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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机会

    春季的江水,还是有些冰寒的;

    庄风坐在码头的台阶上,捧着江水灌进嘴里,跟那咕噜着,然后又捧起江水扔到自己的脸上,洗了洗,感觉好了些;

    老板娘也就是庄风的大嫂奥秀芝,则坐在一旁,燃着烟,望着江面,愣愣的出神;

    远处,那几个帮忙的人,聚在一处,跟那不时的看看奥秀芝和庄风,

    庄风抬起头来,看着奥秀芝,又转过去,将嘴里的水给喷了出去,然后开口说道:“十三儿的事儿……”

    “以后不要再提;”奥秀芝打断了庄风的话;

    “这事儿还非得说不可,不让说,那就杀了我;”庄风这次没有再逃避,随着奥秀芝的话,一下就蹿了起来,跟那儿大声的嚷嚷着,同时抽出兜里的枪递给奥秀芝;

    奥秀芝依然坐在那儿,没有去接庄风的话,也没有去接庄风递给她的枪,只是抬起头,盯着庄风;

    “其实,那晚你被抓走的时候,我已经赶了回来,只晚了一步;所以,不要自责,我懂的;”过了许久,或许换一个人,可能已经被奥秀芝看得都发毛了都,可庄风依然如故;奥秀芝只能摇了摇头,庄风她还不了解吗?整个儿一浑人,他认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扯不回来;面对庄风的固执,最终还是奥秀芝先服软;

    “我……”面对着奥秀芝那悲伤的眼神,庄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十年前的夏季,因为庄风的不负责任,对家族的事撒手不管,一个人跑回老家跟那玩着伤痛欲绝;

    那一夜庄园遭到袭击,庄风被人抓走;然后呢,庄风就上演了一把失踪前最后的疯狂;

    然而,在遇袭的过程之中,奥秀芝的那个才十来岁的女儿在混乱中身亡,而庄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庄风在那一夜的时候已经被人抓住,而十三儿提着枪不管不顾的想要将庄风救下;然而,一个才十来岁的女孩儿,在那样的情况下又能做什么呢?

    整个庄氏大院都被人攻破,护卫全部战死;仅凭一个才十来岁的女孩子儿就想翻盘?

    正是因为庄风看着十三儿死在他的眼前,所以这么多年一来,一直都不敢来找奥秀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奥秀芝,其实是庄风的大嫂;当年,庄风的大哥去世,奥秀芝因着伤心,便离开了庄氏老宅;当然,奥秀芝离开庄氏老宅,并不是脱离庄氏;事实正好相反,奥秀芝担起了原本并不属于她的责任,出任西院的掌控;

    或者说,奥秀芝因为伤心而离开庄氏老宅,这本来就只是一个对于内部的一个借口;毕竟作为庄氏大少夫人,无缘无故的离开,势必会引起内部的一些猜想;以此,借着散心的理由,才让奥秀芝离开;

    西院,这其实只是庄氏内部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庄氏的情报监察机构;包括由庄氏所派出的渗入官府的官员,渗入军队的军官,以及庄氏录属人员的监控,也包括满布整个大缙国的情报网络;

    简单来说,庄氏的西院掌控着庄氏所有不为人知的力量;而西院的名称来历,只因为在庄氏老宅的建筑结构里边,以庄氏这种大家族所必不可少的私刑,就设在西院;原本只是对犯了事儿的护卫仆役进行处罚,随着庄氏近三代人所创立的势力增加,西院也就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正是因为这样强大到恐怖的力量,所以这支力量只隶属于家主一人;同样的,也是为了以防意外,所以西院是不驻守在庄氏本部的,而是独立于外;除了家主一人以外,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联络;

    而为了有效的控制这支力量,历来出任西院掌控的人,必是家主最信任的人,也是对家族拥有着绝对忠诚的人;当然,而对外面的人来说,跟本就没有这个机构的存在;

    或许吧,庄风在这长达十年的失眠,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因为眼睁睁的看着十三儿死在他的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每每想起,总是噩梦连连;

    “十三儿的事,不要再提;我知道你有责任,可是很多的事,过去他就过去,不要去想,怎么想也不能再重新来过;”奥秀芝艰难的打破沉默;

    谁不是呢,很多事只要稍微的想那么一想,便让将人给淹没;偏偏庄风还跟那提及这个,怎么能不让奥秀芝发火,恨不能将庄风痛打一顿;当然,奥秀芝也确实这样做了;

    “嫂子……”庄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奥秀芝打断;

    “以后不要叫我嫂子了……”奥秀芝将庄风的话打断,自顾的说着;

    然而,庄风一听这话,立马就蹿了起来;然而,奥秀芝的动作更快,一把将庄风给摁地上,将庄风手里的枪给直接扔进江里;

    “烂脾气,就不能把话听完;”奥秀芝对庄风那一幅要吃人的表情视而不见,恨不能再将庄风给痛打一顿,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这十年是怎么过的;现在你既然决心回来重新开始,那么有些事该怎么做,就不需要人再教了吧;”

    听见奥秀芝这样说,庄风也反应过来;

    不是奥秀芝不肯原谅他,而是奥秀芝已经原谅了他;当然,奥秀芝心中的痛,也确实是无可抹灭的,要不怎么着一见着庄风,就跟那儿将庄风给痛打了一顿;

    庄风也明白这个道理,无论奥秀芝对他做什么,其实那只是发泄痛失爱女的痛苦;

    以奥秀芝的身份,她是不可能对下属发泄;而唯一能够让奥秀芝发泄的人,就是庄风;偏偏庄风却躲了十年,让奥秀芝的痛苦憋屈得太久;

    现在,庄风明白奥秀芝的话;不是因为不肯原谅他,而不许他再用以前的称呼;只是这时势如此,庄氏西院的力量,现在还不能宣诸于人前;

    以此,奥秀芝是不会以庄风大嫂的身份现身的,依然只能存在于暗处;这样一来,庄风那原本的称呼,自然是不行的;

    “老板娘?”庄风回过味来,或者说与奥秀芝化解开让两人憋屈了十年的痛苦,这庄风又跟那儿有些没正形;

    “不错,这十几年来,每天都被人这样叫着,其实听习惯了,还挺不错的;”奥秀芝现在算是暂时的放下了某些东西;

    “老板娘,来碗酸辣粉,不要海椒不要醋;”庄风同样的暂时将某些东西放下,玩笑起来;

    “逗到闹,不要海椒不要醋,那还是酸辣粉吗?”

    “啷个不是也,只是没有酸辣的粉啊;”

    “哈哈……”

    “哈哈……”

    一如依时的玩笑,让庄风与奥秀芝都不禁有些唏嘘感慨;

    好容易停下来,庄风与奥秀芝都静静的坐在江边,吹着寒风,燃着香烟;

    “江州马上就会大的变故,咱们家的那些官员,现在什么情况;”江风的感觉确实挺好,只是庄风并不是纯粹的来怀旧来的,还有些正事得办;

    “还行,这些年虽然是受到些冲击,不过大都还在体制内;”奥秀芝也平静下来,沉声说道;

    “这里是两百扎,让咱们的人尽快的掌屋些关键位置;”庄风相信奥秀芝对于西院的掌控,不管这些年庄氏怎么样,可谁要反叛庄氏,奥秀芝自有手段收拾,所以这个庄风并没有过问太多,只是将郑善送来的两百扎拿给奥秀芝;

    “郑善这老小子出手还挺大方的嘛,出手就两百扎;”奥秀芝拿过庄风递给他的小包,连瞅都没瞅一眼,就跟那儿说着;

    “大方什么呀,那可是本座很努力才压榨出来的;”庄风没有去问奥秀芝怎么会知道这钱是郑善的,因为庄风知道,在他现身的那一刻,奥秀芝便一直关注着他;

    或者说,也不看看奥秀芝是做什么的,在这江州城里,有什么事儿能够瞒得过她去?

    “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随便压榨一下就两百扎;我这些年可就靠着那么个小店,填肚子都不够,日子苦啊;要不再去榨点?”

    “以后不会了;”庄风看着玩笑似的奥秀芝,很认真的说道;

    庄风能够懂得奥秀芝玩笑悲的辛酸,看似说的玩笑话,可也可以说是真实的状况;

    十年的时间,没有了庄氏的经费来缘,奥秀芝却依然坚持着;而维持这样一个机构,所需要的费用,对于一般的富豪来说,他们的身家性命,也撑不了几天;

    甚至可以说,庄风这两百扎,拿来维持,也维持不了多久;可是庄风不敢说是给拿奥秀芝做日常维持经费的,因为现在的庄风还没有这样的家底;所以,庄风只能忍着心中的情绪,狠心的让奥秀芝再自己想办法维持着,而这两百扎得拿来办正事;

    “别跟那儿装正经,好像弄得跟真的是的;不要小看了女人,这些年不也过来了么,过段时间就好了;”奥秀芝自然知道庄风心里想着些什么,虽然这十年的时间里,她也着着过得辛苦,可庄风回来,也给她看到了希望;

    “怎么敢呢,本座可从来不敢小看了女人,更何况老板娘呢,是吧;”庄风半开笑的说着,还特意的将老板娘三个字给拖得很长;

    “这才对嘛,老板娘嘛,那是管着别人吃饭的人,谁要不听话,就不给饭吃;”奥秀芝了解自己这个小弟,不想给他压力,跟那儿玩笑着;

    “还有一件事儿,刘风山跑去了少州城;就在你来之前收到的消息,他进了狄希帝国的领事馆;”玩笑归玩笑,该办的正事儿,也不能忽略;

    “有点意思;”庄风思索着什么,顺口说着;

    “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奥秀芝看着庄风在思考着什么,只能无奈的承认,她还没有想到;

    “刘风山完蛋了,傅襄也完蛋了,江州的变故就在这几日;让咱们的人上位,这事得立即办,越快越好;”庄风像是想通些什么,回过神来对奥秀芝说着;

    “好;”奥秀芝虽然还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却也明白庄风所说的话;

    “刘风山可是咱大缙国上品级的官员,堂堂帝国州省的副州长,无缘无故跑去别国领事馆,无非是寻求庇护,更干脆点说,就得跑路;能让刘风山这样着急着跑路,那么这其中的事,也就明白了;”庄风看着奥秀芝那有些迷惑的眼神,出声解释着;

    “江州这是要变天了,咱们正好赶着机会了,不过刘风山还真是个白痴,笨得可爱;”这都不是什么谁比谁傻得了一半的人,经庄风这么一说,奥秀芝顿时便明白过来;

    那刘风山是什么人?大缙国的高官,没事跑去辖区外的别国的领事馆,其用意再明显不过;

    你说要到江州的别国领事馆,你还可以说是公事;可那少州城可是隶属于少州行省,而且还是少州行省的省会城市,你一个外省的官员,跑去领省的省会城市,还进别国的领事馆,这可远远的超出了其权限范围;

    当然,这事儿可大可小;你也可以说是出国旅行,或是去见老朋友,或是跨省的公事;不过呢,以奥秀芝所掌握的情报来看,刘风山那有什么公事,就如庄风所说的,正准备跑路呢;

    堂堂一位副州长跑路,那么作为这江州的州长,是无法推掉责任的;而从刘风山那新进的副州长来说,明升暗降,那只要不是瞎子那都能看得出来;

    以此得如,那傅襄与刘风山之间的矛盾,势必暴发;而这一暴发,那么直接影响到的就是江州;而恰在此时,内阁更替;江州变故,也没有谁会在这时候进行整顿;无非就是在变故的时候,从内阁下放一大臣,暂时主政;待到内阁更替完成,江州才会派来真正的行政州长;

    按时间算,内阁更替得到年底;也就是说,从现在这春季到年底,这可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以庄风的能力,再加上奥秀芝所掌控着的力量,这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庄氏重新在江州站稳脚根;

    只要是让庄氏站稳了脚,那么到来年的时候,新的行政州长到任,再想要动弹些什么,那可就不能仅凭心情了,得凭实力;

    这就是庄风所说的机会;

    只是对于庄风来说,这个机会本来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预料之中,庄风从刘风山的晋升就已经看出江州势必会有变故;预料之外的是,这个机会来得太快,以至于庄风的准备还没有做足;

    “实力啊;”庄风想到这些,不由得有深叹了口气;实力不足,机会到来的时候,总是会有些让人不满意;

    “咱们手里现在只剩十四个县府;”奥秀芝感受到了庄风的不满,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当年所造成的冲击,庄氏连江州都没有能多保存下来多少,这要按奥秀芝的说法,恐怕只占江州的三分占一的实力;

    “嫂子,你真是太伟大了;”听着奥秀芝这话,庄风顿时便激动起来,抱着奥秀芝激动的说道;

    也不怪庄风这么激动,奥秀芝那话听起来是只有三占一的比例;可是在庄风原本的计划之中,连这三占一的本钱都没有;现在听奥秀芝这么一说,顿时便让庄风原本的因为实力不足所产生的失落给一扫而空;

    “好吧,就算是燕家那小妮子还在,也不用这样激动吧;”奥秀芝对于庄风的激动,并没有产生什么胜券在握的感觉,那怕是她知道昨晚孟袁华已经跟庄风走到了一块儿;

    “不是,南城,南城唾手可得;”庄风对于奥秀芝知道孟袁华的事儿,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只是与奥秀芝说起南城的事;

    “想想,变故一旦开始,那贾老头儿能干什么?到那时候收拾他,就一句话的事儿;”庄风对于奥秀芝没有跟上他的节奏,并不介意,只是解释着;

    奥秀芝并没接庄风的话,但是却明白了庄风的意思;那贾鸿德,就是傅襄的一条狗;一旦傅襄出事儿,以贾鸿德的性格,势必会寻找新的主子;然而,一时之间,江州并不会有真正的行政主官;

    这样一来,贾鸿德也就等于是成了一只丧家之犬;凭庄风的手段,确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回南城;

    以此推算,庄氏手中的力量可就是很可观了的;

    奥秀芝其实还想得更多,甚至想到了当初老爷子指定庄风成为继承人的事;

    本来庄风在家里的排行是最小的;可是,老爷子却认准了庄风,早早的就将庄风立定为继承人;

    虽然事情过去已经很多年,庄风也犯过错,还弄得家族在十年间衰落致此;可是,这并不代表庄风没有执掌家族的能力;而事实也证明,庄风确实是最适合执掌家族的人;

    别看这十年的落魄,可庄风一旦用心,这不才回来吗,便有着周全的计划;而针对外界的时时变化,总是能先一步想到更多的东西;

    “嫂子,马上就动手;傅襄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要趁变故到来之前,尽可能的让咱们的人上位;另外,拟一份名单给我,明面上的事儿,我来做;”庄风慢慢的从激动中平静下来,这便准备动手;

    奥秀芝看着庄风,终于露出那欣慰的笑容;曾经的庄风,这才算是真正的回来了;

    “嫂子,很多没见你笑过了;”庄风平静的看着终于露出笑容的奥秀芝,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少拍马屁;”奥秀芝似并不承情;

    说完便冲着远处那几个跟着奥秀芝过来的人,招了招手;片刻,其中一个人提着一个手提包小跑了过来,在将包递给奥秀芝之后,便又小跑着离开;整个过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对庄风表现出什么敬畏之类的;

    “给,这是你所需要的东西;”奥秀芝将包递给庄风,平静的说着;

    “西院的人还是这幅德性,见着家主也不知道招呼一声;”庄风掂量了一下奥秀芝递给他的包,同时说着;

    “我才是老板娘,得看我的脸色;”奥秀芝玩笑似的说着;

    只是这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当突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撒满江面的时候,能够以肉眼看到江面上升起的薄雾,随着风变幻着形态,煞是美丽;

    “江山如画;”庄风看着江面,轻声的说道;

    “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奥秀芝附合着;

    庄风静静的看着奥秀芝,一时有些无言;

    不是诗词并不押韵,而是他庄风的心中所想,只有他们这帮人才能懂得;

    历经十年,庄风再没有找到,那怕一个人能够如故人般懂他的人;

    现在来看,其实并不是庄风高傲冷漠,而是真正懂得的人,始终只有他们过去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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