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泄沓沓,挹斗扬箕。”见庆小年问起了一些不沾边的事儿,搞了半天还没有个眉目,在旁一直黑脸的孙海峰不屑之意更浓了。
听到孙海峰一直在挖苦自己,庆小年有些不解孙海峰为什么对自己的敌意如此之大,但庆小年是个豁达的人对于这些表面上的言语攻击他倒是不怎么上心,不怒反而轻笑道:“哟!看来鼎鼎大名的孙捕头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是何人所为了,在这方面你是内行,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好替我解开心头之惑,也好早日给王爷一个交代。”
孙海峰冷哼一声,继续挖苦道:“在下不才,比不上八面玲珑巧捷万端的庆大侠。”
此时王爷见俩人斗起了嘴也来了兴致,也想听听手下孙海峰的看法,说道:“都不要这么谦虚,案子要大家一起破诸位不妨各抒己见,孙海峰你是捕快先说说你的看法。”
孙海峰一听王爷发话了便也不再推脱,恭敬道:“既然王爷执意要听那属下也就只好从命了。”说完轻蔑的看了庆小年一眼。
“依属下所鉴,这盗贼绝对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昨日扬州城下大雨府内道路泥泞不堪而这库房门口除了老管家已经干固的脚印别无其他痕迹,刚才老管家也说了这里并无清扫。所以据属下推测这贼人一定是事先在府内隐匿多时,待管家熄蜡走后才上前用刀劈开门锁,窃走了银两和字画,然后利用高超的轻功从后墙翻了出去。”
“那依孙捕快所见这是何人所为呢?天底下会有谁能有如此高的轻功呢?”王爷问道。
“天底下能有如此高的轻功还爱做这偷鸡摸狗之事的依我看就是这江流儿了!”
“江流儿?”王爷也听说过这个名号,但是并没有见过此人。
这时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本孤也开口道:“回王爷,江流儿还有个名号叫做盗神,是我们一直在追逃的一个犯人轻功极高,前些日徐州富甲一方的贾有才家中失窃了一对隋唐镶金玉杯正是这江流儿所为。”
孙海峰补充道:“不错,哪怕与天下第一浪子萧北凉相比,江流儿的轻功也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前些日萧北凉与江南四大怪人缠斗身受重伤,故能来广陵王府行窃的就只有江流儿一人了。”
王爷听后暗暗的点了点头,能与萧北玄的轻功齐名那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请王爷下令,属下这就去缉拿江流儿归案!”孙海峰深情肃然的请命道。
王爷听后却犹豫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一脸轻松的庆小年问道:“那依庆少侠所见呢?”
“哼,我想庆大侠应该也早已看穿了盗贼的伎俩吧,不然这八面玲珑的名号岂不是浪得虚名徒有其表?”
孙海峰一脸得意的看了庆小年一眼,心想这案子被自己轻轻松松的就破解了,看看你八面玲珑的庆小年还有什么话要说。
庆小年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遂问道:“孙捕快胆识过人,那庆某斗胆问一句,要是抓住了这犯人孙捕头会如何处置呢?”
孙海峰不假思索面露凶色道:“敢来广陵王府作祟,那定当是死罪以极刑处置。”
“怎么个极刑法?”李安然又问道
“先是烙刑,然后将他斩去手脚然后在当众斩首以示王威。”孙海峰回答的很快,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庆小年问这些作甚,遂又变脸冷声道:“怎么?朝廷做事还需要你这庆大侠来指点一二吗?”
只是孙海峰在说此话的时候没有察觉到王爷的脸上有些异样变化了。
见孙海峰上了套,庆笑年幽幽道:“不不不,我一介布衣怎么胆敢指点朝廷做事,只是我有一疑问,假如你口中的贼人是王爷的话你孙海峰也要处以烙刑,剥皮抽筋然后再当众斩首吗?”
“大胆!你胆敢污蔑王爷!”孙海峰听一声暴喝,怒目圆睁。
“你的意思是说本王我贼喊捉贼了?”
相反王爷态度却异常的平静,摆了摆手示意孙海峰不要插嘴,让庆小年继续说下去。
“我看有人不服气,那我就先问问和孙捕头论证一番,既然你说这贼人武功高强尤其是轻功更是一绝,我想请问孙捕头,这犯人是如何拿出银两又翻出这一丈之高的石墙呢?”庆小年玩味的看了孙海峰一眼,等待着他的答复。
“还能怎么样,肯定是背上银两纵身一跃跳出府内。”
“好,不知孙大捕头能否为我们情景再现一番。”
“这有什么难的?”
一脸天真的孙海峰还不知道,此时的自已已经落入了庆小年给他下的套里了。
庆小年也不再遮遮掩掩,道:“好,王爷说家中失窃十几万辆白银,在下粗略一算这么些银两少说也得有五千斤重。”
说完庆小年指了指王府园内未完工的假山,故作一本正经道:“孙捕头不禁胆识过人想必也是力大无穷,就请你背上这假山用轻功给我们表演个飞檐走壁怎么样?”
此话一出全场哄然大笑就连他的老搭档陈注孤也没忍住,掩面窃笑了起来。
孙海峰见场面有些失控,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那说不定是江流儿还有同伙在墙外接应,分批次运走的呢?”
庆小年好笑道:“据我所知这盗神江流儿向来是独来独往,即便是有了同伙,十万两白银能在短短的一夜之间飞檐走壁运出墙外?这是何等的高手。别说盗神江流儿了,就算是天下第一浪子萧北凉来了他俩一起在一夜之间也搬不完。”
陈本孤也觉得一个人一夜之间搬走十万两有点不切实际,暗暗点了点头比较同意庆小年的说法,遂问道:“庆少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那你又如何判定这银两是王爷拿走的呢?”
陈本孤的态度相比于孙海峰可就好了太多了,话语间也流露的满是钦佩之情。
敬一尺还一丈本就是庆小年的交友之道,不由得对陈本孤也增加了几分好感,称谓也亲昵了起来:“陈兄,这些银两不可能翻墙送出,贼也更不可能的明目张胆从有重兵把守的大门而过,再说了十万两白银不是个小数目,要是真的丢了身为捕快的陈兄还会在这里听我分析吗?我想早就去扬州城内挨家挨户的翻查了吧。”
说话的同时庆小年又慢慢地走到王爷的面前,幽幽道:“不过我想的确是有这十万银两没了,但是它并没有被偷,至于送到哪里去了我想王爷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孙海峰并不相信庆小年的推测,不服气道:“这仅仅也是你的推测不足为凭,再说了按照你的意思来说失窃是子无虚有的事,那岂不是王爷在故意戏耍我们?”
庆小年面对孙海峰的反驳,轻笑道:“要证据?那证据不就贴在扬州城门口的皇榜上吗。”
“皇榜?”孙海峰犯了嘀咕,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这件事和皇榜会有什么关系。
啪啪啪啪啪......
一旁的王爷有又合乎时宜的拍起了手。
“不愧是八面玲珑庆小年,不仅巧捷万端,并且洞若观火,江湖豪杰万千,但能让本王佩服的寥寥无几,你庆小年绝对算是一个!”王爷毫无保留的夸赞了起来。
庆小年一脸淡然,冷笑一声:“王爷见笑了。”
“王爷....你.....”孙海峰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是王爷下的套。
“不错,根本就没有什么飞贼也没有什么银两字画失窃。”
“属下实在是想不通那皇榜是什么意思?”
“说来惭愧,本王前些日见边关吃紧,遂以个人名义运去了十万银两充当军饷,皇上知道后特地降了道圣旨将此事告示天下。”
说到这陈本孤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这圣旨还是前些日我派人去张贴的,我竟然都没想到这一点,庆少侠果然才识过人,陈某佩服之极。”说完陈本孤拱了拱手表示敬佩。
王爷叹了口气道:“本来以为是天衣无缝的一个局,却没想到百密一疏,倘若当时银两换做银票那就完美了。”
“天衣无缝?”庆小年冷嘲一声,继续道:“当人说第一个慌言的时候就要用第二个谎言来圆第一个谎,甚至更多。你说呢王爷?”
“哦?难道庆少侠还看出了别的疏漏?”
“不错。”
“是哪?”
“天王送子图。”
王爷听后一声轻笑,有些不太相信:“一幅字画还能成了漏点不成?”
庆小年道:“当然,既然是谎言就总会有漏洞。”
王爷道:“那你说说哪里不妥。”
众人也不由得竖起耳朵想看看庆小年如何作答。
“首先我听到王爷说到连同《天王送子图图》一齐失窃的时候也并没有多想,只是到了这库房之后我就发现情况的确如刚刚孙捕头分析的一样,门口竟然除了管家的脚印之外没有丝毫痕迹,至于孙捕头后面的推论就有点无稽之谈了,想要滂沱大雨中一夜翻墙运走十万两白银和字画是根本不可能的,还有一点我想提醒提醒某个人了,江流儿虽是盗神,但他是个粗人不懂的儒雅,再金贵的字画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他根本看不懂,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出手就只会拿一些金樽玉镯原因了,相对于珠宝对他来说才是硬通货。”
听到庆小年在调侃自己,孙海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插嘴道:“少说废话,这跟字画有什么关系。”
庆小年不去理会旁者的戾气,继续道:“当时我觉得失窃之事有些蹊跷,突然我又联想到前些日刚进城张贴的皇示,为了证明这一大胆的推测,遂我询问老管家关于字画的事情,后者也说的井井有条倒是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儿,然后我又问王爷对原画作者吴道子的看法,王爷对吴道子的见解独到带着绝对称得上大家之见,并不像是附庸风雅,但是有个很不幸的巧合,王爷口中的这幅《天王送子图》在我一个极好的朋友那也有一幅,而且他那副绝对是真迹。”
说到这庆小年故意顿了顿,看了心虚的王爷一眼:“假如精通字画的王爷天天对着一幅《天王送子图》欣赏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一幅赝品呢,有着诸多天下奇珍异宝的广陵王府更应该不会去收藏一件假画吧,所以我才大胆的推断王爷口中的这幅画应该是空穴来风顺嘴添上去的,至于王爷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很喜欢这幅画,也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王爷听后沉重的叹了口气,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他没想到庆小年的思路竟然缜密到如此地步,望着他眉心的一点朱砂痣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他这“第三只眼睛”真的能看穿人心?
第三章 天王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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