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一向袒护殷乐乐，而莫心是程惜的师父，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殷乐乐，如果这件事只有莫心知道真相，那么不管说谎还是不说谎，似乎都能给人她在“公报私仇”的感觉。

    其实林悠很想说，或许殷乐乐不是故意的，但是莫心也不是那种会随意冤枉别人的人。可是自己又实在是记不起来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林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叹内存不够的悲伤。

    林悠一瘸一拐的走出医务室的时候，正好和匆匆赶来的程惜和莫心两个人碰上。莫心脸色很不好，大步向前把程惜落得老远，一看就知道肯定又吵架了，而且不用多想就能知道是为什么。

    “林悠！你怎么样了？没事吧？”莫心看到他小腿上包扎的伤口，脸上那些不愉快通通变成了焦急和担心。

    “没事没事，我怎么听说你还和殷乐乐打起来了？你不怕老李罚你写检讨了吗？”

    “我才不怕呢，我不像有些人前怕狼后怕虎，还怕姑娘哭！”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往身后看了看，那样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说谁似的。林悠看着觉得好笑，就问程惜：“殷乐乐怎么样了？”

    她心里清楚，和莫心动手…估计殷乐乐也是讨不到半分便宜的。毕竟人家在江湖上“莫女侠”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看到林悠腿上裹着的纱布，有一些猩红洇了出来，谢子衿扶着她，脸黑的跟包公差不多。程惜知道，这次谢子衿估计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殷乐乐。

    “林悠，你跟我说实话，你…”程惜有些犹豫，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我没有看到殷乐乐绊我，但我的确是被人绊倒了。但莫心她也不会是随便撒谎的人，她知道被冤枉的感觉，所以她不会把这种事儿放在别人身上。我相信她。”

    程惜的犹豫被林悠一眼看穿，她主动的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都说了是她！我亲眼看到的，我会骗你吗？”莫心又急了，她现在恨不得掐着程惜的脖子猛摇，让他清醒一点。

    一直沉默的谢子衿终有开口：“且先不说谁撒谎的问题，殷乐乐和林悠的站位几乎是平行的，而莫心是在队伍最后面，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就是莫心在队伍最后面的时候，林悠出事了。”

    这件事发生的太巧合，而且会让莫心和程惜的关系越来越远。谢子衿越来越看不透了，殷乐乐很多时候做的一些事情都像是在故意挑拨。

    “乐乐说她不是故意的。”程惜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一边是曾经放在心里后来又充满愧疚的人，一边是曾一起同甘共苦的战友。程惜很难去偏向任何一边，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你是相信殷乐乐不相信我咯？”莫心压着满腔怒火地问。

    “我没有……”

    “好了！你就是觉得我冤枉了她对吧，因为我平时最讨厌她，所以会乱讲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冤枉她！程惜，你从来都不会相信我！”莫心大声地逼问，说着说着竟然觉得鼻子一酸，有眼泪从眼睛里滑落。

    这是什么感觉？是委屈吗？还是愤怒？

    莫心一把推开程惜，也不管身后伸手拽她的林悠，一路哭着往教室跑去。

    其他人一看这样都愣住了，莫心平时大大咧咧，但很少有和人生气的时候，更别说被气哭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林悠看了一眼程惜，摇了摇头说：“希望你没有信错人。”然后一瘸一拐地和他擦身而过。

    那一瞬间，程惜仿佛知道了自己失去了什么，心里有一个城堡突然就倒塌了，他知道那个城堡的名字叫做“友情”。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程惜还是感觉到了，他开始慌乱，手足无措。

    自己…错了吗？

    老李知道了林悠受伤的消息，当然也知道了莫心和殷乐乐当着整个操场的人打起来的事儿三个人都被叫到了办公室谈话，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打的很低，林悠一走进去就打了个寒颤。但也许也有可能是想到即将面对老李的唐僧式碎碎念感到害怕。

    打架的事情虽然林悠没有参与，但事情都是因为她摔伤的事情而引起的。因为她的脚受了伤，老李也算是仗义没让她站着，并且还亲自给她搬了一个小板凳，示意她…坐下。

    林悠被老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不过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便也就心安理得的坐了下去。

    “怎么回事？好好的练个球，你们还能打起来，你们都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少林寺呢？”

    “噗嗤！”林悠在一旁听着，一时没有忍住就笑了出来。立刻收到了老李的眼刀，又乖乖的闭了嘴，努力憋笑。

    莫心一脸的不服气，和身边低眉顺眼的殷乐乐形成鲜明对比。老李看她这样子，脸色又不由得冷了几分。

    “为什么动手？”

    “因为！”莫心愣了一下，说：“没有理由，您知道的我讨厌她，我一开始就不想让她加入球队，所以借机报复。”

    她说这话完全是在赌气，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在公报私仇，那就顺着这些话说吧，反正谁也不相信谁。

    “老师…”殷乐乐才开口，就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不小，但还是听的让人心烦。

    莫心再也忍不了了，怒吼道：“你他妈能不能别哭了！哭哭哭，你就知道装可怜装柔弱，有本事你就装一辈子！”

    林悠心塞，自己刚刚给她使了那么多眼色都看不见，这是赌气的时候吗？还当着老李的面张牙舞爪，不想活了吗！

    果然，老李猛一拍桌子，“安静！”

    可他面对的是青春期的孩子，更别提莫心这种一根筋的，她眼睛里闪闪亮的算是倔强，没有一丝服输的怯懦。

    “五千字检讨，明天就给您！”

    说完，莫心一甩头扬长而去。

    老李被她这样子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林悠看事情好像不对，连忙起身劝说：“老师，莫心也是着急，兴许她看错了。她就是那么轴，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敢这么和老李说话的，估计也就是林悠一个人了，殷乐乐在一旁看着，齐刘海下的睫毛忽然颤了颤，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紧。

    “打架是什么行为？还是个女孩子！”莫心不在，老李的炮火就转到了殷乐乐身上，“你们俩别练了，另外找人补上，到时候在比赛当天再打起来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殷乐乐还是低着头，一副乖乖女的样子，老李看她这样，也不忍心把话说得太重，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林悠刚想和殷乐乐一起出去，却被老李叫住，“林悠，你也别参加了，你这腿要休息。”

    听了这话，林悠又是感动又是着急，两三步蹦过去，那模样活像个僵尸。吓得老李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不行啊，老师！我这点伤没问题的，再说比赛还有好几天呢，我一定可以恢复好的！”

    “不行，你要是有个好歹，我…”

    他话还没说完，林悠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我没事的，老师~你就让我参加吧。”

    林悠拉着他的袖子撒娇，软软糯糯的声音加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老李心软了下来。她四下看了看，见办公室没人，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撒起娇来。

    这么你来我往的，老李最终还是妥协了。十分无奈地说：“你可得悠着点，不许再受伤了知道吗？”

    “欧了！”林悠欢呼一声放开了他的衣角，蹦蹦跳跳地出了办公室。只是在楼梯拐角，她没有看到殷乐乐怨毒的冷笑和嘲讽！

    林悠继续留在了排球队，只是需要休息两天才能继续练习。

    “林小悠，你去和老李说，你不参加了。”谢子衿小心的给她消毒，再涂上红药水。

    空气中有酒精和谢子衿身上的肥皂气味混合的香，阳光落在他凌乱的碎发上，波光粼粼。

    林悠踌躇了半天，终于开口：“谢子衿，你该洗头了。”

    “林小悠，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完！？”谢子衿气极，手下的动作就重了些，疼得林悠直往后缩。

    “疼！疼！疼！！你轻点，谋杀是吧！？”

    谢子衿白了她一眼，低下头对着她的伤口吹了吹，用一种很别扭地语气说：“你别去了，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

    其实有时候谢子衿都恨不得找一根绳子把她拴在自己身边，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好，免得一会儿没看见她又受伤了。

    虽然说这次伤得不严重，但林悠那股你牛脾气让谢子衿很恼火，他口水都要说干了，林悠就死活不同意退出。

    “谢子衿，我也像你一样闪闪发光。”林悠看着谢子衿的臭脸，在心里悄悄说。

    她不想永远做个跟在谢子衿身后的小粉丝，虽然那没什么不好，但林悠更想站在他身边，和他一样熠熠生辉。哪怕不能在同一个领域，但她也想站在和谢子衿一样的高度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