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啊……”
    船长咬着嘴唇，疯狂的不停开火，还在妄图挽回局势，但不管是她只有对方三分之一的分数，还是不停发颤的双手，都说明了“大势已去”的事实。
    就算她的操作再怎么熟练，也毕竟是个小孩子，遇到自己被碾压的大劣势，心浮气躁的弱点就开始暴露出来了。
    “我说，你别欺负她了。”林迟低声对科学怪人下达指令。
    科学怪人没有做出答复，只是继续操纵外骨骼，以人类无法达到的反应速度，射杀扑来的丧尸。
    ——从争强好胜这方面来看，科学怪人已经完全达到了人类标准……
    眼见分数差距越来越大，曾经通关这款游戏好几次的林迟，也失去了继续观战的兴致。毕竟，这场“对决”的结果，早已经毫无悬念了。
    “呼……”
    林迟长出一口气，站起来正准备找台街机活动一下身体，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谁？”
    “是我，周天豪……”电话那头的男声似乎有些虚浮，听起来可能又是连续加班了。
    “哦，有事吗？”林迟开启手机的噪音隔绝模式，站在枪声四起的游戏厅里，和自己的老同学进行对话。
    “我说……你还记得上次我拜托你调查的事吗？找到什么眉目没有？”周天豪直入正题：“我们这边最近忙得很，成天都在加班，老子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不是已经掉光了吗？”林迟笑道。
    “去去去，我没工夫开玩笑。”周天豪叹了口气：“你不会是忘了吧？我之前让你帮忙调查的那个‘迷幻剂’的事。”
    “我还记得，只是最近没时间。”林迟说。
    ——周天豪的确曾经提到过，战争天堂中的极少数玩家，接触了名为“迷幻剂”的不明药物，然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时，林迟也曾经调查过这方面的情报，但却没能找出什么线索，后来，随着《剑刃》的竞技场大赛和《战争天堂》的邀请赛同时开幕，他也没时间关注迷幻剂的问题了。
    听到周天豪正在不停吸气，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林迟问道：“迷幻剂怎么了？”
    “你有空的话帮我查一下吧，最近事太多，十一还要加班……”周天豪不停的抱怨着。
    “不给我情报我怎么调查？”林迟没好气的说。
    对于脉冲娱乐公司的“黑历史”，以及《战争天堂》这款游戏中发生的异常情况，林迟也是非常感兴趣的。能从在游戏管理局上班的周天豪那边得到情报，对林迟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我这边正在忙着审批的事，迷幻剂这事也是我的小组负责的，如果能帮我的话，我可以提供脉冲娱乐公司的内幕……”周天豪像是已经神志恍惚了，依然没有回答林迟的问题。
    “我要挂电话了。”林迟威胁道。
    “啊，好……不对，等等！”还在神游的周天豪这才清醒了一些，低声说道：“我会把一部分资料发到你的手机上，千万别让其他人看到，迷幻剂的事帮我一下，我不会亏待你的，好兄弟……”
    “谁是你的好兄弟？”林迟随口吐槽，挂断电话之后，立刻收到了一封加密邮件。
    眼见科学怪人和船长激战正酣，林迟打开邮件大概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内容，首先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一个音频文件，点开之后，一个音调奇高的尖细男声从耳机里爆发，吓得林迟的手抖了一下：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杀了他……杀光所有人！背叛者！”
    那男人的吼声令人心悸，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在他吼叫的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啪啪的声音，以及医生和护士的喊声。
    即使看不到现场的状况，林迟眼前还是浮现出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男人被捆在病床上，一边狂吼一边挣扎，试图摆脱拘束具的情景。至于背景里的那些医生和护士的声音，也隐约能听到几句完整的话语：
    “镇静剂，大剂量！”
    “按住他，快点！”
    可想而知，此时病房里的状况，就像是发生抢劫案的菜市场。在那段音频结束后，林迟继续查看下面的资料，又获得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药瓶里残存的那些灰色残渣，经过国家毒理研究中心的化验，实际上是属于禁用的刺激类兴奋剂。
    不过，这种兴奋剂的功效，只不过是可以令使用者的意识在一段时间内变得更加专注和亢奋罢了。药物之所以被列为违禁品的原因，也并非是由于它的副作用，而是因为经常被毒贩用于制毒。
    换句话说，这男人在进入游戏前使用“迷幻剂”的行为，与脑内成像式游戏玩家常用的“嗑药流”，实际上没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只有使用了迷幻剂的几个人，出现了发疯的症状，其他通过嗑药在游戏中提高专注度的玩家，却什么事都没有？
    国家毒理研究中心的化验结果后半部分，也明确的提到了这个问题：
    “该药物无法使患者的理智丧失。临床研究表明，在过量服用时，有小于百分之一的患者出现以下的不良反应：血压升高、过敏反应（皮疹），在停药后四十八小时内恢复。”
    ——既然这种药物不可能让人发疯，吃了它的那几名玩家，又为什么会变成这种鬼样子？
    “是在游戏里接触到了什么东西吗……”
    回想起自己在“世界末日旅店”里碰到的状况，林迟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着游戏厅那流光溢彩的天花板。
    有些时候，心理暗示疗法也是非常奏效的：
    本来不会起到太好的疗效，甚至完全无效的那些安慰剂，只要通过心理暗示，让服药者相信药物是有效的，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病情，甚至还出现过通过服用安慰剂痊愈的状况。
    当初被困在意识世界中，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珍，正是被安慰剂“唤醒”，才打破了束缚着自己的无形屏障。
    那么，被迷幻剂弄到发疯的患者们服用的药物，会不会也只不过是安慰剂类的东西。真正让他们陷入疯狂的，并非是迷幻剂，而是他们在游戏中接触到的事物？
    “哈……”
    林迟笑了笑，暂时关掉邮件，使用喉麦对还在玩游戏的科学怪人说道：
    “别欺负小女孩了，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