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面、正面、正面、反面、反面……
    古稀考生逐一小心倒出龟壳里的五枚铜钱，当他看着眼前卦相，越看越是喜悦。
    这是后天八卦八八六十四卦里的第四十五卦——
    泽地萃，兑上坤下！
    此卦寓意鲤登龙门之象，精英荟萃。通俗点讲就是“聚集归附之象”。
    白话文讲就是吉运昌盛，事业大利。
    是吉卦。
    当然，这真正成卦，还需看完整六枚铜钱，倘若最后一枚铜钱也是反面，那么才是吉卦成。
    啪，第六枚铜钱倒出。
    “呃！”
    古稀考生两只眼珠子瞪大，怪事发生了，第六枚铜钱居然是竖立的。
    “这，这，这……”
    古稀考生一时有些瞠目结舌，这还是头一遭碰到。
    后天八卦里没这个卦相啊。
    也便是说，此卦相无效……
    古稀考生一番踌躇，或许是他觉得自己心还不够诚，这次纯粹是手抖意外，于是他又是一番神神叨叨的叩拜鼓捣后，再次打算重新卜卦。
    随后，就见古稀考生把桌上的六枚铜钱，一一放入进龟壳里，心中一边诚心想着所求之事，一边轻轻摇晃龟壳。
    几秒后，手里的摇晃动作停住。
    啪！
    龟壳里的铜钱逐一小心倒出。
    反面、正面、正面、反面、正面……
    前五枚铜钱都是吉卦征兆，如果第六枚铜钱也是正面，那就是上上卦。
    是后天八卦里的第五十八卦——
    兑为泽，兑上兑下！
    此卦寓意天降雨泽之象有誉有讥之意。通俗讲就是“悦顺之道”。
    白话文解释就是只要守住正道，定可实现心中目标。
    是吉卦。
    倘若是第六枚铜钱是反面的话，那就是泽水困卦。
    在求名一途上，困境多磨，欲速则不达，进步或许有，但不大，必须持之以恒的缓慢前进。
    虽说是中上卦，不好也不差，到最后定也能达成心中目标。但对于眼前这位古稀考生而言，此卦无疑是最凶的下下卦。
    因为他连续参加科考几十年，连半点功名利禄都没考上，他时日所生已无几，所以他想一蹴而就，欲速则达。
    “一定要是阳爻！”
    “一定要是阳爻！”
    嘴里一阵念念有词，终于，啪，最后一枚铜钱倒出…呃！
    古稀考生这下再次傻眼住。
    这次又是最后一枚铜钱竖立。
    这是连墨子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因为不符合科学啊。
    少一枚铜钱，金钱卦就都不成立了，古稀考生看着接连求出的古怪卦相，像是受到了惊吓，身子发抖，嘴里一阵念念叨叨。
    但这位老爷子嘴里念念叨叨着，还是继续求起第三卦。
    阴爻、阳爻、阴爻、阴爻、阴爻…竖立！卦相无效！
    阴爻、阴爻、阳爻、阴爻、阴爻…竖立！卦相无效！
    再来！
    再来！
    再来！
    人老本就体衰色老，体力不如壮年，经过六七次折腾后，古稀考生在又惊又吓中，累得气喘吁吁。
    但每次都是同个结果。
    总有一枚铜钱捣乱竖立，导致卦相全部不成立。
    画风突然变得有些诡异风格起来。
    而这次因为卦相不成立，古稀考生倒是没有身体器官消失了。
    可就在这时，天上一道晴天霹雳砸下。
    “子时一阳生，午时一阴生！子时不求神问卦！午时不食！给我斩！”
    神奇一幕发生了。
    古稀考生桌上的六枚铜钱，突然成卦。
    不对！
    不应该说是六枚铜钱都成卦，而是其中五枚铜钱成卦，反倒是那枚一直捣乱竖立着的铜钱，是唯一没有变化的，立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就在这时，捣乱铜钱的身上，忽然画风突变的生出一枚铜钱，一分为二。
    就见被捣乱铜钱藏在体内铜钱，跟桌上另五枚金钱卦铜钱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同一个朝代的产物。
    那枚铜钱自己在桌上翻了个个。
    六枚铜钱集齐！
    卦相成！
    卦相，逢凶化吉！
    噗哧！
    不远处一间考间里的科举考生，当场人头落地，死在睡梦中。
    然而！
    方正发现，这次那名古稀考生没再遭到未知鬼神吞噬器官，而是换成了他被吞噬。
    方正惊骇之下，连忙退出《黄白观想法》，只见桌上那枚捣乱铜钱一下变成一头面目可憎的丈高魔猿。
    但此刻这头丈高魔猿的眼球少了一只，留下一颗黑咕隆咚的空洞眼眶。
    成了一头独眼龙魔猿。
    重新变回魔猿的方正，看着考间桌上的金钱卦，以及考间桌后好端端坐着的古稀考生，他终于脸色一变。
    “该死的，该不会是因为那枚金钱卦铜钱是从我身上掉出的，所以我被默认成了子时求神问卦的那个人吧？”
    仿佛是为了验证方正的这个猜想，天上威严声音再起。
    桌上金钱卦再次自行卜卦。
    又是一个逢凶化吉的卦相。
    科举考场里又有一名考生死在了睡梦中。
    但与此同时，方正也付出了他的代价，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居然被切肺了。
    身体里的双肺被切去一片。
    “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坑爹货！”
    方正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丈高魔猿迈开两条腿，直接大步流星奔往石道方向。
    在此过程中，身体再次一轻。
    方正这次脸都绿了。
    完了。
    这次是切掉一颗肾……
    不过还好，他还有另一颗肾，方正暗暗庆幸一句。
    几秒后，身体有是一轻。
    这次是被切掉一片肝。
    耳、手…一路上身体器官还在少着！
    只要是成双或是偶数的人体器官或组织，正在一样一样被吞噬，方正心中有一万个卖麻批奔腾不止。
    按照这架势，估计偶数割完就要割单数的了，古稀考生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这次真是亏大发了！
    好在，当方正安然逃进石道里后，一切全都消失，就如过去一般。
    可方正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他似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精神世界里被割肾、切肺没什么，精神世界里并非是实体，最多是损耗他一些神魂力量。关键是，该不会能影响到现实，留在现实的肉身也被割掉一颗肾吧？
    此念一起，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方正哪还有心思再留在亡者精神世界里，也没心思杀鬼物割韭菜了，赶紧重回现实世界，查看现实中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