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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六章 师与徒,印与印(三)

    空旷的街道上马匹携火而行,如火龙一般,朝着西城门咆哮着疾驰而去。

    关羽须发飞扬,提着青龙偃月刀,默默落泪,骑着马担任着这一千五百骑的龙头。

    及至此时,整件事情的轮廓随着卢植方才快速而简要的私谈,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打从一开始,他们挑衅乌桓,发动战争,就已经触及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也触怒了很多人。

    有希望安定的,有本身就和乌桓有来往的,也有在幽州北方各个郡县尚有家产的……幽州在他本来的概念中是土地,此时看来,却仿佛一张丝线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起整张蜘蛛网局部的震动,更何况是这种妄图颠覆幽州局势的大动作。

    于是,当黑山军、黄巾军、公孙瓒等各方势力开始进入各自的位置准备交战时,位处幽州这张蜘蛛网最中心的这些官吏,便也想要稳住整张蜘蛛网的局势。

    这些人倒是并不一定都为了一己私欲,也有真的为了幽州百姓而考虑的。在作为主心骨的刘使君病了之后,知道与自家大哥,乃至于刘季匡、荀文若意见相左,便也竭尽所能开始布局,想要力挽狂澜,打破战事可能造成的幽州的崩溃。

    如何打破?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杀了他们这些主战的始作俑者,让幽州维持这些官吏希望看到的面貌。

    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些官吏配合身边的关系网暗自蓄力,在蓟县城内外招兵买马、蓄养死士、私铸兵器,就等着在自家大哥进城后给予雷霆一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

    事实上,这些人的举动,早已被刘虞这位看似懦弱的掌权者尽收眼底。

    关羽也是如今才恍然大悟,这位在朝堂混迹了有些年月的老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虽说性子相对柔和,但一些来自于朝廷的手段、眼见,根本不是自己这些生活在一隅之地的平头百姓能够媲美的。

    这两年,刘虞效仿如今已经解散的皇帝身边的集合情报、暗杀于一体的秘密组织“大谁何”,润物无声地通过府衙、产业,将心腹安排下去,也将整个幽州的大概局势都看在眼中。

    虽说那些人并不能把整个幽州监视下来,但作为重中之重的蓟县内外,任何关乎局势的风吹草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一点上,在了解到刘虞的真正底蕴后,关羽甚至因为刘正的想法与刘虞的不谋而合而暗自喜悦。

    也是因此,刘虞知道这些官吏的打算,也知道刘政他们这些人在干什么,乃至于公孙瓒手下人马的虚虚实实……种种种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然而,就在自家嫂夫人荀采提出装病将刘和从朝堂骗出来后,他就那么顺水推舟,“一病不起”。

    他置身事外,就等着在这场蓟县内乱中看清每一个人的真实想法,以便于对于未来可能出现的局势做出更进一步的判断与抉择。

    这其中,包括自己这些人,包括乌桓、鲜卑,包括幽州佐吏,也包括其他各州过来的人身后的那些州牧刺史……

    虽然,刘虞没料到董卓那边不止派人跟随刘和过来,还暗自派了左灵这些人冒充百姓进入蓟县——他原本以为那些就是刘备的人,但大部分比较重要的人与事情,其实都在他的视野之中。

    关羽倒也能想到,会顺水推舟置身事外,或许也是这位州牧深谙人心,但对于战事真的不擅长;又或许是知道来不及阻止,索性暂时不管不顾,等到事态真的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再出来收场,以德服人。

    也幸好这位州牧性子温和,要不然,关羽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他参与今夜的暗杀,事情会变成怎样糟糕的局面。

    而且,及至卢植说到最后,让关羽不得不佩服的是,这位州牧的心思实在是无私到了一定境界。

    根据卢植所说,一旦幽州局势定下,在嫂夫人计谋中应该留下来作为继承人的刘和还会被刘虞派回朝堂忍辱负重。

    这位老人并没有接受嫂夫人留下火种的建议,他“一病不起”,请刘和过来,竟然……真的就是请回来问问朝堂的局势如何。

    要知道刘和可是他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一个能力出众、能够服众的人,他竟然打算派回去在董卓面前苟且偷生、保护小皇帝,甚至还打算继续按照朝堂惯例,在朝堂局势安稳之后,让有能力有德行的人过来担任幽州牧——在这种大汉已经分崩离析、人人自危、人人有着私心的情况下,这是何等无私的想法。

    老实说,关羽真的很佩服刘虞,这位州牧有着堪比圣贤的风骨,是真正的国士,但他也很悲哀,这位州牧实在太过圣贤了,反而显露出柔弱,完全不合适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景。

    只不过,他还是被说服了。

    因为在只有他们三人的房间内,刘虞在床榻上跪了下来,叩首床榻,求他抛却私情,前去稳住轲比能等人,以防幽州的局势变得更糟糕。

    也因为,刘虞坦言,此时即便是刘和死了,也不会记恨任何人——他的心中,一直只有一个念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大汉子民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兴兵讨伐董卓他根本不擅长,他甚至害怕过去酸枣后,一直有另立朝廷想法的袁绍等人逼着他在关东称帝。

    所以他希望能够保住幽州的安宁,也希望关羽能够放弃私情,至少此时以系铃人的身份,稳住“轲比能”这只能够给幽州带来轩然大波的铃铛,更希望关羽能够替刘正证明刘正并没有任何私心,就是为了大汉在奋斗。

    所以关羽受命,带兵前往城外营地。

    只是他还是很憋屈,不仅仅是因为刘虞的冷眼旁观,也是依照荀彧、刘政招呼虎贲宿卫救援的时机来看,显然是早就知道那些官吏准备动手,是在将计就计,却一直没有跟他们三兄弟说,反而还让自家大哥与益德以身做饵,身陷险境。

    而且,嫂夫人荀采一向镇定,此前他们在府外战斗不止,都还能熟睡,但等到战事都结束了,那声“夫君!”响彻后院,凄厉无比,怎么听都让人很不安,而他偏偏不能亲自去救。

    这个局面,俨如昔日宛城——他明明很努力了,却依旧什么都帮不上忙……

    他想着,前方老远处、街道旁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突然转动着手中火把,似乎在打信号,还大喊了几声,听着身侧的校尉大喊着示意自己策马一旁,关羽照做,抬袖擦了擦眼眶,随后望着身后的一千五百骑快马而去,与那校尉一同迎上那名有五名骑兵护卫的中年人。

    两边打过招呼,关羽这才知道这人便是此行的目标之一,原幽州别驾赵该赵公容。

    听赵该说起,他之前被鲜于银委派过去官驿稳住那些自朝廷、其他州郡过来的使者,此时是听说了北城门被攻破、逃了一些贼人的消息,以为城中局势安稳了,才匆匆忙忙赶向州牧府,想要了解事情的始末,结果恰好碰到了他们。

    有关赵该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关羽已经从卢植口中得知了,但身边这位校尉,包括校尉背后的鲜于银等人,还是处在被蒙在鼓里的状态,知道不能乱说话,他索性下马请装得有模有样的赵该到一旁,在赵该迟疑、错愕了片刻下马后,便草草地交代了几句关乎今夜的始末以及刘虞的打算。

    得到赵该准备继续回去稳住那些使者的回应后,关羽便拱手告辞,与那校尉马不停蹄地朝着西城门过去。

    来到城门口,关乎城外营地的大概动向已经被守城门的士卒汇报了过来,得知轲比能派人到城门边询问了两次北城门的变故,关羽微微皱眉,随后听着校尉的指令,摸了摸铠甲内藏着的印绶与信,越过那一千五百骑,当先候到城门边上。

    “嘎吱”声中,城门逐渐开了,他深吸一口气,缰绳一抖……

    马蹄声轰鸣不止,营地的火开始接近,望着营地内有些骚动起来,他大喊道:“关某在此!都不要慌!”

    那边轲比能等人显然早已从北城门的变故中察觉到不对,一个个的都容装整齐,这时骑马出来,还想询问几句,察觉到那一千五百骑开始包围营地,苴罗侯脸色巨变,“你甲上的血……到底发生什么了?”

    关羽停下马,冷冷回应:“诸位恕罪,关某暂时要留你们……”

    “关云长!”一声暴喝,轲比能目眦欲裂,纵马冲锋,显然打得“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火光中,他高大魁梧的身影微微俯身,提矛跃马的身形如同黑龙一般冲锋过来。

    关羽丹凤眼眯了眯,一张红脸面无表情,此前就因为力战有些痉挛的右手五指交替着捏了捏偃月刀的长柄,然后,拍马、举刀、左手也握刀……双手用力挥刀出去!

    “嘭!”的一声,有铁器脆响着断裂,人仰马翻。

    关羽横刀停下马,望了眼身后跌倒出去的轲比能,又扫了眼神色愤怒又有些忌惮的苴罗侯,以及那些同仇敌忾的鲜卑人,“某此时很生气,你们最好安分一点。来人,把轲比能带下去……郦定,把人给我都整合起来,将这些鲜卑人给我围起来……你忙完了记得来找我。”

    说完之后,关羽掉转马头,某一刻,突然又停下马,望着被人擒住的轲比能,目光泛着晶莹,“承蒙试刀,某似乎于武道上更进一步了……同为武者,便告诉你吧,应当是……信念。必胜的信念……大人,此战关某不得不胜,多有得罪,来日再行赔罪,你便……稍安勿躁吧。”

    轲比能“呸”了一声,仍旧保持着愤怒的神色,目光却闪烁不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夷吾楼。

    喧闹仍在继续。

    随着那百余名府衙骑兵的介入,局势非但没有得到平息,反而引发了更多的意外与纠纷。

    自窗缝望出去,街道随处可见的火光映照下,到处都在战斗,那些针对刘正等人的刺客杀手似乎怎么也杀不绝,即便好些人都已经追着被救出去的刘正杀过去,战斗却仍旧没有平息。

    夷吾楼里也有战斗,不过此时的战斗声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从之前听到的声音来判断,大概倒是能猜到荀彧等人似乎是突围到了另一栋阁楼,然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兴许是方才那张落地的案几暴露了幕后黑手,战斗分成了两边,一边在四楼那边爆发起来,另一边自楼后面慢慢离去了。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五方人马啊……”昏暗的房间内,突然有人开口,然后响起一声重重的手拍后脑勺的脆响,有人压抑着声音低喝道:“郗鸿豫你找死啊!老子带着你这个累赘杀进来容易吗?引到人来,我第一个送你出去当盾牌。”

    “文子盛,你……二位兄长,你们听,这名丑人更丑的人说我们是累……”

    “鸿豫,听子盛的,你省点力气多吸几口气吧,能不能活还真不知道。啧,一开始还想帮点忙,如今看来,在这帮死士手里,可不就是累赘……不过,子盛,鸿豫也言之有理,这帮人不对劲……人都走了,有什么可以打的?再者,好像这楼里的声音越来越多了……楼上那帮人得有多蠢?谋划了这么久,还敢堂而皇之地暴露出自己。及至图穷见匕,还不知道换个地方伪装一番?”

    “这样?看来让你们三个酒鬼看局势还是有用的嘛。奉正,你耳朵好,说说楼上在喊什么?”

    “‘酒鬼’二字别咬得这么重行吗?他们两个白痴的主意,还作践自己来伪装,我什么都不知道……别踢啊!有辱斯文……你当我神仙啊?这么吵,怎么可能听得清……对了,我倒是在想,我们怎么办?你家主公已经被救走了,咱们也没了鸿豫口中力挽狂澜的可能,走还是不走?怎么走?还是说……在这里睡一觉?”

    话语刚落,房间里突然沉默下来。

    “……弄巧成拙,搬石砸脚了。”郗虑又突然开口,这一次声音弱了很多,随后眯着眼望着窗缝外的战场,沉默了片刻,又道:“真的,你们看……真的不对劲。这明显有五方人马……救人的有三方,一方是子盛那些同僚,一方打扮都是樵夫、渔民,像是来帮忙的,完全靠喊来分别敌我,还有一方……就那帮骑兵,这根本就是府衙的人,结果倒好……好像被策反了,跟那些刺客,嘶……非礼勿言,非礼勿言……最后就是那帮一声不吭……”

    “嘭”的一声,有人撞在窗户上滚下去,窗户纸上突然有血散开来,还有血自窗缝和被撞破的窗户纸里漏进来,如细雨般滴在脸上、嘴里,郗虑擦着脸,呸了几声,“那帮一声不吭的,明显是来搅局的,见人就杀,好多人都被他们惊到才大开杀戒。”

    “你是想说……这事得搞明白?”公孙方打着哈欠道。

    “对。今夜这事,原本我等也听子尼兄说过一些荀辽东的安排,可如今这局势,明显失控了。还有,我等杀进来、四楼窗口扔下案几的时候,那几人的打扮还记得吗?我对天发誓……真的似乎是那几位从事的……呃……没有‘似乎’!就是那几位从事!”

    “你这人,见微知著是好事,平日执念太重斤斤计较,我也理解,这时候还……真的容易出事啊!”公孙方大概是真的无心投靠幽州各方人士了,这时候摆明了想置身事外,孙乾沉默片刻,“若果真如此,今夜这事,我等还真得插手了……起码,得知道幽州这些大人物都是什么心思。”

    公孙方惊愕道:“公祐,你怎么……”

    “老师让我等过来,总得找点机缘。我意已决,你要睡留在此处吧。”孙乾说着,拿稳环首刀,又望向文丑,“子盛,此事……”

    “文某明白。若真是那些从事,我那些同僚想杀他们也不好。反正那位义士拼死救下了主公,此时还得稳妥一些,先稳住局势再说。”

    “行。那我也去。公孙奉正,你就睡吧!到时候我告诉管师叔,让他也嫌弃你。断了你求学问道的路!”郗虑拿过一旁的长剑,随后又道,“哎,子盛,回头杀出去了,你帮我去看看,那位被救出去的壮士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你家主公拼死相救,该是个能人,这等时刻……此二人着实重情义啊。”

    “这激将法……”公孙方语调无奈地站起来,“行,某家随你们共进退。不过,郗鸿豫你此时多吸几口气吧,等等打起来某家再重情义,可不一定护得住你了。”

    “你……”

    “对,小心了。”

    房门一开,文丑提枪摸黑出去,孙乾紧跟而上,“要真打听清楚,刘公子对每个手下都如此,我看好你的选择……嗯,护好自己,别死了。”

    “你们……”

    “回头我会帮你看那位壮士的……”

    听着公孙方的戏谑声,郗虑撸起袖子就跟了上去,“尔等鼠辈,就等着看郗某大杀四方,定了这场风波……”

    “啪!”的一声重重的手拍后脑勺的脆响声,黑暗中响起文丑的低喝:“找死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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