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从封尘来早的这段时间说起。

    堪萨斯州的小城曼哈顿素来有“小苹果”之称，相比于“大苹果”的纽约而言，这里更多的是一座校园气息浓郁的大学城，在曼哈顿市内有两座标志性建筑，分别是每年约有10万游客造访的日落动物园和以以收藏堪萨斯州立大学和当地艺术家的艺术作品为主玛丽安娜·基斯特勒·比奇艺术博物馆，这里学术气息浓厚，风格简洁，而且环境优美，极富盛名。

    封尘当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正站在大街上，没有人对一个忽然出现的男人感到诧异，毕竟存在的时空穿梭通道连一点点的隐秘性都没有，这也说不过去。由于来的有些早，封尘只能傻站在原地，后面看到街对角处有家咖啡厅，这才嘟囔着走了过去。

    早上应该喝点热水，而且最后在早餐之前。

    封尘依旧保持这曾经良好的习惯，走入咖啡店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坐着很多人，封尘找个空位坐下，随意打量了一下便收集到许多有用的信息。

    倒不是他心细，而是对面被报纸遮住脸的老人家和手腕上的表暴漏了一切。

    2016年，星期三，早上八点整。

    封尘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对于这玩意他总觉的没有茶好喝，这时对面的报纸翻过页去，露出一张老态龙钟的脸来，那老人对着封尘一笑，封尘也回应一张笑脸。

    “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

    “是的，风和日丽，天气不错。”

    标准的教科书对话，封尘端起咖啡靠在椅子上惬意的看着窗外的风景，说实话，在现实中，自己对卡斯佩罗城真的无感，之所以暂时定在那里，一是自己不想到处跑，二是，那里的大地之下，埋着一座废墟之城。

    出于怀旧或者什么别的也好，但这都比不上现在这个世界，这里，和地球一模一样，平行世界在这种情况下，封尘觉得最为漂亮。

    再加上“真实”两个字，尤为完美。

    “东方人？第一次来曼哈顿市？还是这里的学生？”詹姆斯退休之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待在咖啡馆，点上一杯咖啡，看着过往的行人。

    封尘这才稍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普通的灰色大衣，普通的灰色老年鸭舌帽，普通的衬衫，唯一的闪光点是那双带着亮光，应该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眼睛，他的眼睛不想其它老人带着浑浊，相反，很清明。

    “算是吧，第一次来，有点不熟。”封尘老实回答道，带着和善的笑容说道，他眼神清澈，很能让人引起好感。

    “我还以为你是学生，看上去到有些不像。”詹姆斯带着慈祥的笑容随口说道，他翻了翻报纸，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纹丝未动。

    “哪里不像？”封尘随口问道。

    “你的眼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从坐姿上来说，身体靠着椅子，潜意识暗示着放松，那么相反的来说，可能有些麻烦的事情让才能让你放松，双腿随意敞开，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腿上，眼睛带着自信，这就说明你很自信，尤其是你的一举一动，都说明你正处在解决问题的思维当中。”

    封尘一愣，莫不是远在异国他乡都能遇到街边带着黑眼镜，仙风道骨的大佬？

    “小伙子，东方的面相之术我也研究过，虽然我们时刻带着一丝骄傲，但不得不说，东方真是个神秘的地方，古老的传承，很是漂亮。”

    詹姆斯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眼前这名东方男人很是奇特，从他一进门自己就发现很多不同，比如他的步子，稳健，刚强，不紧不慢。

    “您是？”封尘疑惑道，他现在还处在懵逼状态。

    “一个退休喜欢观察的老人家而已。”

    “厉害！”封尘伸起大拇指，虽然眼前这名老者说的不全对，自己靠着椅子只是因为舒服，不为别的，世界级任务虽然让自己感到麻烦，但不足以烦恼，因为烦恼没有任何价值，全言十有八九都离实际偏差，但唯有一点是正确的，那就是自信。

    一个自信的人不是时刻都表现在语音，做事方面，生活中的一言一行都带着一丝影子，至于为何封尘会懵逼，那不废话么！你出去拉着一个陌生人对其说，“你是一个自信的人。”要么被当作傻子，要么对面欣然接受。

    人啊，是不会拒绝夸奖的，换言之，任何以夸奖做为评价的言语，模棱两可。

    在这其中，如果不想被当作傻子，封尘只能接受。

    “老人家观察很细致！”封尘夸奖道，别问为什么要回答，先走一波商业互吹。

    “哈哈，东方来的年轻人，你在忧愁什么？”詹姆斯升起好奇，这种时刻都无一不展现出自信的人也会因为烦恼而烦恼？此言刚出，他顿时认为自己有些失礼了，又说道：

    “哈哈，抱歉，我这是老职业病了。”

    “詹姆斯，一个退休的老教师，职业心里医生。”詹姆斯伸出充满皱纹的苍老之手。

    “封尘，一个四处寻找真理的家伙。”封尘伸手和詹姆斯握了握，他真诚的说道。

    真理有很多种，进化也包含在真理之中，正如那句话，

    “所有真理，承载幻想，所有幻想，依托真理”。

    “有意思的回答，看来你不需要我这个老职业病患者帮你开导。”詹姆斯哈哈大笑说道。

    “不过您要是想说，但说无妨，我可有充足的时间。”封尘耸耸肩，他端起冒着热气还滚烫的咖啡小小抿了一口，对于他来说，莫说烧开一百度的水，就是高达千度的铁水也不怕烫。

    “真理很多，不知道你追寻哪一种？”詹姆斯随口说道，在这愉快的星期三早晨，有位年轻人愿意挪出一点宝贵的时间和自己这个空巢老人说话真的很不错。

    “这世界的真理，这人生的真理。”封尘想了想回答道，这个问题就有些广泛了，若是正常学术交流，这话无疑是在堵人之口，毕竟这个完全就是空谈，但是，放在日常生活，这个问题到就随意多了。

    毕竟是随口漫谈，不需要任何道理。

    “世界的真理有很多，人生真理只有短短几条，封尘先生，你有些好高骛远了。”詹姆斯带着和善说道。

    封尘摇摇头，面对如此不相识之人说此言，若是别人早已离去，但自己不同，他能理解，眼前这名老者绝无恶意，只是一个年长之人对年少之人随口一言。

    “眼界决定格局，这句话反过来说同样如此。”封尘如实答道，单单听这句话反而是在骂人，其内的意思无非在说，你丫的眼界被你的格局限制了。

    詹姆斯一笑，他潜心研究心里学一辈子，对面是否有恶意加上自己的阅历自然一看便知，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自然没有恶意，而且直接了当。

    此时，若有外人共座一桌，想必决定会认为这每句话都充斥不善，但就是这么不善的对话，说话的两人都觉得无比正常。

    这本来就是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话，而且这个世界奇怪的人不少。

    倒是封尘表现出诧异，眼睛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笑道：“詹姆斯先生，你不觉得对一个陌生人教导会让人很为难么？”

    “你为难吗？”詹姆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

    “人越想表现什么，就会用越对立的一面表现出来，当然，这不是全然，这是泛指。”

    “的确，这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防御是精神分析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在人格结构中它属于自我的功能。”詹姆斯说道。

    “那你看我为难吗？”封尘又问道。

    “不为难，那就说明你在为难。”詹姆斯开玩笑道，真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其实我应该面无表情的，就像这样。”封尘脸色刹那间凝固，宛如变成一张普通人物肖像画，而后几秒后，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