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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 危险的直觉

    就在赵晶晶一家三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丁宁时,不远处一个雅致的院落房间里,此刻赵舒却满头大汗的从梦乡中蓦然惊醒。
    这院落是奶奶去世前居住的地方,也是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虽然几年没有回来了,但房间每天都有专人打扫,连被褥都全部是新换的。
    按理说在从小睡到大的床上休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他应该睡的很香才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大伯离开后,他给奶奶的灵位上了香磕过头后就上床休息了,毕竟对他来说,明早去给奶奶上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养好精神。
    可他刚沉睡不久就开始做起了噩梦,噩梦的片段很零碎,先是梦见可可来找他报仇,那仇恨的眼神让他毛骨悚然,用巨大的触手勒住他的脖颈,挖出他的心脏,然后一点一点的撕碎他的身体,让他饱尝凌迟之苦。
    接着画面一转,父亲赵忆南怒容满面,用冰冷的陌生眼神看着他,指着他气急败坏的大骂:“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
    就在他想要张口分辨之际,画面再次一转,赵晶晶流着血泪着撕扯着他的头发拳打脚踢,字字血泪的拷问着他的灵魂:“为什么?你这个魔鬼,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不是我的舒哥哥,你就是个把灵魂交易给魔鬼的混蛋……”
    画面不断的切换,舅爷、赵天立、姚礼娜、赵鑫这些亲人们接连不断的出现,个个用仇恨的眼光瞪着他,大骂他不是人,让他滚,竟然对自己家人做出这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的心里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疼的厉害,感觉百口莫辩,这些人都是他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啊,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他。
    千夫所指、众叛亲离,失魂落魄的他在一条望不到头的道路上如同行尸走肉般走着,不停的扪心自问,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吗?
    “不,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想要为奶奶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他龇目欲裂的怒声咆哮着,可惜却没有任何人听他的解释,对他又打又骂,让他滚,他们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我早就说过,别让仇恨蒙蔽了眼睛,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而一意孤行。”
    猎主如同幽灵般出现,眼神里带着悲伤和难过,语气却平静的说道。
    “不,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赵舒永远不会错,是他们,是他们不理解我……”
    赵舒痛苦的揪住头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舒儿,奶奶知道你孝顺,可是,奶奶真的没怪过你爷爷啊,奶奶很爱他很爱他,能够给他生个孩子,奶奶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你错了啊,真的错了啊!”
    一个温柔慈爱的声音突然被背后响起,让赵舒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缓缓回过头去,看着奶奶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慈祥面孔顿时喜极而泣,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见到家长似的,带着哭腔扑了上去:“奶奶……”
    可不料,奶奶却接连后退了几步,脸色一变,让他扑了个空,还用冰冷而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厉声喝道:“你不是我的舒儿,你这个魔鬼,赶紧离开我舒儿的身体。”
    “奶奶,你怎么了?我不是魔鬼,我真的是你的舒儿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舒脸色煞白,心痛如刀绞,手足无措的看着最爱的奶奶用嫌恶而憎恨的眼光看着自己,手足无措的大喊道。
    “该死的老太
    婆,竟然被你看穿了,去死吧。”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响起,赵舒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因为这个陌生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的。
    可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不受控制的一把掐住了奶奶的脖颈,满脸狰狞的怒吼道:“死老太婆,你去死吧……”
    奶奶愤怒而惊恐的拼命撕打着他铁箍般的手,可却根本无法挣脱,渐渐的因为呼吸不畅而脸色发青,眼珠子逐渐充血而向外凸起,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畜生,你给我住手。”
    舅爷暴跳如雷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连你奶奶都要杀,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赵忆南飞快的跑来,气的浑身都在哆嗦,那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厌恶和憎恨。
    大伯赵天立、大伯母姚礼娜、赵鑫、赵晶晶、二叔、二婶、三姑、三姑父、张奶妈、孙伯……所有的赵家人都相继出现,用冰冷的而仇恨的眼神瞪着他,对他指指点点,大骂他是个畜生。
    赵舒前所未有的惊慌,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就连表情也不受自己的控制,脸上的肌肉狰狞扭曲着,丧心病狂的用力掐死了奶奶。
    “啊!不要啊!”
    赵舒发出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哭喊声。
    呼哧呼哧!
    黑暗中,赵舒猛然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在这一月份的天气里,睡衣竟然全都被汗水湿透。
    原来只是个噩梦而已,赵舒松了口气,苍白的脸色变的红润了一些,摸起床头上的茶杯,大口大口的灌进肚子里,砰砰狂跳的心脏才逐渐平复。
    斜靠在床头上,也没有开灯,点上一根烟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目光闪烁不定,这一刻,那个尘封已久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真是病死的吗?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只记得自己大病了一场,等醒来后奶奶已经死了,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为此他还哭喊大闹了一场。
    以前父亲虽然因为工作忙而很少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礼物,还会满脸笑容的陪他玩,可从奶奶死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笑过,看他的眼神也变的极为复杂而冷漠。
    当时他以为父亲是因为奶奶去世而悲伤过度也没有在意,再加上过了没几天父亲就不顾他的反对,强行将他送去国外留学,导致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极速恶化,偶尔通个电话两句话没说完就开始了争吵,常常是不欢而散,这才让他赌气之下,就连过年都留在国外不回来。
    可父亲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反而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这让他很难过,性格也变的愈发叛逆而扭曲,在国外整日酗酒吸毒,寻找刺激,直至遇到了猎主,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这次回来,他总感觉家里的下人对他的态度都怪怪的,就连从小喂他长大的奶妈张妈似乎也在躲着他,只是打了个照面问候了几声,就躲进厨房不肯出来了。
    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觉得可能是好几年没有回来所以变的生疏了,可此刻,他却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在他记忆里,奶奶的身体一向很好,即便经常会想那个负心人,但也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很知足,绝不
    会抑郁成疾,怎么自己大病一场后奶奶就去世了呢?
    青烟袅袅,赵舒眯着眼睛,阴翳的眼神里闪烁着幽光,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让他脸色大变,连忙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连澡都来不及洗就匆忙的换上衣服冲出了房间。
    “少爷,这么晚了,您还出去啊?”
    家里的老人,张奶妈的丈夫花匠孙伯正在院子里打理花圃,见他这么晚还要出去,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孙伯,我的导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有些急事,我得立刻赶过去,麻烦你回头跟大伯他们说一声,我这就走了。”
    赵舒强笑一声,随口敷衍了一句,就火急火燎的奔向车库。
    “啊,这就走了啊!”
    孙伯惊讶的说了一声,却没有阻拦,还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看着赵舒的背影充满了复杂之色。
    嗡!
    赵舒来不及寒暄,也没有注意孙伯的态度,心里莫名的危机感越来越重,让他迫不及待的驾驶着车辆,快速的冲出赵家,遁入黑暗当中。
    “舒少爷走了?”
    房门悄悄打开,张奶妈悄悄探出头来,目光复杂的说道。
    “嗯,说有急事要连夜离开。”
    孙伯轻应了一声。
    张奶妈慢步走出房间,遥望着赵舒远去的车尾灯,脸上全是复杂之色,幽幽的叹了口气:“造孽啊,当年……”
    “好了,管好你的嘴巴,别忘了老爷是怎么吩咐的。”
    孙伯脸色一变,低声呵斥道。
    张奶妈脸色变了变,心虚的东张西望一番,见四周空无一人,这才轻轻的揪住孙伯的耳朵,不满的嗔道:“这里又没外人,我说说怎么了?”
    “嘘,记住,隔墙有耳,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许提当年的事情,还有,不是我说你,舒少爷回来,你露个面就躲起来,就不怕他生疑吗?”
    孙伯对张奶妈一向疼爱,可此刻却出人意料的拨开她的手,怒气冲冲的责怪道。
    张奶妈缩了缩脖子,露出畏惧之色,小声的嘀咕道:“人家不是怕舒少爷……”
    “好了,闭嘴,别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下次舒少若是回来,你再这样的话,我也只能带着你离开赵家了。”
    孙伯严厉的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张奶妈嘴巴张了张,委屈的欲言又止,最终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在这清冷的夜里久久回荡。
    “好了,外面冷,早点回去歇着吧,舒少连夜离开,我得去家主那里禀告一声。”
    孙伯见张奶妈可怜兮兮的样子,知道当年的事情确实吓住了她,轻轻的抱了抱她,声音也变的柔和起来:“别怕,舒少爷现在常住国外,即便回来也只暂住,只要你不露出马脚,就什么事都没有。”
    “嗯,我知道了,你也早去早回。”
    张奶妈点了点头,帮他整了整衣服领子,温柔的叮嘱了一声。
    “好了,快点回屋吧,别冻着了。”
    孙伯展颜一笑,转身向院外走去。
    张奶妈站在萧索的院子里,静静的发呆片刻,才叹息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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