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之事总有相似之处,可是宫外更让人心悸,躲在里面或许能感觉到好些!”靖阳公主答到,端装素颜显得别有一番景致。
李尘枫点点头道:“这样……我心里也能少些亏欠,一个女子连温饱都是一种奢侈的时候,哪里会有什么精致的梳妆?因此昨日你每一分打扮都是败笔,都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那段日子中,那人十岁,宫女二十二岁,亦母、亦妻、亦玩伴,最苦也是最值得留恋的日子,因此那段时间宅子里的一切都能让他心动……”
李尘枫顺手拿过靖阳公主绣的“鸳鸯”拆着线,把自己当成了那人,呢喃道:“那人吃着干粮看着宫女在做着女红,素装素颜不饰粉黛,却让人心动迷恋,旁边是小山般未洗的衣衫,天寒时双手冻得红肿的宫女,给那人手上呵着气,院中的池子已经结冰,假山下缩在那里的不是鸳鸯……”
顿了顿,李尘枫又道:“那就当是鸭子吧,和他们的境遇有些象,或许也是两只,在假山下瑟瑟发抖,后来那人学会了煎药,给宫女喂下去,宫女凄楚地笑了,说苦日子就快过去……”
“再后来宫女终究还是走了,那人在宅子里走着看着,到处都是宫女的影子,想痛哭时泪却早已流干,那人饿得奄奄一息时,终于几名侍卫来到他的身边……”
老夫人、靖阳、五名女将和侍女静静地听着,面颊早已被泪水打湿,玩闹之心和倔犟不服的心绪烟消云散……
李尘枫说完站起身来,却猛然一怔,手中的绣品上两只鸭子卷缩在一角,竟是自己呢喃中不知不觉绣出,揺了下头随手扔到了椅上,向帐外走去。
“把自己当成那个宫女,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做,明日国君会来,到时自有分晓!”
“哦!”
众女轰然应命,青儿拿起那块绣品,却痴痴地愣在那里,众女围了过去,面露惊容,只见一对鸭子卷缩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着暖,眼波流转欲泣似述,就如本就在帐中的一角,此时才得已见到。
……
李尘枫还是没能睡成觉,一出帐就又被请到了山下,主意是他出的,各人又是互不服气,结果可想而知,羊将军大发神威,呼斥怒骂,随问随答,让众人恍然大悟,这才得以稳步推进下去。
随着各事的推进,行首选出来了,行规也定下来了,渐渐的人们脸上换成越来越不可置信的神情,羊将军随口说出的举措,竟然如历经数十载检验般,环环相扣而又互相制约,心目中已将他当成神祇般的存在……
方大儒的弟子们也不顾英年早逝的危险,不眠不休,嘴上叼着半块干粮,反复斟酌开办学堂和教授课业的举措,人不够用了,太不够了,方大儒一纸书信发出,无数的文人向边境赶来,一展心中净土的开创……
老夫人领着“五色花”,召集能说会道的女子,先把女学的牌子挂上,字当然是方大儒所写,知书达礼的女子成为首批的女先生。又狐假虎威,拿着块绣有鸭子的绣品招学徒成立绣庄,应者云从……
官吏、衙差、军兵,紧张认真地做着登记,耐心地解说,将百姓分流到一排排一列列的营帐前等候挑选,里面惊叹声、叫好声、起哄声不时的传来……
楚岳、普齐大军云集,紧张备战,各地的商贾商队却操小路在蜿蜒的山区中穿行,锁龙河谷和普齐特产的价钱在外已经上涨二十倍,拉回去就是大赚,而且还有长远的独家经营,这在以前只有官府才有权做到……
端木清明领着官员在山内走着看着,主帅夏长风也被招来,经与李尘枫商议后,大批的官员涌来以学徒的身份不倦地学着、做着,目露饥渴……
“朕觉得还是被你多绑架几天为好,时间太短了!”国君感叹道。
“你的人吃的是我的干粮!”李尘枫大气提醒。
“知道,外面正在宰杀牲畜,烹好了再送来,人人有份,朕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这上面,烤全羊值得一试!”
“为弟……姓羊……”
“那就烤全牛!感谢那天你让我吐了一地干粮。”国君恨恨道。
“唉!烤全牛再吐,又该吃点什么呢?”李尘枫陷入了思索。
……
“小子,你终于被我抓了一个破绽,搞不好会坏了大事!”老夫人一脸得意。
“怎么说?”李尘枫随意道。
“你绣的那两只鸭子,绣庄行首吓得直哆嗦,说是仙人手法,一只鸭子能换千两银子,你说一个宫女有这本事,还用得着洗衣裳?很不符合身份,无奈之下就给换了!后来不知谁拿走了,我估计是青儿!”老夫人低声告状,想是没打算还他。
“哦,我扔在一边就没打算用!”李尘枫不以为然。
“你……长得还算清秀……是不是女扮男装?说出来,老身给你做主!”老夫人一脸期待。
“昨日还和国君雪浴,你说呢?”
“可惜了,要不然谁还敢说女子不如男?”老夫人沮丧不已。
大孤山上的那块巨石后面堆满了破衣烂衫,中间一字排开六个硕大的木盆。
老夫人满意地看着成果,表功道:“这次时间充裕,总算赶得及布置,你瞧瞧咋样?”
“洗衣裳的都有谁?”李尘枫皱起了眉。
“当然是靖阳公主,还有青儿她们,更象洗衣局,让他身临其境!”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了。
“要是看上了青儿她们,你说公主会自尽吗?”
“马上撤!是老身考虑不周。”
“衣服全都扔掉,一件不留,太煞风景!”
“那靖阳洗啥?洗澡?我警告你小子别使花花肠子,她是嫁人不是卖身……好吧……”见李尘枫瞪眼,老夫人终于同意。
……
李尘枫和端木清明从山下一路走了上来,两人在争执所产之物的交换价钱,巨石后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酒菜,两张椅子面对而立。
李尘枫口干舌燥,先是喝了一口酒,便将碗放下,把一身长衫脱下扔到了一边。
“靖儿,领口没洗干净,再是这样干粮都没得吃!”
“是,奴婢知错……”
一名女子应了声,惶恐地拿起地上的衣衫正要转身离去。
“慢,端木兄外衫是否也要洗一下?”李尘枫关切道。
“不用了,今早刚换上。”国君儒雅一笑。
“下去吧!”
“是!”女子应了一声,在羊将军身后不远的木盆中起力地洗着。
两人落座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几口酒祛除寒意,李尘枫拿起报来的册子看了起来,国君百无聊赖,目光游移,终于落到山顶那唯一的景致……
洗衣女子虽非单衣却也不厚,搓板上的手已经发红,一滴汗水从额头滴下,混入冰冷的水中。
女子端庄秀气,皮肤白皙,年龄已非芳华却透着恬静平淡,有种别样的动人,她洗好,扶着酸痛的腰站了起来,将衣衫吃力地扭干,甩了甩铺在石上,然后一丝笑容浮在脸上,跺了跺脚,往手上呵了几口气。
又转身从怀中取出一块干粮,想了想,掰下一小半,大的包好放回怀中,靠在石上吃了起来,时不时抬起玉手向耳后拢着被寒风吹乱的秀发……
“端木兄,你这些价钱还是太高!起码要再减三成……端木兄……”
“啊……啊……十成吧,再减就真喝西北风了……”
“啥……那就四成吧!”李尘枫觉得应该脸红。
“不行……十成最低了……”国君有些来气的迹象。
“那……好吧!”李尘枫把笔点了墨递了过去。
“你的字真不错,怎么……风迷了眼吗?”李尘枫抓回了笔。
“啊……是啊!”
“要不要进帐避下?”
“哦……不用……再吹会儿……”国君连忙眨着眼睛,象是真迷了眼。
这时点点雪花被山风吹了过来,女子吃完了干粮,又往手上呵了几口气,搓了搓手,拿起一幅绣品绣着,神情专注,没多久睫毛上泛起了霜花。
端木清明心中酸楚,站起身缓缓来到女子的身边,解下斗篷象是怕惊了她,轻轻地给她披在身上,女子抬起眼帘两行清泪淌下,莞然一笑。
风吹雪落,端木清明将斗篷又罩在两人的头上,看着两只并不生动的鸭子卷缩在一起,在两人的心中渐渐鲜活……
另一边,老夫人双手中无数的雪花飞出,五名女将晕红着俏脸将雪花打着旋向那边飞去……
“该你了!要是师尊知道为娘干这事儿,能再活一回!”
厉以平门主“哦”了一声,双掌打出灵力化做雪花落去,眼神充满了幽怨。
“羊长老,我怎么觉得又被坑了?还不只是我,国君那厚厚的册子都签了押白送!你就不亏心?”
李尘枫惭愧道:“习惯成了自然有时挺难改的……原来有些亏心,后来见他们含情脉脉,就觉得不该亏了!”
老夫人叹服道:“戏班的行首真该来看看,什么叫形神兼备!”
李尘枫肃然地摇了摇头,叹道:“或许公主也是有故事的人呢?”
老夫人一怔,望向缩在一起的两人,怅然一叹:“宫门深似海,仍然望宫中!”
接下来几天没有再下雪,李尘枫又扔了几件衣衫出去,却只有原来的那件有人洗,已经洗得发白仍在搓着,刚晾上就又放在了木盆里,水应该也没换过,否则侍女抬去的水不应该还孤零零立在那里。
宫中侍从送来的酒菜没有动过,李尘枫觉得浪费可耻就自己吃了,换成的干粮却总是不够……
正文 第139章 两只卷缩的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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