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秋汗毛倒竖，她愣怔怔地看向那黑柱——黑柱在透明的空气中不断上升下降，简直就像是沸腾的岩浆，仿佛下一刻就会喷涌出岩浆。她虽然手脚发软，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撑着往后退了退。

    此刻的白茅注意力已全不在她身上了，他手中的刀显了形，配合上那噬血的表情，俨然就是一头大妖物！身上的威压也不加遮掩地释放出来，白色长发无风自动。

    来了！

    那黑柱翻涌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猛然间——炸开了！

    白茅手起刀落，狠狠一刀劈进炸开的黑雾中，可黑雾迎着他的刀刃散开又合上。很快炸开的一大团黑雾就升上了半空中，缓缓组成了……一张人脸。

    山野间本该有的鸟叫虫鸣全都停止了，人脸遮挡住天空的光，世界都昏暗了下来。阴风怒号，那人脸更是由无数黑雾颗粒组成，仔细看像是活物，在蠕动。

    陈清秋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大骇！那人脸气息极其邪恶，一双望不尽的黑瞳，更是像想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多邪乎的东西！

    可双眼充血的白茅，竟死死地对着那张巨大的人脸看。一边看，还一边低沉地冷笑：

    “你还活着。”

    “是你……你打断了祭祀？”

    陈清秋明白这世界上真的没鬼，那么那诡异的人脸，难不成是妖物？她不敢再抬头，但耳朵听得清清楚楚，那人脸似乎是个女的。

    “幸好你还活着。”

    “哦？怎么，小妖物想我了吗？”

    这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戏谑，陈清秋一愣，她猛地抬起头。她叫白茅叫小妖物，难不成他们认识？再看那人脸，才发现忽略那诡异的黑雾，她的五官十分美丽，一双桃花眼轻轻上挑，如果披上人皮，怕是会有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可要是没有人皮……陈清秋默默忍住了想呕吐的冲动，努力想要把那女人的轮廓记下来。她和白茅会是什么关系呢？

    白茅听到这句调笑声，先是冷笑几声，而后，扬起手中的刀，凌空而起，劈向那张人脸。

    “幸好你活着——我能亲手杀了你！”

    人脸猝不及防，被狠狠劈砍碎了，但数秒之后，那黑雾又合拢变为原先的样子。不过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癫狂起来：

    “长大了，我等了好久了——你也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你才该死！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被囚禁九百年的愤怒！”

    白茅的表情也异常癫狂，那是一种可怕的畅快，他扬起刀，疯狂地劈砍黑雾，但黑雾灵活转动，渐渐缠住了白茅。陈清秋见状大惊，她努力爬起来，调动体内的灵力，捡起一张陈丘没用出去的符纸催动了就扔过去。

    “白茅小心！”

    白茅显然是没料到陈清秋的动作，那黑雾被符纸贴中，竟真的猝然停顿。这几秒的停顿，足以白茅脱身，他咬着牙，在掌心中积聚风团。

    黑雾再一次聚作人脸，用充满贪婪的语气扫了一眼陈清秋和白茅：

    “等着吧，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说完竟是化作一股黑色旋风，朝着远处冲去。

    白茅岂会放走尽在眼前的敌人，一拧身也跟着飞去了。

    陈清秋看到一黑一白的气息在空气中追逐越来越远，脚一软，坐了下来，心中更是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