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复杂的视线看向了唐尼，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愤怒，无奈，理解，淡定，憎恨，冷漠……

    至黑之夜里，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不知有多少个宇宙被黑死帝屠的一干二净，有太多人死了。

    可现在，他们亲眼看着存在之灵把死人复活。

    怦然心动的觊觎和渴望，自然就诞生了。

    唐尼冷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强大的波动涌动，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白灯戒是个好东西，存在之灵也是一个好东西，所有人都想要，所有人都有朋友、亲人死亡，都想通过白灯的力量让他们复活。

    可……这是不可能的。

    存在之灵不是慈善家，而且她仅有的力量也不可能支撑起这么多死者的重生。

    就算在原著中，存在之灵费尽了心思，也只是复活了十几名死者，并赠送他们白灯戒，让他们担任自己的白灯战士穿梭到多个时间线和其他世界中征战，执行着守护光明的重任。

    任务完成后，存在之灵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剥夺了这十多人的白灯戒，收敛自己的白灯力量。

    漫画中的后至黑之夜，黑死帝虽然被白灯埋葬，但不代表着黑暗已经褪去，当时存在之灵被迫消耗大量的力量让至白之日降临，试图保住地球。

    所以，想要让存在之灵复活所有死者，那是痴人说梦。

    可在场的这些超级英雄们不会这么想，他们的正义感让他们试图寻找一切可能的方法，把灾难的世界恢复原状。

    还有人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唐尼冷声打断。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再重复一次，大规模让死人重生是不可能的！存在之灵是某种规则的产物，她不是神！”

    “可你为什么动用白灯戒试图复活你的人？那个消失的老头跟你关系亲近，凭什么你自私就是合理，其他人的自私就是有罪？”

    震波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喊着，脸上充满了愤怒的情绪。

    震波，也就是西斯科，是闪电侠的助手，一个心怀正义感的矮个子英雄。

    部分超级英雄们脸上露出意动，可那些超级罪犯反而忍不住嗤笑了出来，似乎在嘲笑西斯科想法的天真。

    “世界上有一种合理收入，叫做薪酬。”章鱼博士面带着嘲讽，不屑地瞥了一眼情绪激动的西斯科，直接转身离开了。

    彼得·帕克挠了挠被残破面罩包住的头，迟疑了一下，干脆跟上了章鱼博士，他很担心自己这位老对头又想趁机去抢银行。

    西斯科顿时石化在原地，如遭雷击。

    所有人都沉默了。

    唐尼也忍不住掀了掀眉毛，惊诧地看了西斯科一眼，一时间被这种空泛的正义感怼的无言以对。

    正义是美妙的，舍己救人的圣母更不是什么贬义词，相反，圣母是最值得尊敬的一类人。

    可要是圣母表，那种宁可抛弃身边的人也要拯救陌生人的渣滓，就有些不对了，理论上，这种人应该见一个就杀一个。

    “我都数不清，这二十多年来我救了地球多少次，救了主宇宙多少次。”

    唐尼慢悠悠地摘下了白灯戒，深深吸了一口至黑之夜之后的清新空气，那是没有尸体腐臭味道的真正清新的香气，地平线上，黎明已经来临，黑暗正在迅速褪去。

    “托尼，克拉克，布鲁斯……你们敢不敢凭良心说一句，没有我，你们能活到今天？只怕死后连灵魂都被某个不知名的邪神给抽走了！”

    唐尼冷嘲热讽一句。

    托尼耸了耸肩，破碎的战甲发出一阵让人不舒服的金属杂音，他直接退后一步，摊开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伙计。”

    唐尼的视线跳过托尼，看向了其他人。

    实际上，超级英雄也是非常复杂的生物，复杂到让吃瓜群众无法理解。

    托尼会黑化，终极钢铁侠就是从一个英雄变成了一个超级罪犯，冷血、残酷、滥杀无辜。

    布鲁斯更不用多说。

    原著中，绿灯侠哈尔也疯过，这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绿灯侠，干出过屠杀绿灯军团、血洗OA星的残忍举动，一切只为了抢夺中央灯炉，得到更多的意志能量来具现化出被摧毁的海滨城，后来他又因为改过自新而被绿灯军团重新接纳。

    以上这些还仅仅是一些大事件中的冰山一角，日常中，超级英雄们因为理念不合而大打出手的场景，甚至很多时候仅仅是因为彼此看不顺眼，互喷脏话、火气上涌就使用超能力疯狂对攻，招招下死手的事情，数不胜数。

    电影剧情中的伟光正，在漫画中被各种各样的事件削弱了太多，电影中的英雄们更多的像有些小情绪的圣人，而在冷酷写实的漫画中，英雄们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是人，就会激愤，就会不理智，就会脑子一热不顾后果，等双手沾满鲜血后——无论这鲜血来自于战友还是路人，才会幡然悔悟，痛苦哭泣，抱着巨大的痛苦，再度背负起超级英雄的名号。

    活着，有时候比死去更加艰难，这才是一名饱经诸多大事件残忍折磨后的超级英雄该有的觉悟，千疮百孔的良心，早已伤痕密布。

    唐尼冰冷的视线扫过这些陷入沉默的人，微微摇了摇头。

    光明，不断降临，存在之灵无声地漂浮，正在美滋滋地看热闹，瞪大眼睛，估摸着能暴打唐尼的人选。

    从塞博坦星赶来的众人，默默地摘掉了手指上的白灯戒，抛向了存在之灵，戒指都被存在之灵迫不及待地一口吞掉，满足的扑闪了一下翅膀。

    “你们所有人都记住了，我不欠你们的！十多年前我辞去至尊法师一职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我不欠你们所有人！”

    “我想怎么干，那是我应得的，因为那是在我拼了命击败强敌后，理应获得东西！”

    唐尼冷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直接拉开一道传送门，带着十几名战士飞了进去。

    最后一眼，是看向了存在之灵。

    存在之灵想了想，直接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