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大明1617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 血掌

正文 第一千一百三十 血掌

    秃头说着竖起自己的两手,一旁的孙敬亭等人都看的分明,两双大手上真是布满了血泡和茧子。

    “各人都抬手叫台湾的兄弟们看看!”

    秃头一挥手,成百上千的十二团的人都举起了两手。

    这场面真的是无比震撼!

    所有人都是两手起泡,布满老茧,甚至在刚刚把木头搬运到港口的过程中,不少人的手磨破了,两手都是鲜血淋漓。

    秃头两眼居然有些发红,这是个标准的厮杀汉子,身上杀气弥漫,不把杀人当回事的主,但在此时,他红着眼对甘辉道:“小子,回去记得和常政事他们说清楚,每根木头都布满了我们十二团将士的血汗,还有性命……为了这些木头,我们前后牺牲了一百多人,包括军情人员,战兵,屯兵,有人死于东虏刀箭之下,有的人被冰河的河水淹死了,有人失足掉落悬崖,一百多条人命啊兄弟,你们要把这些木头当真正的宝贝,银子你们要给我们,但最要紧的还是要把木头用在正经题目上,要造好战舰,要把红毛夷打败,要多赚银子,上对的起张大人,下也能对得起我们和这些辛苦砍木头的兄弟们。”

    甘辉神情激动,但他没有说话,在他身边也全部是从台湾行军司过来的人员,其中不乏最近刚从日本和南洋一带招募的海上弄潮儿,他们进入和记不久,对和记各地的人员还缺乏亲和力和认同感,在此时此刻,这些人真正明白了什么是一个整体,在他们留在台湾造船下海的时候,身后是几千里外北方的这群汉子们在拿生命和血汗在拼!

    眼前这样的情形,孙敬亭等人都是为之动容。

    孙敬亭对身边的随员们道:“你们看,台湾一地,牵扯的可是咱们和记的全局。这一次文澜叫我去台湾,我不能说我一点怨气没有,现在看来,我竟是真的太狭隘了,这等事,原本就该有军司的高层来主持,我已经是来晚了。”

    众人无不点头,和记现在还在上升期,勾心斗角和惰政的事不能说没有,但还是相当稀少的情况,总体来说大家都想着向上走,最终获取更大的功名,遗泽后人。

    大伙心气都很旺,一些不值得的事情都不会去做,制度之下还有人心。

    刚刚的情形,这些平时都在各司办事的官员和吏员们也相当的感动,和记是不讲文贵武贱的,几个军司的大佬都是军人出身,军司的官员要是愿意也能放出去当军官,每个军司成员都要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所以和记算是文武一体,眼前的情形,对每个人来说都可以感同身受。

    孙敬亭又看了好一会,他的身份当然知道台湾那边的造船计划,从造五十吨左右的商船,再到一百六十吨和二百来吨的纵帆船,现在已经开造四百五十吨到六百吨的大船,技术上的难题相当的大,杰日涅夫他们在托木斯克试造的也只是一百多吨的帆船,造船不是说把船身扩大几倍就能获得大吨位的船只,其中的细节变化很多,一艘大型风帆战舰,其帆索复杂程度是后人想象不到的,光是一面帆就需要几万个针脚,一条大船光是大小不等的铁钉就要用十万枚以上,杰日涅夫他们开造大船已经很久,但除了火炮已经就位之外,大船成型下水的时间还遥遥无期。

    “这么多人力,这么多人的心血……”孙敬亭摇摇头,想到台湾那边的进度,不觉有些心生不满。

    在来此之前,他对这一切还没有太深的概念,但此时孙敬亭恨不得台湾那边立刻造出多艘大船将荷兰人打败,赶走,这样才对的起眼前的一切。

    而孙敬亭也明白,今日之后,自己必须以全新的眼光和心态来面对海上的这些事,所谓的樯橹飞灰烟灭,自己想象中的赤壁之战那样的水战,恐怕与海上之战完全不同,现在的海战,不仅是打的火炮而非弓箭,打的是整体的实力,比如眼前这情形便是明证,和记也要造坚船利炮,也要称雄海上,眼前这一课就免不了要补上,如果搞蚁多咬死象,几千艘小福船带着几万将士也能打,但就失了张瀚的本意,张瀚要的不是近海防御,而是未来能称雄海上!

    这种布局胸襟,孙敬亭思之悚然!

    他只是奇怪,数年之前,张文澜只是一个未见过海的生长在内陆的少东主,如何又能明白眼前这一切,孙敬亭自己在未亲眼看到,未在海上随波浮沉之时,是万万想象不到大海之上的情形究竟如何的。

    “文澜,真是天授之才。”一念及此,孙敬亭心怀激荡,忍不住低声轻语起来。

    ……

    “你就是刘伯镪?”

    “生员便是。”

    “嗯。”

    眼前的头顶方巾身着青衫的生员大约四十左右,身材瘦高,面黄肌瘦,说话时低头作揖,神态相当恭谨,一点儿也没有大明生员的张狂和骄矜,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逃难生员,近半年来由于辽东的大屠杀,大量的辽民逃亡,多半是往宽甸和铁山皮岛方向跑,也有一部份大胆的往三岔河这边跑,过了河就是锦州和大凌河堡等明军堡垒区防线,也就算是得救了,但由于这一路是后金的核心统治区,加上防范明军,驻守的牛录很多,想在这条路逃出生天是当真不容易的事。

    这个刘伯镪就是跑出来的生员,也是命大,毕竟屠杀的第一波就是生员,几乎没有几个生员逃出性命。

    问话的则是辽镇总兵官马世龙,他是西北将门出身,对蒙古的战事中打出了威名,十几年前就为孙承宗所知并欣赏,孙承宗认为马世龙是难得的将才,不象普通的总兵将领只知道提刀砍人,比如战死的贺世贤和前任的蓟镇总兵张臣,还有杜松刘梃一类,都只是马上厮杀的莽夫类的武将。

    马世龙不仅有武勇,也擅长布局指挥,也就是长于大势,这一点才是孙承宗最欣赏的地方。

    比如这几年来,马世龙能协助孙承宗布局辽西,从只剩下山海关和宁远孤城,到现在一路推进到大凌河和锦州,堪堪能和十三山和广宁旧城连上,如果能恢复到广宁沿大凌河一线,就等于把王化贞和熊廷弼丢掉的地盘又抢了回来,女真和蒙古的连络将会被陷制,只能从辽东绕过河套区域,路程要远出一半还多。

    近月以来,马世龙也感觉到了朝廷风向的变化,以前也有攻孙承宗的奏折,多半是零星的御史上奏,多是出自公心,当然也是不懂军务的酸儒们在妄言而已,他们不懂军务,不知道辽西这边的所谓十几万大军九成以上是新兵,就算是将领的内丁经历的实战也少,辽西的军队要想有战力,最少还得三五年功夫,并且经历若干场战事之后方可言大战。然而这些事朝中的文官们丝毫不知,只知道靡费太过,不管是出于公心或是私意,总之这几年的攻讦未停,以前孙承宗以东林大佬和帝师的双重身份可以扛下来,不象此前的熊廷弼袁应泰等人顶不住压力,但时间久了也是担心皇帝的心意会变,而这一次的风潮就不简单了,旬月之间多名给事中和御史上奏,不仅怀疑靡费和师老无功,更是直接把贪污军饷的帽子扣在了孙阁部的头上。

    这种局面之下,孙承宗也是无可奈何,这倔老头向来有所谓“重将权”的思路,就是把权力交给将领而不是文官事事掣肘,如果武将认真负责,这其实是很好的思路,明末的几场大战,文官胡乱指挥绝对是败因之一,比如王化贞,袁应泰,而到了此时此刻,其实是不怎么适合了,祖家为首的辽西将门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利益集团,加以打压和防范还来不及,怎么能把事权放给他们?然而老孙头在这等事情上很倔,也正因为孙承宗的放手,祖大寿等将门在这几年里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吸纳了大量的内丁,扩充了地盘和实力,辽西已经成了将门的地盘,马世龙这个正牌的辽镇总兵,反而事事掣肘,就他本人来说,也是到了非打一仗不可的时候了。

    打赢了,朝廷更加支持,威望更著,也可以限制各大将门对总兵权力和地盘的侵蚀,打输了,一切皆休,辞官归里乃至下狱。

    可以说,眼前这一场战事迫在眉睫非打不可,而且,只能胜,不能负。

    “你所说可是事实。”马世龙按剑而坐,赳赳武夫之态相当明显,他两眼如电,盯视着那个有些紧张的中年生员,要从对方脸上看出是否有心慌意乱的说谎迹象。

    “生员绝不敢欺瞒。”刘伯镪还是低着头,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很肯定的。

    两人一个坐一个站,虽然马世龙是一镇总兵,但生员见了府县也不必下跪,更不必提他只是一个武将,只是刘伯镪的态度还算恭谨,比起内地的那些生员要对武人客气很多,毕竟刚被武人救了性命。


同类推荐: 冬夏莫言(父女,1v1,H)启明1158抚宋摄政王家的农医宠妃不死的我只好假扮血族从龙族开始打穿世界重生后嫁给废太子李治你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