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踏进办公室时,惊愕地发现蜂鸟猎杀小组中的所有人都到了,他是最后一个到的。看来上校是通知了所有人之后才通知的他。
雷赫坐在沙发上,风暴坐在他的对面,两个年轻人都低着头保持沉默,目光注视着茶几上的那个白瓷水杯,罗成坐在雷赫旁边的椅子上,他的脚边放着那个黑色手提箱。贝儿靠在墙边,把菲碧搂在怀里,菲碧已经哭红了眼睛,阿利安娜抄着双手站在一旁,陆巡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上校办公室角落里的那张椅子。
椅子上空空如也。
上一次蜂鸟猎杀小组全员到齐,还是在进攻金茂大厦前夕,上校被夜王抓走了,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后头,宣布实行刺王计划。
陆巡进门之后停顿了一秒钟,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看他。
“上校。”陆巡打了个招呼。
麦斯威尔·修·肖恩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一头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朝陆巡点头致意,中年人站在上校身边,左边的袖子垂落下来,空空荡荡地垂落下来,他看上去比之前更显得憔悴消瘦了。
陆巡在墙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上校拍了拍巴掌,“重炮麻烦你关一下窗帘。”
贝儿转身把窗帘拉上,办公室中的光线暗了下来,上校打开投影仪,白亮的光柱打在窗帘上。
“受害者是艾叶小姐,于昨天晚上五点半左右遇害,今天早上抢救无效不幸身亡,死因是失血过多,致命伤是由一把黑柄的短刀造成。”欧米伽出现在投影上,她的声音从办公室内的麦克风里传出来,紧接着艾叶的照片被投放出来,一个黑发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又消瘦,怯生生地看着照相机镜头,显然是刚刚被救回来时所拍的照片。
陆巡看着那张照片,心底猛地抽了一下。
这张照片是他照的。
艾叶刚被救回学院时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不敢出门不信任任何人,甚至不吃东西不喝水,谁来都没用,除了陆巡。这小姑娘不知怎么,对陆巡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和好感,上校于是指派陆巡来照顾这姑娘,这张用来存入个人档案的照片也是陆巡亲手拍的。
陆巡跟老贾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把艾叶当妹妹看待,陆巡从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他没有兄弟姊妹,有个妹妹对陆巡而言像是多了一个家人。
“根据案发现场的分析结果,嫌疑人目前锁定为柠檬小姐。”欧米伽接着把柠檬的照片放了出来,“凶器上的指纹经过辨别对比,确认为柠檬小姐所有。”
凶器的照片投放在了幕布上,这是一把十几厘米长的短刀,刀柄上沾满了凝固的黑色血液。
“执行部已经查封了嫌疑人的住所,并在住所内发现血衣。”欧米伽又把衣服的照片放了出来,那些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样了,沾染的血液凝固之后像是一堆脏抹布,“目前可以确认这些衣服为嫌疑人所有,另外,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这个东西……”
一张照片放了出来。
陆巡吃了一惊,瞪大眼睛。
这是一张剪报拼接的字条,看上去和陆巡收到的极其相似……但这张纸条已经被撕毁了,又浸透了干涸的血迹,上面的字迹已经辨认不清。
“这是阿利安娜小姐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它是由受害人带至现场的。”欧米伽说,“我们推测这可能是某种讯息,凶手用它来诱骗受害人至指定地点。”
“这上面是什么字?”雷赫抬起头,皱起眉头。
“我们正在努力辨别,但上面的字迹已经基本上损毁,修复工作难度很大,到目前为止,我们能辨别出来的字有‘今’,‘天’,‘晚’,‘到’,’十’,‘楼’,‘有’,一共七个。”
雷赫摇了摇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柠檬用一张纸条把艾叶骗到了十三号楼,然后一刀捅死了她?”贝儿声音冰冷。
“这是最可能的情况。”欧米伽语气平淡,“根据现场还原,室内没有经历过激烈的打斗,受害者没有挣扎反抗的迹象,凶手一刀捅中受害者后没有多作停留,立刻离开了现场,紧接着,陆巡先生就赶到了,这之间的时间间隔不到十分钟。”
“她如果要逃,为什么不把刀带走?”贝儿问。
“不清楚。”欧米伽摇头,“这件案子还有太多疑点,除非我们抓住嫌疑人,否则可能永远也无法得知真相,执行部已经展开全面搜捕,但嫌疑人目前处于失踪状态,监控摄像头未能捕捉到有效信息。”
办公室中的所有人都扭头看了陆巡一眼,后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我不相信三无会杀人!”贝儿怒吼。
“贝儿你冷静一点……”雷赫扭头劝导,“我们都不相信三无会杀人,但……”
贝儿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雷赫悻悻地闭嘴。
“从常理上来看,柠檬小姐确实没有任何理由杀死艾叶小姐。”欧米伽点点头,“但很遗憾,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一切证据,都指明了嫌疑人的身份,证据确凿,整座安全区一共两百位幸存者,我们找不到第二个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贝儿气急,她不相信三无会是凶杀案的犯人,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欧米伽……如山的铁证让柠檬坐实了杀人凶手的身份,诚如欧米伽所说,刀是柠檬的,指纹是柠檬的,脚印是柠檬的,衣服也是柠檬的,现在柠檬还失踪了……除了她,谁还能是嫌疑犯?
“陆巡!你怎么看?”贝儿只好转向陆巡,希望陆巡能站出来帮她说句话。
陆巡慢慢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柠檬会杀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阿利安娜忽然冷笑一声。
所有人都一怔。
“我也不相信三无会是杀人凶手。”安娜抬起头,“但如果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三无呢?”
第二十五章 杀人者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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