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白露成霜。
这清凉的天气一如戴宗此刻的心情,凉彻心扉。
“你们不去追那景歌,竟费尽工夫来寻我?”他看着几个把他围起来的宗师强者,面无表情地说道。
早知如此,就不答应她了。如今跟我待在一起,被他们找到了,哪里还有活路。他觉得很对不起身前盲眼的小姑娘。
原先在他预想中,欧阳明一行人发了讯号,后面来援的人应当追击景歌才对,不料他们竟然来寻自己。
“呵,背叛了欧阳公子,还想全身而退么?”一人冷笑。
“追那个世子殿下?戴老弟,你怕是不知道吧,墨家新放出的高手榜单中,那个叫做千雪的剑侍排名可是靠前得很。又有一把名剑在手,我们追上去哪里讨得了好处。”一个年纪稍大的宗师笑着说道。
“追上去没好果子吃,但不追又不好交差呀,那怎么办才好?”又一个人故作忧愁的模样说道。
“就只好借你的人头用一下了,毕竟你背叛了欧阳家。我们也好向主上汇报呀,并非什么也没做。”最后一人默契地接道。
戴宗是新加入他们的,生性木讷,不善言辞,人情世故之类的处理的也不好。本来他们就看不惯他了。但他实力高深,之前也没能怎样。
可如今中了毒,功力尽失,那就不一样了。
“你们想要戴某的人头,可以给你,不过请放了这瞎眼的小姑娘。”戴宗说道。
与他们接触时间虽不长,但戴宗知道他们一定会顺手杀了她。
“现在你可没有谈条件的资本呀,要不你求求我们?”其中一人笑着看了同行的人一眼,心情畅快,平日了戴宗总是一副孤傲的样子,极少搭理他们。
他们知道戴宗是瞧不起他们的,羞于与他们为伍,一直怀恨在心,如今似乎是一个羞辱他的好机会。
戴宗粗犷的脸涨得通红,看了身前一直很安静的少女一眼,神态变幻不定。他从不对人低声下气,开口求人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好,求求你们放过他。”最终,他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出来。
“什么?我听不清,可否大声一点。”一人把手举到耳边,装作听不清的样子。
戴宗气愤到了极点,脸色铁青,声音颤抖着又说了一遍。
“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你跪下来求我们,就放过他。”一人戏谑地笑着。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想要戴某的人头,尽管过来取便是了。”戴宗的指甲深深插进肉中,体内的真气仍是极其微弱,无可奈何。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送你们一起上路吧。”一人拔出长剑。
“慢。”戴宗下马,站在地上,双手紧紧握成拳状。
“只要我下跪,你们保证放过她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迸出来。
“对,没错。”其中一人说道。
“好。”
他毅然弯下膝盖,重重地跪了下去。
围住他们的四人有些惊讶,他们没想到一向孤傲的戴宗真的会跪了下来,以他的性情,应当士可杀不可辱才对。
“我很好奇,她是你什么人,让你不惜向我们下跪,低声下气地哀求。”他看了一眼那个眼盲少女,按照他们得到的消息,那个少女不过是他在路上偶然遇见。
“我也好奇。”一直沉默着的宁宁突然开口。
“只不过是刚认识的朋友,一个无辜的姑娘罢了,你们只需遵守承诺放过她就是了。”戴宗答道。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也值得你下跪吗?”宁宁在马背上问了一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们是冲我而来的,连累了你,我心有不安。”戴宗说道。
“他怕是喜欢上了这个盲女了,哈哈哈,不过遗憾的是,即便你跪下来,我还是不会放过她。”一人仰天狂笑,如愿羞辱戴宗让他心满意足。
“你...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小人,我戴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怒到了极点,明知不敌还是站起身来,抽出长剑上前,殊死一博。
狂笑的那人在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一脚在戴宗手腕上,把他持剑的手踢断,长剑飞了出去。随后一掌把他击倒在地上。
踏住他的胸膛,嘴角带着讥讽。
失去了功力的戴宗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没有了真气的加持,他的速度力量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
他举剑,想要一剑了结戴通。
然而这一剑没能刺下来,他的脑袋似是被什么东西掠过,一瞬间像摔在地上的西瓜那边炸碎,几滴混着乳白色脑浆的血液滴落在戴宗身上。
“白...白骨鞭?”那个年纪最大的宗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戴宗往身后望去,只见那个身材娇小的眼盲少女手中握着一条白色鞭子。它是由一截一截的指骨连接而成。
此刻的宁宁,把平常合起的眼皮睁开,露出两个空荡荡的眼窝,隐约间有着鲜血流出,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与她相对的那个宗师只觉得遍体生寒,仿佛对面那人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摄人心魄,让人如堕冰窖。
“传闻中掌握白骨鞭的是当今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但还没人知道她是谁,见者绝息。”那个宗师苦涩地说道,心中惊恐而绝望。
在当世最可怕杀手,猎杀过王境存在的面前,逃命似乎都有些多余。
她手中的白骨长鞭骤然暴起,宛如灵蛇一般伸长,在虚空中游走,穿透剩余三人的额骨,停留片刻。一截截晶莹的指骨上有血丝流淌,那条长鞭像是活物,在进食,吸取着什么东西。
那三人的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干枯。
骨鞭收缩回来,变成了几寸大小,缠在她主人的腰间,隐藏在丝带之下。
戴宗在地上爬起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合不拢嘴,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宁宁似乎没有杀他的意思。
他自嘲地笑了笑,向远处走去。
“你去哪?”宁宁转头。
“你要杀我吗?”戴宗停下脚步。
“暂时不。”宁宁说道。“但你不能离开我,过来牵马。”
“像你这样的人物哪里用得着我护送。”戴宗这才自知愚钝,她一路上的表现无处不在透露着她不是一个普通的盲眼少女。
只是自己后知后觉罢了。
宁宁手指一动,腰间的白骨鞭缠绕着戴宗,把他拖拽回来,提到她的面前。
“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从今天起,你归我了。”宁宁轻声地宣布,清秀脸上的血色眼窝冷冷想着他,如注视一般。
她能看见东西?
“如果你胆敢拒绝,就杀了你。你不是一直想要修炼到所谓的王境吗?乖乖的跟在我身边,我可以指点你。”她威逼利诱。
虽然在她动手时,戴宗感知到她的境界不过与自己相仿,但他丝毫不怀疑她有指点自己修炼的能力。那几个宗师,在她手中不堪一击。
可她,实在太过诡异。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戴宗问道。
宁宁松开他。
“当然不是,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她说道。
戴宗转念一想,也是,她骗自己做什么呢。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救下你的同伴。”那个为她引路的女子被杀时,她无动于衷。
“她?她觊觎我的宝石呢,正想着在哪谋害我。”宁宁晃了下她蓝色的袋子。
她只收宝石,作为报酬。
“你这呆瓜,真当人人都像你这般实心眼。”宁宁说道。“走,往西北去。”
戴宗犹豫片刻,还是依言牵马,只是见识了她诡异的手段后,再也不敢生出同乘一匹马的心思。
“刚刚你用的是什么武器,怎会如此的...神奇。”戴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神奇这个词,生怕惹恼了她。
“白骨鞭,是一件灵器。”
宁宁回答道,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愿意跟他多说几句话。世人说她不想被人知道身份,但凡见过她出手的人全都死了。
其实这是不对的,她没有像寻常杀手那样刻意隐藏身份。杀不杀人全凭心情,只不过,以往绝大多数时候她心情都很一般,而且白骨鞭饿了,需要进食。
“这世上有许多武器,除去绝大多数凡品,还有一些带有灵性的神兵,它们各自有着特殊的功能和威力。”宁宁说道。“最为强大的那几件也是名气最大的。”
“秦王剑,流星枪,轻语弓?”戴宗知道这几件神兵,它们曾随始皇帝征战天下。
“还有九龙玺,这四件算是最强的神兵。原先它们也是灵器,跟白骨鞭差不多,会自主地吸取天地间的能量,储存在其间。后来,它们承载了九洲气运,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就远超其他神兵了。”宁宁说道。
“那些兵器中会有自己的能量吗?”戴宗惊讶,他从未接触过那种等级的兵器。
寥寥无几的神兵,每一件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当然,拥有者要熟悉其中的能量才能发挥它的实力和威能。”宁宁说道,像她的白骨鞭,能大能小,有着吞噬生命的属性。
又比如千雪手上的霜华,有着寒冰之力。
“这些蕴藏天地之灵的兵器也可以辅助修炼。天地间处处存在着难以感知的能量,灵器把那些能量聚集了在一起,更容易被人们所感知操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灵器也算是人联系天地间能量的媒介。”宁宁坐在马背上,轻描淡写地说着。
“当学会怎样去控制那些能量的节点的时候,就达到了你所说的王境。操控那些能量来干扰和封锁,蠢货们把这种手段称之为场域。”宁宁继续说着,有些许不屑。
“场域不是王境最为强大的手段吗?”戴宗不解,宁宁言下之意是场域不过如此。
“对于普通人来说还行吧,但对于那些同样掌握了这等手段和身怀异器的人来说。就没什么用处。”宁宁今天心情甚好,为他释疑。
“异器是指什么?”
“蕴藏天地能量的神兵或者其他器物。它们的存在会干扰节点,难以被禁锢束缚。”像白骨鞭这样的兵器,它自身算是一个强大的能量体,会干扰到场域的作用。
“这种手段即便是对付那些弱小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强,操纵天地间的能量需要花费心思,一个王境同一时间禁锢不了多少人。”宁宁说道。
“按照你这般说法,那王境的场域岂不是一个看起来很强实则鸡肋的技能?”戴通有些不太相信。
宁宁点头,略微想了一下后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关键还是在于怎样去使用。”
“可为何领悟了场域的王境这般强大?”戴宗还是不信,那些王境显然要远远强于寻常宗师。
宁宁嘴角微弯,像是在嘲笑。
“你这呆瓜就是愚钝,那些人并非是因为领悟了场域才变强大,而是因为本身就很强大才会领悟到所谓的场域。能捕捉到天地间细微能量的都是绝顶宗师。你把他们称为王境也不能算错,他们确实是宗师中的“王”。”
戴宗闻言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很久后才苦涩开口。“他们其实跟我在同一境界?”
他深受打击,本以为那些王境的境界更高,实则是跟他在同一个境界,可实力却有天壤之别。
“你可能自认为所有人的武道天赋都差不多,只要努力终有一日会追赶上他们。可事实是,天赋这种东西,跟相貌一样,千差万别。有人练上两三年就天下无敌了,比如慕容远山。又有人练上几十年也始终踏不上宗师境。”宁宁无情地说道,没有安慰他的意思。
第七十七章:白骨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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