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熙宁手中的黑弓微垂,印阵冷声催促,“熙宁!”
见熙宁不决,银灰眼眸里露出失望神色,下一秒,一枚银弓在他手中幻化显出,熙宁的这笔账,便就让父王对他清算。眼下,他便亲自拿下这天族的神女,为他们鬼族争得先机!
下垂的黑弓迅速举起,一枚黑箭从弓弦上如影而发,下一秒,便听见黑箭穿过身体的撕裂声,伴着一声极痛苦的闷哼,还有一双不可置信的银灰眼睛。不过片时,这双银灰眼睛的主人便昏了过去。
炎华眸中闪过惊讶,千钧一发时候,上凤竟将那枚黑箭射向了鬼族的少主印阵!
见阿瑾就要上前,炎华拉住她,“小心有诈!”阿瑾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让他安心。
“上凤,”我走向前,握住他轻轻发抖的手。方才神情木滞的年轻男子,忽然半跪在地,手中的黑弓‘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此箭毒气所淬,我竟拿它射伤了少主!”他掩面悲切道,“阿瑾,我阿弟……他还在鬼族!”
我蹲下来,将他掩面的手从脸上拿下,他立刻转过脸去,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落在我的衣袖上,我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帮你把阿弟救出来!”
“阿瑾,”站在一旁观察警戒的炎华开口催促道,“救人要紧。”
天族的万余兵士按我们先前所计划的路数,已将鬼族残兵打散,胜败已定,这场战事可以了了。
那磬焚将军遣走了残兵,自己却没逃走,反倒冒险过来讨要他们受伤的少主,勇气和衷心也当真可嘉。那少主先前已被炎华束在了莲花结里,可不知为何,炎华将莲花结交给二师兄伯申后,便回避了。二师兄伯申也并未怎得为难那将军,只是对他说,淸胥山的战事已停,淸胥山的弟子必不会赶尽杀绝。少主有伤,愿意为他治疗,再好生送回鬼族。
那磬焚将军无法,只得回去。
后来多日后,我再和宵炼谈起炎华回避一事,才晓得炎华或已同那鬼王早有协议。若让鬼王晓得他的独子竟被炎华所擒,协议恐怕就要作废了。大师兄这个人,当真是圆机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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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里的横公鱼正叼了净生屛在水里等我,见我来了,便跃出水面将法器送在我手心上,当真是通慧。我便速速拿来救出了师兄师姐。炎华又将净生屛安置在了淸胥山的山根海底,只待更多时日后,净生屛的净化之能,让周围的海域重焕生机。
一场战事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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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过后。炎华数点兵士回了九天复命,不久后又带着天君的旨意下来,说是九天随时恭候我这位神女回去。比之九天,我自然更愿意待在淸胥山,便烦请大师兄挑拣些合适的话回了天君。
淸胥山迎回了两位师父,也迎回了带着乌歾兽的茵姬大人并几位教课的先生。
论起这回淸胥山的战事,茵姬大人当有一功!战事之下,淸胥山的两位师父俱都不在,所有淸胥山的弟子皆被锁在了邪灵罩里,整座淸胥山皆被鬼族占领。 这样危急时刻,茵姬大人却能稳住大局,将宵炼师父托付与她的乌歾兽,与众位夫子们合力带去了深海。邪灵鬼族举了大兵在海底搜索了多日竟也未能寻着,现下想来,茵姬大人她,着实不易!
这场战事之后,师兄师姐们大多留在淸胥山帮助清理山中狼藉,其余受伤严重的回了九天受医,元儿也被成渊小君带回了九天休养。我原是让宵炼师父与元儿一同回去,可他却说是为我受了四十八道天雷,理应留在淸胥山让我去照顾服侍。
淸胥山的水渐渐退去,照顾两位师父之余,我也挽起袖子同众位师兄师姐们一同拾拣被海水泡坏的物什,在我身边同我一起收拾的瑶金为我分了许多担子,我笑道,“师姐对我这么好,我还真没习惯。”
瑶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将头转去另一边,佯怒道,“你这个丫头!改明儿每日同你对着干才好!”
“我可是神女呢!”
瑶金撇嘴笑道,“你若真是个看重身份的,也不会再留在淸胥山,更不会像现在这般与我们一同拾拣了,”她继续道,“只是你位列神女高位,还是得有个神女的样子才好,总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做一个神女该是要什么模样?”
瑶金站直了身子,摆出一副面容道,“起码得端庄一点,像这样,”她抬了抬下巴,“还得这样,得高贵点儿。”
我噗嗤一笑,“瑶金师姐,你去做神女得了!”
瑶金的脸色一红,对我哼了一声到旁头收拾去了,我笑了笑,将手中的楠木椅子擦干净放到了厅角。抬头看了看日头,见时辰不早,便急着去男弟子寝室那头的小厨房熬药去。方子是清胥师父开的,药是炎华带来的,我便负责每日将药熬好了送去两位师父那里。
凡间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一晃眼,几个月就过去了,宵炼师父的伤势看起来像是大好了,可清胥师父的身子却仍旧虚弱,我知道他的元神受损的很重,当日我若是再迟去个一时半刻,师父的元神想必是尽毁了!这样的念头一出,后背就是一层冷意。
这日,正在小厨房的炉灶后头煽火,莫言跑来,说是要告诉我一则奇事,说是九天手握鬼族少主印阵做筹码,已将淸胥山日后的安宁给争取了来,我打断他的话,“这算是奇事?这不过是两方利益权衡罢了。”
莫言翻了我一记白眼,“你不是委托天君向鬼族要一个人么!”
一听这事,我立马来了精神,“此事如何?”
“你倒是对上凤挺上心啊!”莫言摇着羽扇取笑。
我皱着眉头,“他到底是为我们叛了鬼族,我们定是要将他阿弟给救出来才是!”用手中的蒲草扇子敲了他一记,认真道,“七哥,你快别卖关子了!情形到底如何?难道鬼族那里不愿放人?”
“奇就奇在这里,”莫言用手挡过阿瑾掷来的扇子,“那位小公子带是带出来了,现下却是要闹着回去。”
“回去?回哪里?回鬼族?”我一口气问了几句,实是不解。
“正是!”
“……怎么会?”我从药炉子后头站起身,瞧着炉灶里的小火出神,“……上凤作何反应?”
“还能做什么反应?正生着闷气,要不,你去瞧瞧?”莫言继续道,“你可别说,那上凤还真是够狠,竟暗算了自个儿的少主,啧啧啧!”
“难道你愿意他暗算的是我们?”
“话是如此,但他到底不算个忠仆,事已至此,怕是再没地方敢收了他。”
“那便留在淸胥山就是,淸胥山里也不缺一双筷子。”
“你怎么……怎么做了神女还不知道动动脑子?”莫言解释道,“你忘了先前他来我们淸胥山偷猎情报的事了?又忘了他将铜罗法盘偷走的事 了?直到现在,那法盘还在那鬼王手里。这回若不是茵姬大人带着乌歾兽潜入沧海海底,恐怕这把钥匙便就落在了鬼族手中。他既有此前科,宵炼师父必不会让他长留在此。”
见阿瑾愣在那里,他继续道,“如今,他立于两难之地,天族、鬼族两方,定是再不敢收留他了……只是,他这回的处境,也终究是为了淸胥山。”
“我们从前对他那般好,他晓得……他的家族立上大功却被九天舍弃,他并没有朝顺九天的理由。后来,他拣了一条他认为可行的路,成为鬼族的熙宁大人,鬼王的义子,风光无限。如今,他这般两难几无立足的光景,我得负上责任。”
我继续道,“莫言,你说何为正,何又为不正?”
“……小十九,你还是糊涂些罢!”
紫砂药罐里的药汁汩汩作响。
“有时候得糊涂些,可有时候也得清楚些才好。”我端起药罐,将药小心倒进药碗里,对着莫言笑了笑,“我去送药给清胥师父,晚点去找上凤问问他阿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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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喝空的药碗,见清胥师父依然满面病色,虚弱模样不减一分,我忧心道,“这药是日日喝,可为什么师父的身体却总不见好呢?”
宵炼翘着长腿坐在一旁,“元神受损,哪有这么快便好的?”
清胥凝神调息了片刻,开口道,“这些药只能勉强助我调息,明日开始,该是要修补元神了。”
“我明日便在妙清殿四围结下界障,让你安心修补元神。”宵炼起身,“阿瑾,上凤那位阿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那只青鸾被鬼族送在我们淸胥山,可他却不愿回去,倒是有意思。不如你去上凤那里,看看此事到底如何了?”
阿瑾在两位师父面上看了一圈,便应声出了妙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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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炼回身,看着清胥默了一默,才笑道,“病中无聊,不如对弈一场,如何?”说罢,也不待清胥点头便抬手在床边的小几上用术法布了一盘棋,既是布好,便用手作请。
两人对弈了近一个时辰,一局将半,并不能分出高下。
“修补元神的时候,万不能分心,你可知道?”琥珀色的眼眸盯着棋局,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如潭的黑眸从棋局上缓缓抬起,在他面上凝了凝,“有何事会让我分心?”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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