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该说，永别了！”紫发苏羽手指一扬，九柄天竺银竹剑爆发璀璨万分的银光。

    九剑各自占据一方，形成极为玄妙的轨迹。

    剑阵成，神魔灭！

    开天地，葬阴阳！

    “九阳乾坤剑阵！开！”紫发苏羽拉长着声音，像是拉开死亡的序幕。

    剑阵发动，诞生出如开天辟地的光芒，摧毁万界。

    苏羽在剑阵面前，如天地间最卑微的尘埃，必将于那灭世之芒中，沦为虚无。

    面对自己曾经的剑阵，还是强大百倍的剑阵，苏羽莫名燃起强大无比的战意。

    “归墟一剑！”他一声席卷乾坤的大喊，王权龙尊剑发出强大龙吟，横在苏羽面前，为其所驱使。

    杀！

    王权龙尊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龙皇之威，席卷着一柄柄黑色剑影，将它们凝聚成为龙形。

    远望去，一柄柄剑影，如若一枚枚漆黑色的鳞片。

    剑龙怒吼中咆哮而去，喷发出的龙吟，将卷来的开天之芒震退。

    无坚不摧的剑影，编制成为一张巨网，切割天地万物，将那光芒亦切开巨大的空缺。

    紫发苏羽瞳孔一缩：“你又修炼了更为惊人的剑术？”

    “但，你还是必死无疑！”紫发苏羽怒吼一声，竭力催动剑阵。

    剑阵之内竟然出现第二股灭世的锋芒。

    以往的九阳乾坤剑阵，只可释放出一次灭世之威。

    眼下，竟连续释放出两次。

    剑阵的确被改进得异常厉害。

    苏羽施展的剑术，立刻被剿灭。

    无边的灭世之芒瞬间将苏羽吞没。

    紫发苏羽仰天大笑：“呵呵，你那什么跟我斗？终究还是要死在你自己的剑术之下。”

    然而正当此时，那横扫而过的灭世之芒中，突然出现一团银色光球。

    光球如一粒不灭的尘埃，漂浮在开天辟地之后的虚无中。

    那光球之内，更有一个人影，静静立在那里。

    赫然是苏羽，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势，丝毫未曾在灭世锋芒下陨灭。

    其手中握着一颗银光灿灿的圆球，类似某种植物的果实。

    天竺银竹剑释放出的剑气，好似有意绕过这颗果实，不曾伤害它。

    “这是……”紫发苏羽微微怔了一下，无法明白眼前的一幕是何原因。

    接下来，让紫发苏羽暴跳如雷的是。

    九阳剑阵在那银色果实出现后，竟开始不稳的颤动。

    “不好！”紫发苏羽有一种要失去控制九柄剑阵的感觉，它们像是受到另外一股更为亲近的力量召唤，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给我定！”紫发苏羽大吼一声，张嘴喷出好几口精血，笼罩在剑阵上。

    不稳的剑阵适才重新稳定下来，他慌忙将九柄剑收起来，凝重的注视苏羽手中的奇怪果实：“那是什么东西？”

    他固然继承了苏羽的东西，却有一些东西未曾得到。

    譬如这颗天竺银竹果实。

    苏羽亦是未曾想到，天竺银竹果实，对于天竺银竹剑，竟然还有微妙的控制作用。

    它取出此物，本是用来防御的。

    紫发苏羽气急败坏，脸色戾气越发浓郁，他不得不正视，自己或许杀不了苏羽！

    但，他不行，自然有人行。

    “苏羽！你果然厉害，哪怕只剩下一个灵魂，给你足够时间依旧能修炼回来，但你再厉害，能厉害过拿走夺走你身体的人吗？”紫发苏羽浑身衣袍鼓荡，紫色长发狂乱飞舞。

    融合的灵魂之中急剧翻腾，露出一条裂缝。

    自那裂缝之内，释放出一股匍匐的气息。

    苏羽忍不住呼吸凝促，瞳孔凝视着裂缝。

    那气息，那感觉……

    “想不到，终究还是要我亲自出手。”一声淡淡的声音自裂缝内传来。

    紧接着，一只雪白的手掌从中探出。

    分明相隔苏羽十万八千里。

    然而，那手掌却无视空间距离，搭在苏羽的肩膀上，淡漠的声音自那裂缝中徐徐传来：“当年玄冥道主帮你逃过一劫，如今，无人能再帮你。”

    苏羽心脏狂跳，胸口命运之线竟砰的一下直接断掉。

    那是……必死的命运！

    其灵魂剧烈颤抖，浑身上下忍不住的颤抖，一股股死亡的气息，从其体内汹涌向外冒。

    死！

    不管如何都是死！

    他尝试动用生命法则，然而，被那只手搭在肩膀上，所有的法则都如被镇压，根本无法施展出来。

    “永别了。”孽女最后一缕淡漠的声音悠悠传来。

    生死危机时刻，苏羽大吼一声，动用九龙神鼎的力量。

    “时空倒流！”

    两种色彩笼罩天地间，令四周一切都开始倒流。

    紫发苏羽倒流回怒吼的时刻，崩碎的天地倒流回尚未毁灭的时刻，摧毁的山川河流，肉眼可见的倒流回最初状态。

    然而，唯独搭在苏羽肩膀上的手臂，竟并无太大变化，并不受时光倒流太久。

    “九龙古神的传人，果然不凡……竟……真的……掌握八大至高法则中的数种……”

    时光倒流还是有微弱的作用，其声音断断续续，一片模糊。

    苏羽心惊狂跳，不计自身生命力的疯狂损耗，急速催动时空倒流。

    终于，其手臂一丝一丝的挪移开苏羽的肩膀，过程极为艰难。

    很快，苏羽本身的生命力大规模耗尽，他从一个青年，化为中年老者，随之又从中年，化为沧桑的老者。

    最后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苍老存在。

    但，也是在其生命力彻底好紧的时刻，那只手终于离开了苏羽的肩膀，距离苏羽只有一尺远。

    苏羽已经无法再支撑时空倒流，一旦结束，他还是逃不了一丝。

    不论他逃到何处，都逃不过手掌无视距离的一抓。

    其生命抵达一生中最为危险的时刻！

    蓦然间，其余光瞥到掌心的天竺银竹果实，狠狠一咬牙：“拼了！”

    他只来得及将天竺银竹果实抵挡在胸前，便再也无法支撑时空倒流。

    轰——

    失去约束，孽女的玉手毫无阻碍的拍过来。

    这一拍，苏羽觉得整个妖界都能被拍成粉碎。

    拍在天竺银竹上，但听连续的清脆咔擦声，一道道裂痕在天竺银竹果实上密布。

    堪称无底洞的天竺银竹果实，在汲取孽女这一掌之威后，终于达到临界线。

    咔擦一声，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后，天竺银竹果实再也支撑不住，倒飞而去。

    它撞在苏羽的身躯上，将其撞着不断倒飞。

    掌势之中残余的力量，透过天竺银竹果实，打在苏羽身上。

    其身体寸寸岁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失成为最纯粹的虚无。

    真的必死无疑！

    亦如那已经断掉的命运之线。

    这不是可以死而复生的死亡，而是连气息都要从天地间抹除，无法再动用死而复生，活过第二次。

    死而复生的前提是留有气息在人间。

    如果气息都无，他就彻底死亡。

    这一刻，苏羽的脑海中划过无数点点滴滴刻在心头的画面。

    夏静雨和秦仙儿的身影，交替着在其心中变换。

    难道到此为止了吗？

    走过如此漫长的路途，一切都要说一句永别吗？

    “苏羽哥哥，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在其心神绝望之际，竟冥冥之中有一股声音在其内心深处传递。

    那声音，他永生不忘。

    是夏静雨！

    不，是秦仙儿！

    不，两者都是！

    绝望中的苏羽，陡然睁圆双眸，那胸口断绝的命运之线，竟重新出现连接在一起呃征兆。

    一息尚存，吾心不灭！

    苏羽大吼一声，点燃体内的龙血。

    其血液加速沸腾，连带内天地之中正在积蓄的洪荒之力，同样被点燃。

    他从内到位，全部燃烧起来。

    一团奇怪的彩色火焰，将其整个身躯化作一道熊熊燃烧的火人。

    轰——

    距离燃烧的洪荒之力，终于将内天地的壁垒给烧穿。

    内天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瞬间膨胀为过去两倍。

    洪荒之力亦随之暴涨。

    燃烧的龙血下，苏羽张嘴吐出异常灰色的古老龙族语言：“龙血沸腾！”

    此乃皇室秘传，威力视龙血多少而定。

    他以火龙真君的所有龙血，发动龙血沸腾！

    嗤——

    顿时间，孽女的玉掌被蒸腾的火焰燃烧，一点一点的融化。

    缠绕苏羽的毁灭力量，更是齐齐震散出体内。

    至此，其不断消失的身体，才终于稳住，只剩下胸膛以上还存在，余下部分，尽数沦为虚无。

    “归墟一剑！”苏羽大吼一声，以五冠皇者的修为，发动绝世剑术。

    叮——

    那足可磨灭妖界的玉掌，被一剑点在掌心，略微停顿一下。

    但，仅仅是停顿。

    那只手源于孽女，源于一个可怕无比的道主。

    啪——

    玉掌轻轻一推，苏羽掌中的王权龙尊剑就当场抛飞。

    随后，玉掌彻底拍在苏羽的身上。

    其残存的身躯，彻底被拍灭成为虚无，一丝不剩。

    蝼蚁再大，又如何能挡住车轮呢？

    苏羽的决死反击，在孽女看来，不过是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蚂蚁，发出的无用企且可笑的抗拒而已。

    苏羽彻底灭亡，连同身躯，连同灵魂，连同存在于世的气息，彻底消失于天地中。

    哪怕是起死回生，都无法再拯救苏羽。

    天地一片寂静，仿佛在为苏羽的陨灭而默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