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

    夏薇道：“我明天去找你吧，好不好。”

    “好。”

    “嗯。”夏薇擦擦眼睛，“你在哪里。”

    “明天我给你发定位。”

    “好。”

    对方挂了电话。

    夏薇去洗洗脸，然后照镜子。

    她摸了摸脸，然后去衣柜看衣服。

    挑好了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

    周祁接到了言谨的电话，于是很愉快的邀请这位新认识的老乡来他卧室做客。

    周祁站在桌子旁，“你喜欢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言谨这次没有抽烟，他穿着厨师的衣服，袖子上还有点油腻，坐在干净整洁的客厅里有些不自然，他道：“茶吧，咖啡太苦，来这里一段时间了还是受不了。”

    周祁端来咖啡和茶，将茶递给言谨，“尝尝，我泡茶技术可是一流的。”

    言谨手指碰到周祁白净的手套时，周祁还没有说什么言谨立马惊讶道：“我很抱歉我碰到了你的手套。”

    干净的手套上面染上了黑黑的指印。

    周祁微笑道：“没事的，我还有很多。”

    “那这个手套怎么办。”

    “洗洗还可以用。”

    言谨犹豫道：“那这个手套可以送给我吗.....”

    说完不好意思笑笑，脸上闪过尴尬。

    “我们做这行的，好像就我一个没手套......没钱买。”

    “我还有好多新的，”

    “不不，我不想要新的，因为是我把你的手套沾上了脏东西，所以我才要的，新的我就不要了。”

    “这样啊，”周祁微笑着，没有一丝嫌弃，他将手套脱下来，修长的手露出来，“给你，不嫌弃的话。”

    言谨惊喜的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

    周祁用勺子轻轻搅着咖啡，眼睫毛微微垂下，眼里闪过风暴。

    言谨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周祁的手指，看周祁看过来，连忙道：“周祁，你的手真好看。”

    周祁推了推眼镜框，微笑道：“谢谢夸奖。”

    “可是这么好看的手为什么要藏在手套里呢。”

    周祁道：“因为我是法医教授，需要切割尸体什么的，不带手套的话，我会很麻烦。”

    “噢，”言谨表示了解，“就和我做厨子是一样的。”

    “只不过我不会保养，嘿嘿。”

    周祁笑了笑，喝口咖啡，“子意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啊这个，”言谨摸了摸头，油腻的手似乎把头发上也染上了油，“农民工，搬砖的，你懂。”

    “那为什么会来这么远的国家呢。”

    看言谨的脸沉下去，他又道：“噢，我不是在打听您。”

    言谨道：“这告诉你也没啥，我的未婚妻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然后我去追的时候上了一艘轮船，我在船上也没找到他们，就这样过来了。”

    说着喝了一口茶，又道：“这茶的确好喝。”

    周祁有些抱歉道：“抱歉。”

    言谨哈哈一笑，用油腻的手拍了拍周祁的肩，周祁一瞬间僵硬。

    言谨就像感觉不到一样，使劲拍了拍，他站起身告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男子汉嘛，该过去的就得过去，难不成还要一辈子拌在那里。”

    “我先走了，还要去做饭，等会儿被老大发现就惨了，哦对了，谢谢你的茶。”

    说起茶倒是想起子意，不知道他给的茶叶怎么样。

    言谨拍拍屁股就走了，走之前没忘记拿走手套。

    周祁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森冷。

    言谨回到厨房呆了好长时间才出去，他换了一身衣服，好好洗了个澡，天知道他故意把油啧弄到自己手上和头发下了多大决心，尤其是穿厨师装，他可是有多脏弄多脏。

    不过也没白辛苦。

    好歹弄到一个手套。

    他戴上墨镜叼根烟，随便找了一辆车开向警局。

    他把手套递给医护人员，“去查查上面沾的和克莱秋有没有相似的东西。”

    “好的。”

    等言谨走出房间，周祁立马脱掉衣服去洗手间。

    浴室里传出哗哗哗的声音、

    等周祁围着浴巾擦着头发坐到沙发上的时候，他看着言谨坐过的地方，脏兮兮的沙发，沉默了快两分钟。

    他起身把茶和咖啡扔进垃圾桶，然后打电话，“把沙发换一套。”

    挂掉电话他走到柜子那里，里面放着几十条手术刀。

    闪着雪亮的光芒。

    他挑了一把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关上了柜子。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把刚刚被言谨激起的怒火平息。

    他勾着唇然后去挑了一件宽松的衣服。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开开就开开.......”

    ........

    苏子意趴在草丛里，他听到有炮火的声音，他看到旁边的人都在奋力的开枪打对面。

    一张张脸，熟悉又陌生。

    苏子意有些慌乱，这里是哪里？

    随即他看见了言谨，言谨冲他大喊着什么，听不到声音表情却很扭曲。委屈愤怒焦灼.....甚至还有恨意。

    苏子意有些茫然，一直以来言谨从来都没有跟他发过脾气。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听到子弹“嗖——”的从耳边呼啸过。

    他忽然想起来，他们在打仗。

    “团长！苏团长！敌人要过来了！！团长！撤吧！！”

    几个士兵冲他大喊，神色惊恐无奈。

    他听到自己也大喊。

    “退什么退！你们还是不是军人！为了国家一条命算什么！”

    “不准撤！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谁在说撤我先解决了你！”

    空间开始扭曲，苏子意感觉意识在撕裂，他痛苦的抱住头。

    “疼.......好疼.....”

    “局长，局长，你怎么了，局长，醒醒！”

    叶柔看着躺在床上不停翻滚的苏子意，眼泪落下来。

    她赶紧给医生打电话，打完电话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他们按住苏子意，苏子意看着没有几两肉，力气却非常大，几个医生才压制住他。

    叶柔焦急的大喊，“你们轻点，轻点！”

    医生才不理他。

    苏子意闭着眼，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跳。

    医生道：“还没有清醒。”

    他拿出一支镇定剂注射进去，苏子意慢慢躺着不动了。

    医生放开他，叶柔赶紧上去，她摸了摸苏子意的脸，眼泪哗哗流。

    她抽噎道：“医生，局长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也不清楚，身体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包括脑神经。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建议转到精神科。”

    这不是说她家局长有神经病？

    叶柔呸了一口，“什么垃圾医生。”

    医生们走了，看在是局长的面子上没说什么。

    叶柔打电话给言谨，言谨看了一眼就挂了。

    叶柔又换了苏子意的手机拨过去，言谨果然立马接了，差点没把叶柔气死。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计较这些。

    “子意？”

    叶柔道：“言流弊，局长出事了。”

    言谨的脸冷下来，“你好好说，他怎么了。”

    叶柔擦了擦眼泪，“你在的时候还好好的，你一走过了两天就开始做噩梦，他清醒的时候很烦躁，会不经意的摔东西，晚上就痛得在床上打滚，一直陷在梦魇里不出来。医生也看不出来什么。”

    叶柔哭着道：“言谨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赶紧说说怎么办啊！”

    言谨皱紧了眉，脸色铁青，“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他做噩梦了。”

    “行了，你把电话放到子意耳朵边。”

    “哦。”叶柔乖乖应了，把电话放到苏子意耳边。

    言谨叫了两声，“子意，子意你听我说。”

    “战火后的黑暗中将会迎来黎明，你是英雄，你不在乎嘲讽。”

    “你是英雄，你是正义。”

    “你什么也不用在乎。你什么都不用在乎。”

    .........

    言谨说了很多，一直没有听到对方回话。

    言谨沉默了会儿，挂掉了电话，打叶柔的电话。

    叶柔接起来，“喂——你干嘛。”

    “你干嘛！子意是不是睡着了？！”

    “是啊。”

    “我操，那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让我说啊。”

    “滚。等子意醒了打我电话。”

    说完直接挂了，叶柔也没心情跟他计较。

    她走到苏子意身边，握住他的手。

    言谨挂了电话，立马去问医护人员，“怎么样。”

    “没有，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那一团污迹。”

    言谨眯着眼，“油啧不用算。但是干干净净也很可疑，没有人的手会不沾任何东西。”

    “去查周祁。”

    “是。”

    ........

    夏薇接到了宋文的电话。

    “阿文，你发定位吧。”

    “好。”

    发过来一个定位，红园路九鑫宾馆2018号。

    不是很远，一旦都不偏僻。

    夏薇打了出租去。

    “阿文，我马上就到。”

    对方明显不想多说，嗯了一声就挂了。

    夏薇有点难受的闭上眼。

    司机师傅从后车镜看着夏薇的脸，道：“女士哪里人啊。”

    夏薇不想说话，还是道：“哈尔斯的学生。”

    “是吗？那可是名牌大学啊，你很厉害哟。”

    夏薇勉强笑笑，“还可以。”

    “家里有什么人吗？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好看的女士，家里人很宠吧。”

    夏薇有点警惕的坐直，她道：“是啊，我爸是警察局局长。”

    司机尴尬的笑了笑，“很厉害哟。”

    “谢谢。”

    夏薇重新闭上眼，想了想，把导航开开。

    “您好，请输入您想去的地方。”

    前面的司机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