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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应谢上苍赐我羊群!

    许久,欢呼声终于响彻山谷,奇迹再次站到了自己的一边,军民不管认不认识都相互拥抱欢呼,泪洒衣襟,久久不能停歇……

    田康道:“至此,三万重甲军全军覆没,我军战死五百余人,谷外掳获宝马两万余匹,后来斥候探出,其领军大将为国君亲侄赫连勇!此战过后,鸣涧谷再未发生大的战事,只有斥候间零星的追杀……”

    田康的回忆平铺直叙,却将真实的画面展现给众人,螭龙军的智勇绝决,龙蜴军的血战不退,两国军人的剽悍誓死,无不令人热血喷张,都打出了国家的脊梁和傲骨!

    校场内外的众人感慨万千,螭龙军太难了,血战两日疲惫至极之下,却以七千灭敌七万精锐,硬生生地将胜利扳到自己这边,怎不让人景仰钦佩?

    方大儒手杖点地,叹道:“彼之国贼,吾之英雄,应谢上苍赐我羊群!”

    台上众人尽皆盈泪点头,为乃父擅入军营,以智计百出和骁勇善战屡次拯救残军,重创龙蜴军,在敌国的眼中自然就是国贼,可叹的是,如此的英雄反遭国人唾骂,孤身涉险而无后援,如今已是一月有余,再未听到他的消息,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你说国贼怎么就跑蜥神谷去了?”牛车上的老夫人又是泪眼婆娑,用胳膊肘捅了捅李尘枫。

    李尘枫没理她,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台上陶林翼面色纠结更甚,终于问道:“羊……将军可曾说起野战中如何对付重甲军?”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了田康,这也是他们想问的,重甲军是两国大战的关键,若不是重甲军的突破,楚岳国也不会大败至此,不过众人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谷内狭窄又岂是草原上可比?

    田康悲愤又起,含泪道:“郑大可将军也曾问起,羊将军说道,我军败就败在太过重视重甲军,其实此军浑身都是破绽……”

    “一人三马可见盔甲之重,野战中引其来追,能追多久?待其疲惫不堪之时,在其四周挖设陷马坑,重甲军又能如何应对?困也困死了!也就配给我军当箭靶的命,我军专门往眼睛上射就是!”

    “重甲军到得战场才穿上重甲冲锋,若事先知道其行军路线,就是步军也能将其重创,需知此军行军时只穿单衣啊!”

    陶林翼如遭重击,似被抽出最后一丝气力,瘫坐在交椅之上。

    众将也都面露羞惭,此种战法,无庸置疑能让重甲军失去战力,却无人想到,领军者一着行错就是十万螭龙军的几近覆没,更让人痛心的是,其后二十万弓箭兵和四十万步军,那可是……

    田康怨恨地望着陶林翼,并未打算放过,恨恨道:“羊将军说,不主动出击而让重甲军从容发动的战法,不是纸上谈兵的纨绔,就是……”

    “够了,此事不是你个小兵能议论的!”历门主目光凌厉,抬手制止,此事太过敏感,连他都不愿轻触。

    “此事不在论罪之内,再说下羊群灭龙蜴二十万中路大军的事,如非妖言惑众,孤作主先行释放简心远!”

    田康面露尴尬,抱拳道:“羊将军是孤身前往敌中路军大营,小的无缘跟随左右,讲无可讲。”

    “听别人说起也行,快快道来,别让老子着急!”石信老将军闻道之心未泯。

    田康苦笑道:“小的虽有听说,可非亲身经历,事关重罪不敢妄言……”说着不经意地望了唐如海一眼。

    历门主眼睛一亮,揶揄道:“孤要是没猜错的话,雍平关都成'叛军'窝了,唐将军,你后边站着那几个口才也不错吧?”

    唐如海瞪了田康一眼,起身恭敬道:“末将恰巧捡了几个从中路军逃出的军士,想到指证简心远可能用到,也带来了……”

    “得得……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也不怕挨雷劈?直接叫上来给国贼歌功颂德就是!”历门主不耐烦了,二十万怎么个灭法?让他心痒难耐。

    众将也是一脸急色,倒不是不信羊群又能创出何等的奇迹?而是好奇他的新奇战法,自己能否借鉴汲取!

    唐如海嘿嘿一笑,让其中一人走了出来,那人跛着条腿,脸上一条刀疤触目惊心,显得有些狰狞。

    那人向历门主一抱拳,“小的廖奇,见过门主!”

    历门主问道:“你在螭龙军任何职?”

    “回门主,小的并非螭龙军的人,而是步军烈焰军的伍长,受伤被俘,若非羊群将军救下,早就被龙蜴军砍了……”

    “哦,孤见你腿脚不便,就坐下来说,来人,看座!”

    廖奇连忙道:“不敢,说起羊将军的事,小的只可站着说,不敢对他老人家不敬。”

    历门主一脸黑线,叹道:“行,你把他当佛像拜也由得你,事无巨细,给孤说明白喽!”

    廖奇道:“当日四十万步军据守我军最后防线,敌军两翼也杀了过来,共三十万重甲军终于将防御凿穿,小的被马撞飞昏迷,醒来时已被俘,辗转关押在敌中路军看押营。”

    “被俘军士各军都有,以步军居多,在这里终于见到了一位同乡——螭龙军偏将陈忠之,也是重伤被俘,大家都是饥寒交迫又无人救治,只得挤在一起取暖……”

    “这日,看押营一名唤作狗子叔的龙蜴军,带着辎重营打扮的羊将军来认人,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瘦弱喉咙裹着伤布的小兵,羊将军认出陈忠之,便向狗子叔使个眼色,老兵就将我们二人提了出来,一路向做饭的营帐走去,外面还有一名壮汉等着……”

    廖奇述说着,真就事无巨细交待得清清楚楚……

    ……

    羊群向老兵低声说道:“狗子叔,这两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怕死得很,用不了一柱香,俺爹传给俺那几招折腾人的手段,就能让他连偷看谁家小媳妇儿洗澡都供出来。”

    狗子叔喉咙咕噜一声,却装得很是不屑,道:“贤侄不地道,俺是那种贪心的人吗?说好的分成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还是……改改……”

    羊群眼睛一瞪,一指壮汉道:“瞿兄是您亲侄儿,俺还能成了外人?还是按二八分,您叔侄占八,我兄弟两成,再说了,没您也成不了事儿不是?”

    “也罢,就依了你,下回可不兴这样,没得让人笑话!”狗子叔大度道。

    陈忠之总觉得兵油子有些面善,拉了下廖奇,跟在后面,六人次第离开营帐朝厨房行去,巡营的军士见由狗子叔领着,也不理睬。

    厨房的营帐倒是挺大,虽是刚熄的火,可比关俘虏的地方暖和多了,陈忠之稍有了一些暖意,仔细打量着羊群。

    羊群见老兵叔侄虎视眈眈地盯着,苦笑道:“叔,俺这是祖传的手艺,您看……”

    狗子叔对祖传手艺的保护,显然很重视,一副了然的表情,和壮汉出了营帐。

    羊群一使眼色,小兵挡住了门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羊群看着陈忠之,一脸的奸笑,“你落我手里头,叫声羊爷听听,要不然大刑伺候!”

    陈忠之叹气道:“怎么啥都难不住你,这会儿连看押营都混进来了,还有人领路,我不用叫,你都是爷……”羊群一开口,他就确定无疑,对他整事儿的本事叹服不已。

    羊群哈哈大笑:“说吧,钱藏哪啦?说了老子给你治伤。”明显是说给狗子叔侄听的。

    陈忠之反应很快,佯怒道:“老子碎银都让人搜走了,也从未偷看过小媳妇儿洗澡,别污了我清白!”

    羊群怒道:“你敢嘴硬,看老子咋收拾你!”

    羊群小心地扶陈忠之坐在案板上,卸去衣甲,仔细地察看伤口。

    他由狗子叔领着各营帐找人,终于发现了孤军逆袭时,与邱义各守两翼的镇威军偏将陈忠之。

    此时的陈忠之,浑身血口,血水都已经凝固在军甲上,连军服都看不出颜色来,左肩的箭矢透体而出,还未拔去,右臂吊在胸前,凄惨无比。

    羊群边察看伤势边将来龙去脉小声向陈忠之道来……

    原来,龙蜴军没料到战事如此顺利,准备不足,大军粮草供应不上,只得从各军抽人运送物资,辎重营都乱了套,羊群顺利无比的混了进来,其间认识了瞿姓壮汉,他亲叔就是那个狗子叔。

    以羊群坑死人不管埋的脾性,愣说得二人心动不已,说自己祖上是督捕司的衙差,传下来折磨人的手段,能将人犯藏钱的地方敲出来,于是狗子叔就带他各营帐专找一脸淫相或怕死的敲打,很幸运的发现了陈忠之,顺带着把廖奇也捞出来,就因为廖奇阻止带走陈忠之。

    羊群说着手上没停,抽出靴筒里的飞剑,将箭矢斩断,又将陈忠之右手臂的吊带解开,发现只是被重击得脱臼,大呼万幸。

    陈忠之道:“螭龙军被俘的人极少,这些天,就没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其他营帐倒是有个,是个伍长,以前当过我的亲兵!”

    羊群骂道:“你笨死得了,一会儿我带你去提人,他认识谁就再提来,把七大姑父、八大姨父都弄来,然后再来个暴营而出……”

    陈忠之眼睛大亮,兴奋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一个拉一个啥都有了……啊……”

    一声凄厉的痛呼响彻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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