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了能有两个小时，中间菜都热了两遍，要不是下午田小夏他们还要去市区，卓航不喝酒，田小夏一点不怀疑这顿饭能吃到晚上去。

    田小夏觉得自己都快要又饿了，三个“评论员”终于结束了他们的谈话。

    田小夏和王芬要帮着张嫂子收，被张嫂子拦住了，“快去忙你们的去，老张下午没事，让他洗洗碗打扫打扫卫生醒醒酒。”

    刘能也的确喝得不少，王芬不放心刘能一个人在家也就没和张嫂子客气，赶紧跑着去追眼神有点迷离的刘能。

    田小夏是真来不及和她收拾了，行李被卓航一打岔，还没有完全收拾好，还要回去收个尾，也就客气两句就走了。

    临走张嫂子塞给她一个饭盒，“我自己做的酱牛肉，你别嫌弃，带着路上吃，用的菜籽油，就是冷的吃着也不腥。”

    用报纸包了两层，又用网兜包起来的盒饭，一看张嫂子就是早有准备，再说了，东西不多，都是一片心意，田小夏笑着接过饭盒。

    道谢之后，田小夏也指着沙发一头的袋子说：“嫂子，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本来说让你自己发现，我怕你以为是我落下的，那条围巾是我来之前去特区拿货顺带拿的，挺暖和的，你留着戴。”

    张嫂子这才看到那个袋子，赶紧拿过来，也没打开，直接塞给田小夏，“不行不行，从特区带回来的，肯定很贵，我们这边冬天又不冷，用不着，你赶紧拿回去自己戴。”

    田小夏一蹦三步远，“不贵的，都是批发价，你看，我有着呢。我先走了，一会来不及了。”说完就跑了。

    留下张嫂子拎着个袋子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厨房里好多东西是从刘能家借的，田小夏收拾干净了让卓航年后记得拿去还，然后拎上之前就计划送给王芬的裙子下楼了。

    刘能喝多了，一长条睡在沙发上，还酒气熏天的，王芬也没好意思让田小夏进门，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说话。

    田小夏说明来意。

    王芬倒是不客气，直接接过裙子，“特区带回来的，那敢情好，听说春城过年了天气就会一天比一天热，裙子正好派上用场，谢谢你啊。”

    田小夏笑着摇摇头，“是我谢谢你，我来这段时间总是麻烦你。”

    王芬点点田小夏的脑门，“傻不是，快走吧快走吧，晚了路上不好走，暑假又来啊。”

    王芬说的也是事实，国道没有路灯，能不走夜路还是就不走夜路了。

    此时卓航已经把车开到家属院楼下了，就等田小夏最后检查一遍，拿上东西就可以走了。

    田小夏东西说多也不多，说少那还挺多的。

    一个箱子，基本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什么样，里面东西就少了给卓航带的羊毛衫和手表，还有送张嫂子和王芬的东西，是真没空出多少空间来。

    一个网兜，装着张嫂子给的酱牛肉，还装着卓航让食堂煮的水煮蛋，是田小夏火车上要吃的。

    一个纸箱，这个纸箱稀奇了，没有大小那么合适的，是卓航用纸板自己订的，装的是卓航让田小夏带的酒和野蜂蜜，里面用报纸倚好，外面封号口不算，还绑了绳子，让田小夏好拎。

    田小夏实在无法拒绝卓航大清早去让食堂煮的水煮蛋，也无法拒绝卓航去找老乡好不容易买来的野蜂蜜，后果就是她真的差点没能赶上火车，当然这是后话。

    等田小夏上来检查一遍要带走的东西没什么落下了，卓航就肩扛手拎吧东西一趟就拿下了楼。

    田小夏跟在卓航后面，卓航放好东西她已经爬上副驾驶了，趴在车窗上，抬头看二楼的阳台，长长的叹了口气。

    正好被卓航听见，“怎么了？”

    田小夏做好，摇摇头，“没事。”

    卓航一边打火，一边问：“你再回想一下，真没什么落下了？”

    田小夏扭头看着卓航，“有啊。”

    卓航停下准备换挡的手，和田小夏对视，“有你赶紧上去拿呀，还坐着。”

    田小夏还是一动不动，“你呀。”

    “我怎么了？”卓航觉得这话很无厘头啊。

    田小夏盯着卓航，视线一秒没移开，“把你落下了啊，可是带不走。”

    说完又叹了口气，扭了扭身子，坐好，伸手去拉安全带。

    卓航顿住了，静了几秒，田小夏都系好安全带了，他才低头假咳了一声，“走吧，我这不是跟你走了嘛。”

    田小夏差点脱口而出，我想带你回京都，话到嘴边了她又咽回去了。

    卓航心里也不好过，他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肩上的责任和工作需要，谁又愿意远离家乡，远离亲戚朋友，不管年节，无论晴雨，驻守在他乡呢。

    田小夏扯出一个笑，“对呀，你都跟我走了，走走走，出发。”

    卓航怎么会看不出田小夏那个笑又多勉强呢，心里一阵苦涩，暗暗发誓，再等等，再等等，很快的，很快我们就可以不经历一次次的分离了。

    田小夏一路上尽量找一些轻松的话题和卓航聊，卓航也尽力配合她，可是车速还是暴露了卓航心底的烦躁。

    车里的的低气压一直在持续，两个人都想刻意忽略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分别，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二十小时之后，再见又是半年一载。

    之前从春城去单位，卓航用了三个多小时，可是从单位来，两个半小时就到了。

    还是直接到了军供站，把东西放好了，两个人才手挽手出去找吃的。

    分别已经在倒计时，卓航也不管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了，田小夏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两个人都想抓住嘴后的时间，陪伴对方，体会对方的存在。

    吃了东西回到军供站，没有言语没有暗示，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撕扯到了一起，精疲力竭，至死方休。

    天才刚蒙蒙亮，两个人正在相拥而眠，卓航因为离队申请带出来的手机便开始嗡嗡嗡地震，被吵了瞌睡的田小夏嘟囔着往卓航怀里缩了缩，卓航反应了五秒钟，伸手拿过手机。

    一看来点，立马坐了起来，差点把田小夏掀翻，对方说了什么田小夏不知道，只听到卓航严肃地应答，“是，马上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