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房内,陈唐正在把玩那枚官印。
拿到印后,送走黄道志等,回去时,他便对官印进行了些研究。发现其内有一缕官气沉积着,但并不多。
官气的酝酿本就不易,更与官阶挂钩。县令作为七品,在整个阶层上,属于次等层面,算不上什么大官。
遇着官气,见猎心喜。不过对于此印的官气,却不好汲取,生怕会损坏了印章,那就麻烦。
是以平时,只能把玩一二,濡染一点官气,也可以成为裨益。
便在此时,王默神色焦急地跑来,口中大呼:“大人,大人不好了!”
陈唐放好官印,沉声问道:“出了甚事?”
“命案!西郊出了命案,一家六口,一夜毙命,血流出屋。”
王默慌失失地道。
陈唐霍然起身,目光闪动。
人在不同的位置时,对于同一件事情,都会有着不同的立场与态度。换做以前,当听到有命案发生,陈唐并未考虑太多,第一时间,会联想到邪祟或者妖魔方面去。不过现在当了县令,管辖境内出了事,他的想法一下子就变得繁杂了。
当即问道:“杜县尉呢?”
县尉相当于公安局长,负责县城的治安刑侦事宜,出了命案,多是由他出面处理。
王默定一定神:“杜县尉已经带领捕快衙役赶过去了。”
陈唐又问:“是村民来报的案?”
王默点头:“是。”
陈唐又坐了回去:一个村庄,一户人家出事,发生灭门惨案,这样的事情,绝不多见。毕竟村民多淳朴,而且同村的,基本都属于宗族,有着血缘关系,等闲下不得手。
如果不是乡里矛盾凶杀,又会是什么呢?山贼劫掠,杀人越货?
陈唐目光闪动着。
算起来,今天是自己与黄道志完成交接的第五天。这时间,不长不短,颇为微妙。
那日接风宴,赴宴之前,陈唐想到一句老话:筵无好筵,会无好会,还预备着会发生点什么事。然而到了之后,风平浪静,就是吃饭,喝点小酒,彼此之间交谈的内容,三句不离公事。
但对于黄道志的疑心和戒备,陈唐从未放下。眼下突然间爆发出这么一件命案来,他立刻联想两者之间,是否会存在某种关系。
交接之前,这南服县,还是黄道志的管辖。如果出了事,他得负责;但交接后,这责任便落在陈唐头上来了。
假如推测准确,这位黄大人可真是城府深沉。离开之前,把场面压得稳稳当当的,看上去云淡风轻;可一旦抽身离去,脱了责任,马上就出了事故。这等手腕,才是为官者的本色?
都说官场腌臜,这算是给陈唐上了一课么?
“大人,该怎么办?”
王默问道,他是第一次当幕僚师爷,做文书宗卷的工作可以,但真碰到事,经验欠缺,难免慌神。
陈唐道:“出了命案,便让杜县尉查案,缉拿凶手,这些都是标准程序。”
王默一听,顿时“哦”了声。其实如果死的只得一个人的话,他就不会如此惊慌了。关键是灭门惨祸,骇人听闻,教人难以接受。
陈唐同样有些心绪不宁,如果猜测没错的话,这案子,以杜望云的本事,根本查办不了。
想了想,他起身大步走出去。
“大人,你去哪里?”
王默追上来问。
陈唐头也不回:“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你得带人一同去……”
王默连忙说道。
“不用了。”
去到马厩,牵胭脂马出来,备好鞍,翻身骑上去,得得得地,已经跑了出去。
“大人,等等我。”
王默叫道,他也会骑马,但骑术马虎,加上马厩的马匹皆为老弱,等出到衙门外,早看不到陈唐的踪影了。
城中街道行人不多,但终是不好纵马,速度不能太快。路经城门时候,守门的几个兵丁正无精打采地站在那儿,认出了胭脂马,连忙问候。
陈唐微一点头,到了城外,当即快马加鞭,驰骋起来。
“大人一人一骑出城,是要干什么?”
一名兵丁问道。
“据说西郊出了灭门惨案,大人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另一兵丁回答。
“啊,如此大事?看来很快便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
一座村庄,十多户人家,分散在一片坡地上。
这样的山村,在南服县郊外有多处。乡民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子过得清寒而平静。
都说江南富足,只是个笼统的说法,对于基层的老百姓而言,平常能吃个囫囵饱肚子,便很是满足了。
然而今日,一桩惨案的发生,打破了整个村庄的平静。
早上的时候,有村民发现,辛老五一家六口,悉数死于家中。死状颇为可怖,血流满地。村长闻讯,当即派人入城报案。县尉杜望云闻讯,早饭都来不及吃。马上带着数名捕快衙役赶赴出城,来到村庄勘察现场情况。
陈唐马快,抵达的时候,只比杜望云他们晚了两刻多钟。入村之后,见到里面围着不少人,有捕快公差在维持秩序。见到陈唐来,纷纷行礼。
陈唐翻身下马,朝着那房子走过去。
见是一间寻常的土房,外面一个小院子,杜望云站在那儿,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管辖内出了大案,作为县尉,他难辞其咎。要问责的话,第一个便是拿他开刀。
“大人,你来了。”
陈唐不与他寒暄,直接问:“情况怎么样?”
杜望云压低了声音:“大人,我看过尸身,一个个不管老幼,都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如斯死状,绝非寻常凶杀案件。卑职觉得……”
说到这,脸色有些发白:“卑职觉得,很可能有妖魔作祟。”
提及妖魔,忽然就想到当日陈唐第一次来到衙门,车上便带着两具妖魔尸身。
闻言,陈唐眉头一挑。
这户人家,不过普通百姓,对方为何选他们下手?纯属路过下的手?而或是挑衅,还是示威?
问道:“仵作验尸,说了什么?”
杜望云回答:“就是说不类人为,像是野兽行径。大人,此事该如何定夺?”
陈唐不回答,左右顾盼。行凶者不管是人是妖,入室作恶,应当会留有些蛛丝马迹。
忽然间,他双目一缩,似有发现……
第两百二十二章: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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