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我……跑不动了……歇…歇一口气先。”林悠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莫心也是一样的，但她转头说：“你快点，我先跟过去看看。”说完，也不管林悠直接又跟了上去。

    “林小悠！”谢子衿追了上来，“怎么回事？殷乐乐茬架你凑哪门子热闹？”

    林悠摆手，努力深呼吸几口才平静下来，“程惜去了，莫心不放心跟了上来，他俩都掺和进来了，我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这不仗义！”

    谢子衿瞪着她，但心里也知道林悠是个什么脾气，只要她认定的事情，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自己根本拦不住。

    “仗义你个鬼！什么热闹都爱凑，你是街道管理员吗？”

    “哎呀，别废话了，快跟我走吧。”林悠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二话不说拉起谢子衿就走。

    十二中学校后面的溜冰场可是出了名的乱，平时胆小的路过这里都要绕道。天知道会怎么一个不小心碰见什么？

    听八卦传闻说，以前十二中有个女孩儿在这儿被杀了，具体原因也众说纷纭。反正平日里谢子衿是绝对不会让林悠靠近这里的。

    还没走进去，都能听见咋咋呼呼的呼喊声，有少女轻俏的笑声，还有口哨声，混杂在一起画面感十足。

    林悠老远就看见了被围在人群中的殷乐乐，嘴角带血，白皙的脸上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程惜！”谢子衿惊呼一声，林悠这才注意到程惜被两个高大的男生压住，半跪在人群边缘。

    “莫心呢？！”林悠四下张望，都没有看见莫心的影子，一时慌了神就往人群里冲，被谢子衿一把拽了回来。

    “你疯了！”谢子衿紧紧地握住林悠的手腕，“你是会武功还是什么？这是给人送脑袋去了是吧？”

    “那怎么办？”

    谢子衿皱着眉，还没想到怎么安全的应对，就听见前面围观的人突然惊呼起来，林悠转头一看，下巴差点儿落在了地上。

    午后阳光里，莫心的马尾辫在空中飞舞，划出完美的弧度，潮红的脸颊，怒目圆睁。挥舞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铁架子脚冲进人群。

    所有人都被这样疯狂的姑娘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直到冲到程惜面前她才停下，大手一挥，铁架子擦着压着程惜的一个男生头发飞了过去。她咬咬牙又挥动了一下，那个男生直接吓得软到在地，畏畏缩缩地往后退。

    这野蛮的招数似乎还挺管用，另一个男生也立马松开了程惜，快速地闪到一边。

    程惜目瞪口呆，楞楞地立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莫心看他这幅样子心里更是生气，怒斥一声：“起来！”然后把铁架子往他手里一塞，皱着眉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之下都能看见翻开的白色皮肉。

    “师父……”

    “闭嘴！”莫心是又疼又气，现在都恨不得冲上去给殷乐乐一顿胖揍，再把程惜这个脑瓜子给掀开，看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围着殷乐乐的几个人看了一眼程惜这边，莫心毫不胆怯地与他们对视。

    “你也是来帮殷乐乐的？”其中有人发问，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估计是对殷乐乐成见很深啊。

    莫心吐了一口唾沫，满脸不屑，“呸！帮她？我跟这个人一样脑子坏掉了哦！”说着，还不忘指着程惜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你是来干嘛的？”殷乐乐突然发问，脸上清晰可见的掌印因为她生气的表情显得格外滑稽，莫心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更是让殷乐乐的脸色难看，她觉得这莫心摆明了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如果不是程惜把这人招了来，自己现在不会这么难堪。

    想到这儿，殷乐乐看向程惜，眼里的厌恶已经藏不住了。莫心看她这种眼神看自己身边的程惜，拖着声音说：“看吧，你这么傻了吧唧地跑过来想帮她，人家未必领你这个人情。”

    那群人一看这情况，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有个叼烟的男生看向莫心说：“既然你不是这个臭*一伙的，那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识相的一边儿躲开，别到时候溅你一身血！”

    “呵，这黑话说得很溜嘛，虽然殷乐乐跟我没关系，但这个人跟我有关系。”莫心捏紧了手掌，天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慌，但还是要强装镇定吖。她是来救程惜的，这不能自己先怂了啊。

    莫心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殷乐乐是死是活说真的她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但程惜再怎么说也是她徒弟，是乐队的一员，更是她的朋友，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袖手旁观的。

    那些人一听莫心这话，纷纷一阵鄙夷。

    “师父……我……”

    “闭嘴！”莫心第二次打断了程惜的话，这种时候了，说得再多也不管用了。

    眼看着不远处的人群里慢慢骚动，林悠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片区域的上空，隐隐飘荡着杀气。

    她回头看谢子衿，咽了口唾沫问：“那个，你会武功吗？”

    可惜，谢子衿十分无情地冲她摇头。

    已经有人往莫心的方向靠拢，林悠慌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拉着谢子衿的校服袖子惊慌失措。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谢子衿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好好的在食堂吃饭不好吗？非要跟过来，你们都是会武功的是吗！”

    他咬了咬牙，“还能怎么办？要不看他俩被打一顿，要不帮他俩分几个人，你选吧。”

    “我！？”林悠有些不敢相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真看着他俩被打死吗？”

    “行，那就B计划。”

    说完，谢子衿走近人群大喊一声，“程惜，莫心，班主任到处找你俩呢！”

    其他人没想到这忽然又出来两个人，纷纷侧目。莫心看到谢子衿和林悠慢慢走过来，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忽然看见有人朝自己伸手，那种感觉太奇妙了。

    莫心扯了扯程惜就准备走，可是程惜却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殷乐乐说：“我不能扔下她。”

    这时候莫心心里这个气啊，都这时候了还逞什么英雄，这些人都是社会上的混子，他们可都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而且围住殷乐乐的几个人显然并没有想让莫心离开的意思，只是稍微一点头，那些原本散开的人就围了过来。

    谢子衿握着林悠的手，下意识把她往自己身后拽，这次可能麻烦了。从小到大他倒是打过不少架，可这么多人围过来他心里还是打起鼓来。

    程惜把莫心往谢子衿的方向推了推，自己转身往殷乐乐的方向去了。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莫心不满地瞪了一眼殷乐乐，转身对林悠说：“这次估计要挂彩了，记得保护好脸，别毁容了。”

    “啊？”林悠还没反应过来，莫心就已经和一个人拉扯起来，嘴里还在嚷嚷“早知道有今天，我妈给我报跆拳道班的时候我就好好上课了。”

    有人往林悠这边过来，谢子衿把她护在身后，一脚踢倒一个，又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的溜冰鞋狠狠地甩了出去砸中一个往他们过来的人。

    林悠从小也不是什么乖乖女，打架这种事也是练过不少的。谢子衿一个不注意，护在身后的林悠已经和一个男生扭在了一起，他正想上去帮忙，就听见那个男的哀嚎一声，林悠咬着他的胳膊活像是要吃人的妖怪似的。

    谢子衿嘴角一抽，这么多年了，林小悠靠着这一口“铁齿铜牙”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被咬的男生捂着胳膊，痛苦地直跳脚，林悠吐了口唾沫，转身对谢子衿笑了笑，“我怎么有种重操旧业的感觉？”

    刚找到点儿打群架的感觉，林悠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欢呼一样，牙痒得很。忽然听见有人大喊：“唉唉唉！干什么的？哪个学校！”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停了动作，林悠心如死灰，这…这是老李的声音啊！

    完了完了，这下才是真的死定了，有武功也不管用了。

    看到来人戴着眼镜，手里还抱着教案，一看就知道是十二中的老师。其他人看了看，一下子四散而逃，林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整个溜冰场就剩下他们五个人了。

    老李扶了扶眼镜，伸长脖子还没看清楚人呢，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句“跑！”。然后就是几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学校的方向跑去。

    几个人不管不顾地冲回学校，林悠喘着气说：“我……我不行了，铁人三项都没这么折磨人的。”

    其他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谢子衿回头看了一眼，又抬手看表，拉起林悠说：“午自习是老李的，赶紧回教室。”

    几个人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往教室赶，当林悠屁股落在椅子上的时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