她是想再次挑起我与兰夫人之间的战火吧。既然她这么想看戏,那我就演一场戏给她看吧。
当奴才捧着三件天蚕金缕衣到我们面前之时,兰夫人惊叹了一声。
确实,满目琳琅,钻石耀眼,这一件金缕衣能供多少人一辈子吃穿不愁啊。
“好漂亮啊。”兰夫人惊叹一声,目光徘徊在三件金缕衣上。
连城锦湘指着它们道,“这金色贵气雍容,紫色妩媚冶艳,白色高雅脱俗。你们喜欢哪一件,挑了去吧。”
我的手轻抚过白色那件,光滑的质感传遍了手心,连城锦湘立刻笑道,“这件紫色的金缕衣最适合月妃了,妖媚却不媚俗。”说着便将它递到我手中。
兰夫人立刻由连城锦湘手中夺过,“这件是我先看中的。”
见她故意争强,我只是笑了笑,“相较于紫色,我倒是喜欢白色,大夫人就将这件白色给我吧。”
我的长相其实并不适合清雅脱俗,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其实紫色才适合我!
连城锦湘皱了皱眉,“本夫人觉得月妃还是穿紫色比较好。”
我睇了一眼兰夫人,她正为自己抢到这件紫色金缕衣而得意道,“兰儿倒是觉得紫色穿在自己身上比穿在月妃身上更美,南朝不是有人总喜欢白莲花示人吗?我想只有一些虚假狐媚之人才喜欢以它遮人。”
狐媚?我可是如果她知道我之前的名声,估计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仅仅两个狐媚字就可以简单的形容我了……
她应该庆幸,如今我的脾性收敛了很多,要不然,按照以前,我先把她弄到锦云楼,然后在把她排到丁等级,接客……
我的心里虽然冷笑,可是脸上依旧挂着不温不火的薄笑,“是呀,白色唯有狐媚虚假之人喜欢,本宫承认。”顿了一顿,又道,“紫色穿在兰夫人身上确实脱尘美丽,但是,紫色不是高洁富贵之人才能穿戴吗?难道兰夫人对大夫人的位置……”说话只说一半,意思却不言而喻。
她的一张脸急速冷了下来,惨白了一片,双眼不自觉的有些害怕的看着连城锦湘。
见她满脸惊慌,我继续道,“难不成兰夫人想要当这最富贵之人?”
这个兰夫人,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连城锦湘给我,我正想着如何推脱呢,没想到她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推脱之词。
手中的紫色金缕衣顷然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她气红了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我。仿佛想要上前吃了我一般……
我笑着回视道,“难道,本夫人误会了你?”
今日无论是我还是连城锦湘选了紫色都没什么问题,我和她之间的身份看上去她比我高,可是我的封号却又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兰夫人,呵呵……
“你,你竟敢……如此诬赖于我……”说完,她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双手狠狠的将我一推。
我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冲出来推我,脚下没站稳,连连后退……最后狠狠撞上了金色纹理大柱,我的头突感一阵晕眩,只听见香儿一阵尖叫。
随即我的眼睛却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觉得有一阵阵血腥之感传入鼻间,有种令我恶心的味道,温热的液体沿着我的唇缓缓划落。
又是血吗?我这辈子似乎与血结缘了……连城锦湘,这就是你今日的安排吗,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第二百二十章 血,又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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