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会和谢瑾安聊这些，是因为他们是男女朋友。

    现在他们分手了，她肯定不会再找他聊这个了。

    她不喜欢将自己的弱点和过去说给别人听，何况那个人还是宋怀憬。

    她想，她在宋怀憬面前只要扮演好一个情人的形象就好了。

    她刚刚做过的那些事情，就是一个情人的职责。

    **

    在浴室里一来一回做了两场，洗干净出来的时候，宁思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

    只不过，她依然黏着宋怀憬不肯让他离开。

    从浴室出来，他们两个人都换上了睡衣。

    宁思和宋怀憬的睡衣是同一个色系的，两个人同时穿上倒是像极了情侣装。

    刚刚做的时候宋怀憬没有之前那么粗暴，所以宁思还不至于太疲倦。

    回到床上以后，她靠在宋怀憬的肩膀上，两只手用力地圈住他的腰。

    “宋先生，我们聊聊天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很想听他说话。

    宋怀憬倒是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不过回应依旧只有一个字：“嗯。”

    和宋怀憬这样的人聊天，真的很容易冷场。

    每次都是这样，哪怕她是兴致勃勃地想要和他说一件事情，最后也会被他的一句“哦”或者“嗯”堵得无话可说。

    宁思突然有些好奇：“宋先生以前和程小姐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哪样？”宋怀憬显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唔，就是……话很少啊。”

    宁思原本想说闷葫芦来着，但是又觉得用这个词儿形容他不到位。

    他应该不是闷着的，是天生情绪就很淡薄。

    其实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挺辛苦的。

    算一算，她跟宋怀憬结婚一年多的时间，其实真正相处也没多久。

    但就是这样，跟他说话的时候，她都会有很强烈的无力感。

    当初程九思好像跟他处了挺久的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仔细想想，也只有两个字能解释了：真爱。

    程九思对宋怀憬，那绝对是真爱。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好像越来越好奇宋怀憬和程九思相处的细节了。

    刚开始的时候，卫简跟她说这些，她完全是没有兴趣听的，现在居然开始主动和宋怀憬打听了。

    这种变化的原因，宁思如今没工夫深究，她只管问，也期待着宋怀憬的答案。

    “哦，是这样。”宋怀憬延续了一贯说话的风格，没有超过十个字。

    “那程小姐呢？”宁思好奇地追问，“程小姐话是不是也比较少？”

    “嗯。”这一次宋怀憬回答得速度还算快。

    其实程九思不算话多的人，她xìng格也挺文静的，现在这样是因为当年受刺激之后xìng格变了一些。

    “唔，那你们两个在一起不会很无聊吗？”

    宁思试着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在她看来，谈恋爱就是要互相诉衷肠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不说话，也太诡异了吧。

    这个问题，宋怀憬没有回答。

    卧室里安静了几十秒钟，宁思终于意识到了，这是又冷场了。

    可真够惨的，每次想找话题跟他聊一聊，最后都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宁思想着怎么救场的时候，宋怀憬突然开口了。

    他问她：“你和你之前的男朋友，是怎么样的？”

    ……居然一次xìng说了这么多字，宁思有些意外。

    不过，他的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儿难。

    “我对他当然没有对宋先生这样热情啊。”宁思想了想，对他说，“而且他对我也不好，根本比不过宋先生的。”

    宁思笑着在他肩膀上蹭了几下，“宋先生我们不提他了嘛，我又不喜欢他。”

    “那喜欢谁。”宋怀憬竟然接过了她的这句话。

    冷不丁的一个问题，直接把宁思问得愣住了。

    她喜欢谁……

    这个问题，江文之前也问过她好几次。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听到喜欢两个字，她脑袋里会同时浮现出宋怀憬和谢瑾安的脸，连先后顺序都不分的。

    虽然她心里没有肯定的答案，但是在宋怀憬面前，她还是要换一个措辞回答的。

    宁思抬起头来笑盈盈地看着宋怀憬，“我当然是喜欢宋先生咯，宋先生对我这么好，不喜欢你喜欢谁。”

    “哦。”面对宁思的热情，宋怀憬依旧只有一个字作为回复。

    宁思有些不高兴，一只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宋先生这是不相信我吗？”

    这一次宋怀憬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宁思脸上，很长时间都没有挪开。

    宁思看不懂他的眼神，可是到最后仍然被他盯得心虚了。

    宋怀憬这样的打量，比脱光她的衣服还要难受。

    宁思一直都没办法百分猜透他的心思，他说话的时候，她还能有个基础的判断。

    现在他连话都不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微笑。宁思勾起唇角，迎上他的目光。

    “你之前的男朋友，在哪里。”

    过了两三分钟，宋怀憬又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宁思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身子僵了几秒钟。

    大概是因为心虚，她甚至在想宋怀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要不然怎么会揪着前男友这个问题不放……

    宁思用最快的速度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笑着对他说：“宋先生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所有女人的前男友都去了天堂。”

    “什么意思。”宋怀憬蹙眉。

    “前男友之所以是前男友，就是因为不联系了啊。”宁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呢。”

    第210章 可不可以不关灯

    宁思说这话的时候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生怕宋怀憬发现她的不对劲儿。

    不过，宋怀憬听完她的解释以后似乎是信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字：“哦。”

    见他这样，宁思又接着说：“而且啊，现在我有了这么优秀的宋先生，更没必要想他了呀。”

    每次不管说什么，宁思都会直接或者间接地夸宋怀憬几句，这已经成了她说话的一种习惯。

    宁思一次xìng说了这么多以后，宋怀憬也没有再问关于前男友的任何问题，宁思打心眼儿里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这么聊了一会儿，宁思也困了，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宋怀憬见她打哈欠，将她放倒在床上，淡淡地抛出两个字：“睡吧。”

    说完这句话，宋怀憬动手准备去关灯。

    宁思发现他的动机之后，立马摁住了他的手腕，脸色有些难看。

    “宋先生，可不可以不关灯？”

    她是真的害怕，今天晚上这种情况，如果关了灯睡觉，她肯定得被吓死的。

    这是宁思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宋怀憬听过之后再一次皱眉：“怎么。”

    “我想看着宋先生的脸睡觉。”

    宁思的理由信手拈来，说到这里，她还拽了拽宋怀憬的袖子，“所以……宋先生别关灯了好不好？”

    开着一盏台灯，灯光虽然不算很弱，但是也足够将屋子里照亮了，这样昏黄的灯光总是能给人安心的感觉。

    听完宁思的话以后，宋怀憬遂了她的愿，没有关灯，然后回头躺到了她身边。

    宋怀憬和宁思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是稍微动一动身体还是能贴在一起的。

    他躺下来以后，宁思主动往他怀里靠了几分，然后小声地向他撒娇：“宋先生可不可以抱着我睡？”

    对于宁思的要求，宋怀憬没有任何语言上的回应，不过最后也是抬手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被宋怀憬搂住以后，宁思的心跳放缓了一些，逐渐心安。

    她缓缓闭上眼睛，准备享受一整夜的睡眠。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宁思这天晚上还是没能逃过一场噩梦。

    梦里，她脸上、身上和手上都是血，耳边不断盘旋着警报声，那声音反反复复，搞得她头晕目眩。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最后还是被带走了。

    她被戴上了手铐。紧接着，画面一切，露出了陆尧智的脸。

    他用湿巾为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然后很温柔地问她：“为什么杀人？”

    她没有说话，转眼间车子就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她被几个警察押送进了审讯室。

    手上、脚上，全部都是镣铐。

    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最后在审讯室里崩溃大哭。

    她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鼻腔内也全部都是血腥味……

    这个梦很漫长，宁思的情绪非常激动，身子时不时地动着，腿还会到处乱踢。

    ……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她终于还是被噩梦惊醒了，醒来时满头大汗。

    宁思的肢体动作幅度太大，她惊醒的时候，宋怀憬也跟着醒了。

    卧室里开着灯，宋怀憬很清楚地看到了她额头渗出的汗珠以及惨白的脸色。

    “怎么了。”

    宋怀憬现在更加确定她有事，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做了噩梦，很怕。”

    宁思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那场梦里醒来后，她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胸脯上下起伏着，在如此安静的夜里，她的喘息声格外地清晰。

    回想起来那场梦的内容，宁思有些后怕。

    她靠到宋怀憬怀里，用力地抱住他。

    “宋先生，我好害怕。”

    宋怀憬没有接话，抬起手来搂过她，和她一起躺倒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再将她搂到怀里。

    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很连贯，尤其还是在她这样需要陪伴的时候。

    宁思胸口酸酸的，眼睛有些涩。

    之前她以为，世界上只有谢瑾安能给她这样的温暖。

    没想到，他也能。

    宁思在宋怀憬怀里靠着，紧紧地抱着他，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没有噩梦。

    **

    宁思一觉睡到了早晨七点钟，醒来的时候，卧室里的台灯还是开着的。

    宁思看着台灯，脑海中浮现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其实半夜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清醒以后反而不那么清晰了。

    宁思只记得自己很害怕，后来是宋怀憬安慰的她。

    她隐约记得宋怀憬的表情很温柔，照顾也很贴心……

    但是她没办法确定这是真的还是她梦里发生的事情。

    宁思揉了揉太阳穴，在她思考的空档里，宋怀憬也醒来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宁思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然后挥挥手向他问早安。

    “宋先生早呀。”

    这会儿，宁思的状态已经恢复过来了，昨天半夜里头无助又害怕的那个人，似乎不是她。

    “嗯。”宋怀憬盯着她看了将近一分钟，然后收回了视线。

    宁思今天没有工作安排，但是为了配合宋怀憬，她还是早早地起床了，并且为宋怀憬打好领带，亲自送他下楼。

    他们开始这段婚姻关系已经一年多了，这是宁思第一次的为宋怀憬做这一类事情。

    ……

    两个人手挽着手来到楼下，宁思还没来得及开口和宋怀憬告别，门铃就响了。

    “是秦助理来了吧？”宁思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记得，秦励似乎每天都会过来接宋怀憬。

    她也没怎么怀疑，松开宋怀憬的胳膊走去开门。

    房门打开后，宁思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卫繁，有些怔住了。

    她没想到卫繁竟然会知道宋怀憬住在哪里，按理说，他们兄弟的关系应该很差才是。

    宋怀憬对卫家人是什么态度，宁思也见识过，她可不认为宋怀憬会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他们。

    “怀憬在吗？”

    看见宁思，卫繁倒是没有多意外，他表现得很随和，问问题的时候一边往里头张望着。

    “嗯，在。”

    宁思往里头看了一眼，宋怀憬刚好也在往这边看。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准备和卫繁说话的。

    宁思会意之后，立马为卫繁让了一条路，让他进门。

    卫繁和宁思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越过她，匆忙地进了门。

    卫繁走到宋怀憬面前，咳嗽了一声，有些着急地对他说：“爸爸住院了，你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爸爸……卫展扬么？

    宁思听过卫繁的话以后，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卫展扬的那张脸。

    唔，上次过来找她谈话的时候还精神抖擞呢，骂人那么有劲儿。

    不过一年的时间，居然就病了？

    看卫繁这个表情，似乎还挺严重的。

    想到这里，宁思又将视线转向了宋怀憬。

    老实说，她猜不到宋怀憬会不会过去。

    宁思正这么想的时候，宋怀憬开口回应了。

    他对卫繁说：“跟我没关系。”

    “怀憬，爸爸的情况很严重，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卫繁有些急了，“他年纪大了血压高，心脏也不好，这次卫简把他气到了……”

    “不是我气的。”

    即使卫繁已经把话说成这样子，宋怀憬也依然没有任何动容。

    宁思在旁边看着他决绝的模样，突然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能看出来，宋怀憬非常恨他的父亲。

    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人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有一个好母亲，而她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吗，卫简带着九思去领证了。”

    说到这里，卫繁转过头看了一眼宁思，稍作停顿后，他才继续。

    “爸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气到了，卫简铁了心要跟九思过一辈子，还因为九思跟家里大吵了一架，爸就是被他刺激得晕过去的，早晨刚刚从ICU出来。”

    宁思站在一旁，卫繁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很清楚。

    卫简和程九思……结婚了？

    这个消息可真够劲bà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