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些许腿伤,便是跪麻了使不上劲。你们也知道,我这身体恢复得快,再重的伤都能恢复,哪里能有什么后遗症,再者,骑马上阵,一条腿足矣说说你们吧,怎么突然都聚在一起过来了?还神神秘秘的,半点风声都没透露。”
刘正迎出去时附近没有火光,平汉等人没看到他瘸着腿,方才刘正跪了许久,一时间因为腿伤起不了,此后众人扶着他进门,关心一番,便询问起了城中的大概情况。
待得刘正说完之后,李彦抱怨道:“你是逞英雄了。你舅母与月姬、小朗在蓟县都快急疯了。就算蓟县那边旁人耳目众多,怕泄露消息,带句话报个平安总行吧?”他包扎完刘正的右手,拿着脸盆起身道:“行了,老夫也不参合你们的事情了。我去看看子龙他们。阿成,你也随我出去。这村子是荒废了,蓟县城好歹是开了一次城门,可难保不会有人过来歇歇脚,还得警戒一番。”
李成应了一声,朝刘正打过招呼后,随着李彦出门。
此时房间里还有荀攸、简雍、荀表与平汉四人陪着刘正,平汉送李彦李成出门后,回过身一脸歉意地抱拳道:“如此说来,是某家考虑不周。某家只知派人传口信说与云长兄,未曾想到公子身边歹人环伺,还都是死士,此次将公子安排在这座荒村,还未派人保护,实在罪无可赦。”
幽州这次动荡令得不少地方再次十室九空,这村子也是其中之一,刘正会留在这里,也是因为知道广阳郡本来就贼匪不多,此前黄巾、黑山北上的时候,又将被遗漏的贼人都抓去对抗乌桓了,如今各地又都在城禁,便是官兵会化身贼匪,可运气哪里会差到刚好遇到,此时便也摆摆手,客套一番。
简雍笑了笑:“不透露风声,也是平汉兄进了涿郡后,露了踪迹,有人找上门来打过几次。你也知道,黑山军如今算是官兵,手下人底子不干净的、还在胡作非为的也有,算是官匪两边都不讨好。仇家一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总会冒出来。”
见刘正一脸关心,简雍摆摆手,“已经平息了,可动静不涿郡多半人是知道他来过的。我等想着谨慎一些,便没向云长他们透露太多。写信怕被人拦了,带些话是不难,可也怕派过去的人被人俘虏后都招了,索性只说个时间地点。”
荀表点点头,拍了拍平汉的臂膀,“既然已经汇合,想那些作甚。如今么,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的。我等这次一切从简,只带了二十余人过来汇合,你还得让人再加派人手从旁策应。”
平汉点点头,随即走到门口叫了一名护卫过来,简雍接着道:“会迟了一个时辰,倒是我等此前与张中郎将那边通过书信,临行前,张中郎将正好回信过来,派人打探蓟县消息,还让我等快点支援当城和沮阳。这不忙着排兵布阵,所以晚了。”
刘正闻言眉头一皱,“也不知道伯珪兄与张曼成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子度他们公孙度、王松、乌桓,这些人手下可都是善战之兵。此次文若兄这计我又只听了个大概,便是知道张闿他们那边是佯败,可人没在那边,不能亲眼所见,心中不踏实”
这番态度令得荀表神色欣慰,“你也别急,今夜休整一番。明日我等便动身。到时候我与宪和兄、仲豫兄分出去看看各处。为兄不如文若顶用,此次便尽力而为试试看吧。”
“伯朗叔父着实过谦,你的本事,攸可清楚的很。”
荀攸笑了笑,随后朝荀表、简雍道:“我等离开营地前,让人去通知子度与张闿他们了。这两日走快些,两日后兴许便能在昌平一带与他们碰面。到时候可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门外荀悦领着荀衍进来,脸上布满蕴意:“你这厮还有脸说出口。若非小术寄信,某家怎会留下一堆事情如此仓促地过来。李兄知道小朗也要上战场,都吓坏了。且不论此前他将一家老小从荆州送回涿县,你承诺过要好好照顾,某留小术在涿县,可不是给你用激将法激我等过来帮忙的。”
“我没有啊,便是如实告知。”
荀攸一脸无辜,见荀悦瞪眼说着“你再诡辩,家法伺候。”随即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袖子里蹲到角落去了。
荀表哭笑不得,还没忘了落井下石,指着荀攸朝刘正笑道:“看走眼了吧?此獠心思恶毒,专门戕害自己人,而且连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便是文若,考虑太多,亦是不能深信。为兄以为,不若让他们两回去得了,还是再物色几个人看看。”
荀攸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望了眼站出来的荀衍,闭口不言,荀衍不是滋味地道:“你们过分了啊。文若至今担任辽东太守一职,可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尔等刚来便离间他与德然的关系,其心可诛。”
“你少来了。”荀表挤兑道:“友若与奉孝有意投靠袁本初,便是你纵容的。还提什么冀州兵多将广,粮食充裕,乃安身立命的好去处。幽州近年来,随着刘幽州入主,莫非不是一样?怎不见你叫他们过来给德然帮忙?如今德然中兴剑在手,待得平定幽州,刘幽州定然赏识,到时候我等诸多兄弟也能给德然,乃至于随同文若给刘幽州帮忙。就你看似待人以诚,心中实则想着那些分家的龌蹉事,便是过来看我等安稳下来,此后便要说服族人一同投靠韩文节和袁本初了吧?”
荀衍张了张嘴,“我”
荀悦颔首赞同道:“还是伯朗看得透彻。这厮从小被文若压了一筹,一直与友若密谋翻身呢。”
荀攸讶然道:“还有这种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你们这帮竖儒,枉为人子啊!衍可曾说过置身事外了?来时一个个都以血脉之情兄弟之义相邀,如今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激将荀某行,你们赢了。”
荀衍扭头就走,刘正抬了抬手,便见荀悦荀表荀攸三个人齐齐摇头,随后就听见门外荀衍喊道:“陶校尉,劳烦给我备马,此时便送荀某去涿县。”
平汉询问几句,随后便也与荀衍越走越远了,荀攸笑了笑,见得荀悦又瞪过来,神色急忙一敛,对刘正解释道:“休若叔父名声虽然不显,才能与文若叔父可是不相伯仲。此次文若叔父与两位姑母来了蓟县,纵使蔡家、卢家几位长辈看护、照顾,涿郡还是缺个主事人,有休若叔父在,我等在外无忧矣。”
此前荀爽不时会从豫州寄信过来,刘正虽然和荀衍没怎么接触过,其实也知道荀衍在内政一道上颇有心得,这时知道荀攸等人的用意,苦笑道:“可好歹让我说几句话啊,刘某连礼数都没尽到。”
荀表从一名进来的护卫手中接过几张跪垫,分给众人,摆手道:“无妨。休若知晓轻重。说起来,文若这眼见格局,虽说有自身勤学苦练的缘由在,其中一半也是受休若熏陶。休若素来顾全大局,此前在豫州也没什么事能让他做,此次让他历练一番,体会一番文若如何效仿陶朱公以商济世,也是好事。”
简雍理着衣摆跪坐下来,扫了眼荀悦等人,埋怨一句,“要我说,你能尽什么礼数。婆娘都管不住。简某本来前往豫州,便是邀请荀家诸位兄长过来看看孩子,帮忙倒还是其次了。如今已经被你扫了兴,还管礼数。你就没有过。”
几年过去,随着彼此了解,简雍对刘正的态度已然没有昔日那么拘谨,说话也极其随和,此时听得众人笑起来,他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们这些人会不会取名啊。刘莺、关凤常继文生了个儿子叫常雕,公孙子度家的小公子名叫公孙鹏扎堆成鸟窝是吗?像朱统领、鲍公韬一样,生个女儿叫朱淑媛,亦或干脆叫鲍三娘,这样循规蹈矩一些不好吗?加上尚儿意为上,苞有三蘖,别人听了,还以为你们各个都有虎狼之心,他日岂会相容?连关平都平白被他们连累。”
这年月取名有些讲究,但大体上都是讨个吉利亦或有点寓意典故的字,简雍这话听来就纯熟玩笑,刘正便也笑了笑,“清者自清,哪管别人怎么看。”
但话音刚落,荀悦突然与荀表对视一眼,敛容道:“宪和兄并非说笑。我等此次来,实则也有几件事情要告诉你。”
刘正愣了愣,便见荀表微微凝眉道:“你们要出兵的消息,几月前便传到豫州了。为兄侥幸随同父亲去孔豫州佐吏府上拜访过具体是谁你也无需打听了。”
见刘正眉头皱了起来,荀表迟疑了一下,“孔豫州以孔雀东南飞、木兰辞两相映照,结合你如今与公孙瓒在幽州的所作所为,对父亲以刘家娘子铜臭小人相讥”
刘正与荀攸对视一眼,脸色一寒,“阴瑜阴子瑾?”
“难说是他在其中走动。孔公绪本就是个爱嚼舌根的呃,本就是以嘘枯吹生发家。”简雍有些心虚地望了眼荀表等人,“不过,你上任虎贲中郎将的消息,南阳也已经传开了兴许是知晓你有中兴剑,才会如此重视。其中还不乏说你忠义无双,报效朝廷的,自然,亦有流传幽州之事的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此计甚毒,实则意图捧杀,届时以你让可能汇合的诸多人马相互猜忌。”
“不仅如此,你可能不知道,山阳太守便是汝南袁氏袁本初的堂兄袁遗袁伯业,他与张超张子并有旧,此前张超尸首被人送去河间,袁遗去过。”荀悦沉声道:“原本我等怕他顾念旧情,会莽撞行事,留意许久,时隔三年有余都不见动静。此次他却是公然站出来建议兖州刺史刘岱出兵北上,还试图让刘岱写信说服袁本初、韩文节一同攻打你与公孙瓒,若不是刘公山相信你身为汉室宗亲的呃,这话听来虚伪,反正没有出兵便是了。刘公山已经喝令袁遗一同前往酸枣会盟了,不过”
荀悦望了眼荀表,荀表接过话茬,“我等听说刘岱会如此行事,是袁绍写了信给刘岱,说是袁遗因为旧友身死方才不信你等,还让刘岱稍安勿躁,别听信那些谣言,要相信你与刘备这两位手持中兴剑的汉室宗亲据说还特意说了他与韩馥因为水灾不能北上相助,极其遗憾,却也承诺刘岱一旦发兵酸枣,他们那边也会抽调人手开始准备。此事在兖州文人圈里传开了,也不知真假,但袁绍再一次名声大噪是可以意料的事情。”
他说着,迟疑了一下,“若依你昔日所说,袁本初当真图谋不轨,此次盟主的位置,似乎便是他这份信的真实用意?”
“亦或刘备入主蓟县的消息,他知道了。”
荀攸补充一句,荀悦摇摇头,朝刘正坦言道:“荀某也不管你昔日那番谶语如何厉害,此时确实不能单以你一家之言下了结论。不若暂且放在一边”
他顿了顿,笑道:“自然,这番话也是提点,你得努力了,若是想要会盟酸枣,最好近来就破了幽州乱局。如若不然,事情一再流传,届时等你南下插手讨伐董卓一事,纵然曹孟德与孙文台皆是与你为友,他二人一个不过在张邈手下当义兵,一个受制于袁术,你想要合众出兵,不会顺利呃,这番话倒又有依着你那番诋毁那些忠臣义士心思各异的谶语了。”
“苗头也已经有了,不是吗?”
荀表表情微微讥讽,“广陵太守、张邈之弟张超张孟越,丝毫不顾及徐州刺史陶谦的颜面,私自带兵会军张邈这是不将刺史放在眼里,亦是有意拥兵自重此人才是真的其心可诛。哦,听说还是昔日太原太守臧旻的长子臧洪游说张孟越才让事情变得如此表素闻此人忠义,然此次一见,却也觉得此人见识浅薄。如此行迹,看似忠义无双,无异于让各州郡的刺史、太守离心离德。”
他说着,眉头紧皱,“桥元伟以东郡太守一职矫诏起兵讨伐董卓,可谓拔得头筹,名声远播。然则他昔日乃是兖州刺史,又是桥公之子,如今在兖州的名声比刘岱都要高上一筹。可而今刘岱才是兖州刺史,他不过是兖州东郡太守有张超一事,我只怕刘岱已经对桥瑁动了杀心,他日若让刘岱见了臧洪,便是被臧洪说服纵容各郡起义兵,可这个头一开,依照刘岱的出身推断他的品性,只怕桥瑁离死不远了。”
荀表语出惊人,刘正早已呆若木鸡,脑子里闪过一些模模糊糊还记得的演义内容,这时对于自家这大叔子可谓佩服不已。
“都是猜测,还是不提这个了。”荀悦显然也知道荀表说的有几分道理,摆手道:“如今幽州才是重中之重。我等来时才知道个大概,未免有所纰漏,关乎兵力,布局,你们还得从头到来”
荀攸点点头,随后拉着跪垫招呼众人在床榻边上凑了个半圆。
灯火馨黄,屋外不时有人走动,偶尔马匹嘶鸣,随后不久,平汉进来,众人围在一起凝眉讨论起来。
院子里,名叫赵云的年轻人坐在石墩子上,抱着涯角枪轻轻擦拭着,他抬头望天,看着繁星闪烁,随后举起右手食指发起呆来
不久之后,拳头慢慢握紧,微光中嘴唇轻启,有话语轻轻荡开来。
“若神形俱灭师父,若神形俱灭,应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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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九章 得猛将,敌四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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