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亮吗？”白衣女子的裙摆随着夜风飘扬，有股梦幻般的感觉，就感觉她仿佛不是这个世界该存在之物，夹杂着一丝飘渺和虚幻。

    “漂亮。”封尘认真的打量一番后点点头，如果去不算白色口罩遮挡住的部分，但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知道她的出尘和美。

    对于漂亮人们的第一定义大多是外面，封尘也不过如此，只是他在外貌的要求上稍作改动，一个是否漂亮，是否美出于一个女人的综合组成，如眼睛和神态。

    精气神，缺一不可。

    白衣女子慢慢走到封尘面前，她和封尘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这一刻倒在封尘身后的惠理子焦急道：“这位先生！请你快跑！！”

    封尘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摆摆，不知是否这个男人有股令人心安的气息，惠理子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倒在地上看着，双手握紧，心里早已绝望。

    “那这样还漂亮吗？”白衣女子修长的玉手摘下口罩，流出那残忍而又可怖的裂口。

    “啊！！”惠理子惊恐的叫到一半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只是眼角溢出的泪水表示她已经吓坏了。

    的确很恐怖，在一场披着白色柔和且充满神秘美感的雕塑下面，你发现一窝蟑螂或者老鼠，在受到惊吓的第一反应后是恶心。

    那像刀割一样，像是活活用那不锋利的刀一点点切碎嘴角的肉，满是血红，其肉芽成乳白色，两条向上的狭长口子快蔓延到耳朵根，此间到处一片肉红色的溃烂和苍夷。

    残酷，这是封尘第一印象，然后再无其他，他杀过丧尸母体，丧尸母体的造型更加恶心和血腥，他走过尸堆，那绵延成线看不到尽头的波斯尸体更加恶心，到处都是蚊子和嗡嗡作响的苍蝇，腐肉，他被德尔菲的诅咒侵蚀过，那种活死人的苍老比这残酷一万倍！他还亲手覆灭了血族，那审判之所至今晚上能听到恨意的低语和鬼混的哭泣，无数挂在黑光地刺上的活肉无时无刻不再诅咒他下地狱！

    这些都是封尘所做的，然而现在对他而言，裂口女的那种恐怖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内心，他的内心只有自己能掌控。

    想必存在不会为他准备灵异类恐怖世界也是这个原因，毫无意义，灵异类场景对于封尘来说，就是渡假圣地。

    左手阿波罗神弓，克制一切黑暗；右手死命之箭，抹杀一切恶念，中间扬起的那高贵且骄傲的蛇首—德尔菲的凝视，吞噬一切魑魅魍魉。

    这就是强大。

    “现在，我还漂亮吗？”裂口女的双眼闪动着诡异的光芒，身为都市传说的一部分，她已经存在上百年，在她眼里只能有两个回答。

    漂亮，那么自己就算受到邀请，就可以将他的嘴也破坏成和自己一样，不漂亮，说不漂亮的都死了。

    “在问我之前我是否能问你一个问题？”封尘平静的说道。

    裂口女微微一愣，她忽然发现这次遇到的尽是些奇怪的人类，对方似乎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这让她怎么报复社会！报复这个肮脏且下流的世界！

    沉默片刻后，在惠理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裂口女点点头，这一刻惠理子觉得自己的常识被打破了，她喃喃自语：“这也……可以？？”

    生活在町目市的她从小就知道这些奇奇怪怪又带有神秘色彩的传说，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反问，还如此镇定，她忽然想到冥语大人让自己赶往学校中央，难道这个男人会是冥语大人的同伴吗！想到这里惠理子又心生希望，那么他一定有办法救冥语大人！

    “你觉得我帅吗？”封尘想了想问出自己的问题。

    “啥？？”惠理子愣在原地，她以为眼前这个男人会问出惊天的问题，比如三围……咳，比如深入的哲学宗教问题来托住裂口女的脚步，但她没想到会问出这么……这么……一个问题！你见过一个遇到恶灵的人类理直气壮问问题吗！还问帅不帅？

    真他娘见鬼了！去他吗的哲学和宗教深度问题！

    惠理子像爆粗口，站在封尘对面的裂口女也愣在原地，然后她可怖的口中冷冷吐出几个字。

    “你在耍我吗？”

    封尘静静看着裂口女，他今天心情很不好，现实被深渊入侵，自己差点死在波刚手里，但裂口女一点让他出手的欲望都没有，因为太弱，出手只会心情更差。

    当你愤怒的时候是不是想像把手里能够着的一切砸了，当你打游戏的时候被坑是不是想砸电脑，但这些只会让你得到变态般的满足感，并不能解决愤怒，当然适当的发泄也情有可原，但封尘表示自己的境界很高。

    做人就像读书一样，境界上去了就下不来了，封尘读了一本叫《最终任务》的书，书里面就这么写的，写的很好，就是太虐，别怕，还有更的变态的。

    于是封尘叹口气说道：“你这样游荡了几百年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在你的眼里只要回答不上你的两个问题都该死吗？”

    “是的，都要死！”裂口女手里多了一把剪刀，她语气冰冷，身子颤抖。

    “我懂了。”封尘点点头，这小家伙绝对是三观不正，封尘觉得自己有义务为她塑造一个正确的三观，让她的道德观和人生观得到正确的指导，在新世纪社会主义科学荣辱观中体现她的价值观，做一个积极健康，坚强向上的好灵体，做出一个好的“三好”榜样，为国家做出贡献，为世界和平奉献出力量！

    看以后谁敢说我三观不正！

    “我不知道是谁将你弄成这个样子，但冤有头债有主，你生命的意义不应该局限在两个问题上！”封尘语气和善，循循善诱，他一直紧紧盯着裂口女的眼睛，那眼神充满包容，充满慈爱。

    让人眼镜大跌的是裂口女却停下袭来的剪刀，她冷声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我将撕碎你的嘴！”

    “戾气真重！”封尘笑里夹杂着其它韵味，他伸出右手，一支滴着邪恶的纯黑色的汁液的长箭浮在他手上，死命之箭的危险对于灵体类自然不言而喻，再加上它带有一丝阿波罗神弓的光明和德尔菲的凝视。

    裂口女瞬间被那股强大的气息所镇住，不仅她如此，就是苦苦抵抗的冥语这一刻也感觉到鬼娃娃花子像是受到某种震慑，再也不攻击只是和自己对持。

    “你是除灵师！”裂口女无比骇然，她死死盯着封尘出口道：“为什么一开始你就不表明自己身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就是为了引我上钩！现在你可以动手抹杀我了！”

    “不，我从不欺凌弱小。”封尘理直气壮的说道，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叹息道：“表明什么身份？我只是个被打败的丧家之犬罢了……”

    “我看你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所以才来劝导你，你看你们的世界多么美好，为何不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呢？等有一天走到毁灭的边缘届时将无法回头！”封尘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的世界已经一片战火，所以他要做一个和平的白鸽。

    呵呵。

    “这于我有何关系？”裂口女被死命之箭强大的气息所压迫，她不得不跪在地上与封尘齐平。

    “倒时你将再也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人，这是最可悲的。”封尘遥望头顶那片陌生的星空，他缓缓诉说。

    “你将失去游戏的乐趣，失去存在的价值，你所谓的毁灭不是毁灭世界，而是毁灭你自己，这那样的环境下，也许会有很多人迫切的想要回答你的问题，接受你所带给的毁灭，但可悲的是他们也许只想死在你手里，死在你手里比死在入侵者手里好很多。”

    “然后你在那满目苍夷的世界中只能看到一片萧条，我问你，那时你能做何打算？”封尘身子自带着一股子硝烟和战争的味道，他此时如一位饱受战场摧残的老兵。

    裂口女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切都在封尘的掌控之中，他了解裂口女的心态，既然她不想其它恶灵鬼怪直接残杀人类，反而给出两个选项，无非满足她内心的变态游戏欲望。

    一个喜欢玩游戏的家伙怎么会是坏人呢？好吧，这见鬼的逻辑。

    冥语不知何时站在惠理子身边，惠理子奇怪的听着一人一恶灵的对话，她一头雾水，冥语的出现让惠理子吓了一跳，随后她留着眼泪一边抹擦一边激动的说道：“冥语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冥语淡漠的点点头，有死命之箭的气势，和她对战的鬼娃娃花子根本无法在出手，而冥语则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库房，于是看到这一幕，封尘所说的只有冥语能懂，他俩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裂口女不愿正面回答封尘的话，她狂暴起来，但被死命之箭压得死死的。

    “我只想毁灭那些说我丑的人类！我只想让他们感受到我的痛苦！！”

    封尘和善一笑，他左手化作风鞭取下站在身后冥语腿上的那把匕首，冥语从出现这里他就感知到了。

    “既然你不愿回答，逃避这些问题，我只能这么做了。”

    “收起你的伪善！既然你是顶级除灵师那就动手吧！”裂口女狠狠的盯着封尘。

    然而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封尘摇摇头，他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脸，然后就这么和善的看着裂口女然后匕首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惠理子瞪大眼睛，冥语眼神淡漠，她双手攥紧，她知道封尘现在心里的痛苦，这个男人在变相的赎罪，赎那本不该有的罪过……

    一刀一刀，封尘将自己嘴划开，黑红色的血液如雨水般留下，他手却捏的很稳，力量也足够，一刀划过那左唇，拉出的伤口直到耳朵跟处，然后再一刀划过右唇角，直到那耳朵根处，此间封尘没有半分停顿，他只有原来的表情，似乎像个布娃娃一样，肆意划割。

    “啊！！”惠理子内心响起滔天巨浪，她实在想不到封尘会这样做！这是在自残啊！！

    当那满脸血肉模糊的时候，封尘停下手里的匕首，他将其甩在跪在地上处于震撼中的裂口女前，匕首和地面接触的清脆声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让她回过神来。

    然后她看到那个比自己还恐怖的嘴中冒出一句冷不丁的话语。

    “你看我帅吗？”

    “不……不不……帅……不……”裂口女这一刻被吓住了，她百年来遇到的人从来没有这么……这么疯狂！这么变态！！这一刻她竟然带着哭腔，她看到眼前原本是猎物的男人忽然转变成捕猎者，而自己像一只小绵羊，封尘蹲在裂口女面前，凑近看着她然后低声询问道：

    “你看我帅吗？？”

    “不……对不起……呜呜呜~~~”裂口女直接崩溃，她哭着鼻子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一路哭着离开了。

    封尘站在原地，他面色沉默，唯有那划开的裂嘴像个小丑一样，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冥语走上去将封尘抱住，她柔声说道：

    “这不怪你，我们都没有办法。”

    “可是……”封尘抱住冥语，他像一台老旧的蒸汽机一样极不稳定，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散架，然后他压抑不住内心的颤抖，痛落两行长泪。

    “丹江……完了……”

    “我对不起那做城市……”

    “我输了，而这代价是万万人的性命为我的失败陪葬……”

    “冥语，我对不起那万万条性命，我封尘愧对他们……”

    冥语抱着怀里的封尘，她能读懂怀里这个男人的愧疚，尽管他总是不在意的说深渊入侵自己大不了带着她躲入时空屋，然后他尽力而为抵抗深渊，他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在面对那千军万马时也不曾眨眼，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真当着万万人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里的负罪感无比沉重吧！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善良又自责的家伙，活的都比较累。

    冥语抱着封尘，她眼神中的淡漠到一种恐怖的境界，那暗金色的竖瞳仿佛可以看破空间，她淡漠的说道：

    “血债，唯有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