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坦斯士兵进入吕德斯的那一刻起,事态就彻底失控了。
为拉拢士兵,把他们绑上自己的战车,伯纳德王子和其他政变参与者的确有放纵士兵的计划,不过那仅限于几块区域,还有时间限制。他们也很清楚肆意放纵带来的危害,以及后果。
对两大阵营的军人们来说,劫掠、施暴是作战行动的一部分,庆祝自己生还、发泄心情的手段,也是合法收入之一。为了鼓舞士气,羞辱战败国,指挥官还会鼓励部下们这么干。
可那是在敌国,除非是军阀割据,战乱不休的无法无天时期,一个还算聪明的政客绝不会冒着断送自己政治前途和性命的风险,放任军头和兵痞们乱搞,哪怕是一个阵营的也不行。不说顶风臭四十里的名声,光是“暴走军人”这个名词就足以让绝大多数权力者审慎对待。
如果政变的主导权确实为他们掌握,或许大多数人会不满,总体还是会以平静接受收场。然而,自始至终,他们只是按照别人的剧本起舞的傀儡而已。
沃尔格雷沃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肥美多汁的牛肉冒出阵阵热气,银餐具灵巧的舞动,烛光下冒着气泡的香槟绚丽多彩。窗外火光冲天,哀嚎、惨叫、狞笑混杂在一起,呈环形排列的通信终端实时播放着遍布吕德斯各处的死亡和暴虐。环绕立体声音响震耳欲聋,声嘶力竭的《Broken.English》歌声进一步提升房间里颓废与疯狂的浓度。
啸聚在一起,用刺刀挑起人头和肢体,沐浴在鲜血和碎肉下狂呼大笑的士兵;
巷子深处,粗鲁的咀嚼声响成一片,被提坦斯士兵们围住的男人被掏空了内脏,在撕扯啃咬中做着最后的痉挛;
忽明忽暗的路灯下,衣服被扯破的女子无神的仰望夜空,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吐出粗重的**,挺动身体的同时一口咬下丰满的胸部。脂肪和血顺着狰狞的嘴角滴下来;
这绝不正常。
只要不是大饥荒之类的极限状况,集团规模的人吃人现象是不可能出现的,更不要说像野兽一样直接生吃。
沃尔格雷沃的杰作。
在提坦斯政变部队开进吕德斯之前,大批“特殊处理”的罐头、饼干、调味料被供给给他们。其中掺杂的最新型麦角菌精练加工品——“鳄鱼”,除制造出强烈的幻觉外,还会解除“脑内限制开关”,让人发挥出丧尸般的怪力,更可怕的是。服用者会产生强烈的食人冲动,对血和肉产生极度渴求。
可能是嫌这个还不够给力,又或者纯粹是为了废物利用兼具处理危险物品。某人的“父爱料理13号”被当成夜宵送给提坦斯进驻军。某人看了一本叫《药王之灵》的料理参考书后,为了达到书中爆衣裸漂,欲仙欲死的效果,毫不犹豫地用禁药和激素取代了柴米油盐……相比过去的杀人料理,这次罕见的没有吃死人。只是实验对象变成肌肉异常发达撑爆衣服,头顶两侧头发极速脱落变成莫西干头,同时胡言乱语、行为异常……拥有诸如此类特征的魔鬼筋肉人。
这种危险物质明显不能以常规渠道进行处理,与其扔到荒郊野外搞出什么变种怪兽。还不如给提坦斯的两足兽们,也算是合理利用了。
(就算药效过去,尝试过活人血肉滋味的疯狗也没办法恢复正常……无所谓了,反正“罪证”已经很充分,接下来是政治领域的事情,和我无关。)
咽下牛肉,沃尔格雷沃开始消灭炖菜。
他的举动很优雅,和那张端正秀丽的面孔十分相称,只是沐浴在众多惨剧的血色光晕下,让人觉得那份从容和残酷毫无分别。
刀叉停了下来。尖锐的眼神移向左侧一角的终端界面。
燃烧的街道上,一道白色闪光划过,充斥着丑陋与堕落,人心凋敝的绝望之中。那道闪光更显的耀眼,几乎让人为之拜倒。
“人偶失败了吗?”
搁下刀叉,沃尔格雷沃轻蔑一笑。
让设定好条件的人偶从事作战任务,这便是结果了。乍一看似乎威力无穷,其实问题不少,行动模式再被限定的话。解决起来就相当简单了。
说是这么说,那也是货真价实的杀人机器。事前了解对方的性能参数,清楚行动模式,分析出其弱点后,还能站在那个战场,直面瞬间就能将自己粉身碎骨的超级武器,甚至毫不犹豫地发起冲锋……和一无所知的蛮勇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该说他已经成长了一点,距离那混蛋设定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吗?”
往杯子里加入柚子蜂蜜和奶油,银勺搅拌着红茶,沃尔格雷沃捻起一块司康饼。
他很清楚李林对罗兰寄予很大的期望,就算两人分道扬镳,那个期望也没有丝毫减弱。
老实说,他对这一点感到很恼火。
并不是对罗兰得到李林的关注感到嫉妒——那是杰勒斯的专长。也不是对罗兰的成长感到羡慕和畏惧——考虑到双方实力的差距,会对一介人类的成长感到羡慕嫉妒恨,该说是病娇呢?还是杞人忧天已非常人所能理解?
让沃尔格雷沃咽不下的,是一句话。
——就算要杀了罗兰也可以吗?
作战开始前,沃尔格雷沃对李林问到。
这是一句请示,也是为未来开脱责任铺路,更是对那个目中无人的混蛋的小小挑衅。
——无妨啊。
心中的快意还没凝聚成形,轻快的回答便已落下,愕然抬头,嘲弄的冷笑正等着他。
李林没有解释,也根本无须解释。
那份轻松的含义,看一眼就明白了。
——你能做到的话。
理解了未尽之言的瞬间,强烈的屈辱爆发开来,烧灼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神经。
既然对那个**臭未干的小子如此有信心,就好好看着吧,看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以最毫无价值的方式毁灭的样子,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在那里不甘心吧!
点击了一下界面,沃尔格雷沃调出了3D地图,整个吕德斯的状况一目了然。由于提坦斯进入首都,防卫军转入撤退。不过还有一些部队留在市区内。搜索到罗兰前进路线附近的部队番号时,他从喉咙中挤出低沉的笑声。
这可真是最棒的舞台啊。
III号高机动轮式自行突击炮2台;
E-10型突击炮1台;
然后带队的是——
“莱茵巴赫兄弟吗?”
防卫军装甲部队中号称“同步率最高”的兄弟档,专为快速机动战研发的新型武器,又是在干扰粒子散步浓度最高的区域。
如此有利的条件,解决区区一名骑兵。根本不在话下。
当得知自己投入时间、金钱、精力,寄托希望的艺术品,被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丑陋怪物吞没时,那张永远微笑,仿佛不会被任何事动摇的脸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因亢奋而扭曲的笑声,在餐室里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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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滴入水中的油墨,动摇开始在防卫军突击队里扩散。
状况并不好。
虽不至于崩溃,也是有点糟糕了。
顺风顺水的时候突然遭到当头一棒,任谁都难免慌乱。
如果通过无线电了解到对方只有单身一骑,仅凭白马银枪就能如入无人之境。连续突破使用自动武器的己方两道防线。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难免会动摇那么一下。
相关消息已经再三被确认,复数目击情报证实敌人只有一骑,是个“骑着白色独角兽,身穿白色盔甲,有一头长发的少女”。
简直不可思议。
因为中间传输过程或者目击者自身的关系,战场上获得信息难免存在偏差,有时候甚至是可以拿来当笑话看的误报。通常情况下,只要将几份来自不同源头的信息进行比对,很容易就能辨别出真假。
眼下却有不止一份报告描述了相同的内容。这就使得其真实性足以成立。
到底发生了什么?仅凭一名骑兵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吗?那个真的是人类吗?简直和传说中孤身一人迎战7万大军的使魔没什么两样嘛!
换成其它军队,恐怕已经开始陷入混乱,甚至出现崩溃的迹象。防卫军还是“动摇”的程度,士气依然保持旺盛。也足以看出其实力。
之所以能如此,理由有三。
其一是高度贴近实战的训练。“原地满血复活、全屏段阻塞式干扰,以分钟间隔的空袭密度,不要钱的NBC武器,米帝的最强兵器达到毛子钢铁洪流的密度,再加上兔子的轻步兵”——演习场上被各种开挂的蓝军早就虐到没感觉的防卫军知道该怎么处理逆境。
其二是药物的投入使用。防卫军也对士兵使用兴奋剂。除了卖给各**队的那些,还给军官、士官配发利他林和莫达非尼,使他们在战场上总能保持高度集中,同时提高记忆力。当战况不利时,冷静的指挥官总能迅速带领部下调整状态。
其三,最大的理由,防卫军这边依然有充足的优势。
不光是装备水平的优势,更有数量优势。
战争的基本就是以数量优势碾压敌人。无论是怎样的谋略,说穿了,其实大多是利用地形和状况,将形势引导向“多对一”的局面。
1个不行就上2个,2个不行上4个,4个不行上16个,16个不行上256个……最终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压垮对方。
实际上并不需要投入那么多的兵力,只需投入几辆装甲车就足以同时在“质”和“量”两个层面形成绝对优势。可以说已经超越了一边倒,上升至集团对个体处以私刑的程度了。
没有谁对此抱怨或质疑。
他们是军人,服从命令,完成任务乃是天职。
更何况,自古以来,面对具有威胁性的猛兽,智慧种从来都是以人海战术来压制对方的。
“敌军只有一人?”
坐在炮塔吊篮上的青年头戴船形帽,一头金发梳成三七开,左侧刘海垂下。从容不迫的表情使得略显纤细的五官不失军人气质,黑色夹克上代表装甲兵标识的银色骷髅熠熠生辉。
“已经三度确认过了。不会有错。预计8分钟后将抵达附近。”
远处另一名青年按住喉部通话器回答。高度相似的容貌宣示了他们双胞胎的身份。此刻答话的这位梳着三七开的右分头,金丝水晶眼镜让他看起来更显得冷静。
“是不是干扰粒子散布装置出了问题?”
很难想象血肉之躯可以突破自动武器筑起的防线,如果有魔法这种超常力量加持的话则另当别论。可此刻吕德斯笼罩在干扰粒子的浓雾中,假如还有人能使出魔法。自然会怀疑是不是干扰散布装置出了问题。
“散布装置没有问题。”
停顿了一下,眼镜青年加强了语调。
“现阶段以对方能使用魔法为前提,采用西格玛模式迎击,全力击溃对方。”
“了解。”
两名青年深吸一口气,钻进了炮塔里。两辆轮式自行突击炮同时开启“食雀鹰”红外夜视仪。
“莱茵巴赫小队,出动!”
声音完美的重叠在一起,犹如一人所发。
以这声呼号为信号,钢铁怪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全速疾驰。
令人惊讶的是,明明没有信号弹和无线电联络,两辆轮式突击炮却以同等的速度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逼近目的地。行驶过程中,炮塔的炮口也恰好形成相互掩护和交叉炮火的角度。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两辆突击炮联系在一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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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俯瞰吕德斯,会看见一个以西提岛为中心向四周辐射的多边形。古老的塞纳河将这个多边形一分为二,沿河37座桥连接城市南北两侧。可以说谁控制了塞纳河,谁就控制了半个吕德斯。
政变发起者对此心知肚明,他们在第一时间就采取了对策——爆破近一半的桥梁,其中不乏新桥、艺术桥这样的名胜古迹,只留下承载能力足够的几座,便于集中兵力加以控制。
简单,粗暴,有效。
不过那群明显患有强迫症的家伙对此还不满足,他们还用鹿砦、铁丝网封锁了一部分街道,还布上了地雷。不少逃亡的市民一头扎进雷场里。被横飞的弹片和钢珠打成了筛子。
要不是时间仓促、兵力不足,这群一根筋的战争狂大概还会冲进卢浮宫,把那里变成一座要塞。
即使如此,他们也已经成功瘫痪了吕德斯的交通。
到处都是火灾、炮击、枪击、失控的政变军人。慌乱的人流来回逃窜,进一步加剧了拥堵。不少慌不择路的民众一头扎进死胡同,发现不对想要回头时却被身后的人潮继续朝前推,体弱之人因推挤、踩踏而丧命,更多人被追上来的暴徒集团虐杀。无数小巷里堆满了无辜者的尸体。
犹如地狱釜底的吕德斯中,居然还才保有数个避难所。让数万民众暂时得以避开灾难,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一部分原因是提坦斯部队正处于失控状态,自指挥官以下全部沉浸在药物带来的疯狂刺激之中,根本无法采取有组织的行动。防卫军则只关注政府职能机构,没有刻意去袭击平民。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维持吕德斯秩序的治安执行机构——苍华骑士团,他们的奋战才是避难民众最大最直接的盾牌。
“狗屎!狗屎!”
犹如岩块一样的巨大躯体被人潮吞没了,那些瞪着通红的眼睛,断了手脚也不在乎的暴徒将治安骑士的蓝色制服覆盖,不到10秒,怒骂和惨叫也被覆盖,只剩下一片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达利尔队长!”
罗塞塔三等武官悲愤的喊出声,视线所及只剩下一堆大快朵颐的人形野兽,以及一顶被咀嚼过的、沾满血污的亚德里安头盔。只来得及踏出一步,一柄骑兵刀杀到了眼前。身体立即侧身旋转,带走几缕发丝的骑兵刀来不及抽回,卡在了女剑士左手所持的猎刀锯齿上。随着一声自腹腔迸出的怒喝,骑兵刀应声而断,持刀的提坦斯军官也被一口气劈开胸膛。
与首都卫戌部队一样,苍华骑士团同样也是“拒绝潮流的部队”。一直以来没有进行新式武器的换装,也没有进行相关训练。但和首都卫戌部队不同的是。这并非他们刻意寻求的状态,纯粹是军队换装、扩军的口子都来不及填,首都片儿警就将就一下,反正对付刑事治安安静也用不着出动大炮。真闹大了要搞镇暴啥的,那是军队的生意。
于是乎,苍画骑士团就一直将就到了“长刀之夜”,带着他们引以为豪的刀剑走上了战场。
总算他们运气比首都卫戌部队要好,不用拿着刀枪剑戟去面对战车炮和钢珠榴霰弹。提坦斯的脑子当下又不太好使,连排队枪毙都做不到。靠着一腔热血和合理的人员配置,这个避难所才支撑了下来。
到现在,苍华骑士团其实可以说已经把一生的运气都在今晚挥霍完了。
遭受袭击之后,一些有防灾经验的市民立即拖儿带女赶往星形广场、圣奥古斯坦广场、阿尔玛广场等开阔地。之后随着骚乱范围扩大,一些临时避难所也受到袭击,难民们再次开始逃亡。一来二去,协和广场——杜伊勒里花园成了市区中心最大的避难地。依靠临时搭建的街垒和组织难民中的男性辅助作战,加上一身武艺,避难所坚持到了现在。可以说。苍华骑士团已经无愧于他们的制服和誓言了。
“有投降的将军,没有投降的治安骑士!军人可以投降,但我们绝不向罪恶低头!”
以几百号人加上小两千辅助人员防守这么大一块区域,面对犹如末日丧尸般源源不断地疯狂军人,坚持近4个小时。这等坚韧的战斗力,以军队的标准来说,都能算王牌部队了。
只是——
“那群家伙看上去差不多到极限了。”
黑暗中,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评价到,透过6倍瞄准镜,冰一样的蓝眼注视着避难所的一切动静。
防卫军突击队编入了相当数量的狙击手。他们负责攻坚、侦查、控制要点、掩护部队撤退等任务。协和广场边上就是协和桥,穿过桥就是枢密院,杜伊勒里花园后面的里沃利街则直通卢浮宫北翼。如此重要的地方自然会纳入监视。
从头至尾,避难所的攻防战经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也正因为如此。罗塞塔的身影才会吸引他们。
她并不是最强的那一个,有好几次靠同袍拼死相救才活下来。
她并不是有领导才能之人,常常冲的太过,险些被包围。
吸引防卫军士兵们的,恐怕是她不屈不挠的毅力,或者说在她身上浓缩的苍华骑士团的精神。
“真耀眼啊。”
虫子爬上眼球。连续几天趴在墓地里和腐烂尸体一起潜伏都不吭一声的狙击手感慨着。身旁的副射手和潜伏在其他地方通过无线电听到这句感慨的同僚默默点头。
无关种族、立场、意识形态。耀眼的东西怎样也抹不掉它的光芒。恐惧也罢,厌恶也罢,向往也罢,谁都无法否认,不愿否认那夺目摄人的——任谁都会被迷住的美与壮丽。最后浓缩成一个词来概括称呼创造出这永恒瞬间的人们。
“那个人,那些人……用已经消逝的话来说,是‘英雄啊。”
谁都向往英雄,希望自己是英雄,渴望在英雄身边。这是非常自然的感情。
“但我们是齿轮。”
不是应人民呼声而起的英雄,也不是坚持主张的坏蛋,只是国家和军队机器的一部分,为了达成目标而运作的零件。
所以,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杂乱的喊杀声中,7.92㎜狙击步枪的尖叫格外响亮,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定格了。
“呃?”
罗塞塔捂着腰腹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液从指缝间流出,体力从伤口流走的同时,火辣辣的钝痛扩散开来。
狙击失败?还活着?
才不是这样。
拉开枪栓,黄灿灿的弹壳跳了出来,上膛、闭锁。动作一气呵成,一个正在接近罗塞塔,呼喊着什么的年轻人被套进瞄准线。
——故意不让她死的。
——“她”是诱饵。
谁要是想去救她,就会被打成蜂窝。
想当英雄,就只会像垃圾一样死掉。
再次扣动扳机,瞄准镜里只差几步就能够到女剑士的手猝然垂下。(未完待续。)
7.战场白蔷薇之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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