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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续,梦醒千年 二六八、这观赏位置,还真是绝佳呢

二六八、这观赏位置,还真是绝佳呢

    莱维没急着插话,只听酒保稍稍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们这条后街,的确是可以算是少数几乎没有警察会过来的地方。这比旧城区还自由,旧城区的混混闹得动静太大还是会有警察过去维持一下。这边就算死了人,只要不是本地平民,警察局的人也懒得多管闲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自由嘛,有谁不喜欢?”

    他不可能听不出酒保无声的叹息,否则莱维的语气不至于这么地轻佻。自由?只要死得不是本地人,就算横尸街头也顶多赶紧过来收拾掉就算的自由?一个表面上很有乡村质朴温馨味道的小国,却有这么一处仿佛繁华大都会下水道沟渠的污浊之地。这种强烈的反差下还能维持住基本的治安,莱维不禁又暗自夸了句这个国家的管理者。

    不简单啊、不简单。

    就在莱维摇头晃脑装文艺的同时,一个不大不小的骚动在小酒吧的角落里开始了。那嘭地一声重物坠地连吧台这边都能隐约听见,居然盖过了店内的嘈杂的音乐跟更嘈杂的人声,可见倒在地上那个大块头摔得有多狠。酒保目瞪口呆地望着,吧台里的地台比外面稍微高些,加上他本来的身高,可以透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人群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卷发佣兵。看到那个跟自己块头差不多的家伙躺在一片碎木块中间不住抽搐,酒保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浑身抖了一下。过了好半天,他才很机械地扭着脖子把视线一寸一寸挪回莱维脸上,那张说不清算年轻还是有点沧桑的脸上,仍旧挂着一进店自己就见到的淡淡微笑。酒保忽然有种感觉,那不是一个微笑,而是这个小子的脸天生就长得像是在笑的样子。

    “如果没这份自由,恐怕那个女孩今天或者会有点小麻烦吧?”

    莱维好像没见到酒保口水都快从闭不住的嘴巴里流出来的傻样,仍旧双眼盯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在那上头原本映着的是三个背影只剩下一左一右两个。片刻前还在那鼓着肌肉不知是威慑还是耍酷的大个子,就是现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那一位。

    因为突发事件,整间酒吧罕见地安静了下来,原本不太听得清的音乐变得格外悠扬。不过这安静顶多就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随后整个酒吧轰地一声就跟炸开了锅似地。

    “喂!那边怎么了?”

    “好像打起来了!”

    “哦?打起来了?好!刚才杰特还嚷嚷喝闷酒太没劲,才说着呢这就有人表演了,真TM地服务周到啊!”

    “走走走!过去看看、看看去!”

    整个酒吧里到处都是类似的对话,除了离哪个角落比较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事态发展的几桌人之外。

    嗯?为什么大家都在热闹得喝酒,连邻桌坐着什么人都没注意,那几桌却能眼尖盯着?还不是因为角落最边上那一桌的客人,这场小骚乱的始作俑者身份太特殊?就连酒保远在吧台里头都能发现,坐在附近的人要说了没偷偷瞄两眼那实在太假。即便不考虑女色之类的问题,哪怕那几桌坐的统统都是只喜欢同性的基佬,在这种地方跑进来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不多看两眼?就像交响乐演奏会的台子边上站了个家伙使劲弹电吉他一样,睡着了的人也得睁开眼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呀!

    “这……那……”

    一片喧闹中,恐怕也就莱维能听见酒保结结巴巴的声音了。他把目光从杯子上移开,这会儿人都往那边涌过去,杯子上倒影的全是一群大汉的身子,再看下去他都觉得自己眼睛得瞎,哪有欣赏一个光头佬下巴掉下来有趣?

    “怎么样?我不是早说了么。任何事其实都差不多,结果没出来前都被太肯定。亏今天什么都没赌,要是以后不接受教训,哪天说不定就吃大亏咯。”

    酒保的外表看起来至少五十来岁,事实上他也说过自己在这儿都干了将近三十年。而莱维则怎么看都还没到三十的样子,这也正是酒保为什么一直以一种跟后辈小年轻交流的态度对他。到了现在,两人的地位好像忽然逆转了。放下杯子站起来返身靠在吧台上的莱维像个饱经风霜看透世情的老前辈,酒保却仿佛光头上重新长出了新芽,回到了当初肩膀上搭着毛巾在桌椅间穿梭忙着清洁的小伙子。酒保自己大概都忘了,当初他第一次在这店里见到两个佣兵团的人打起群架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长大了嘴巴合不拢。

    “那……那个小姑娘身手还不错啊。”

    等了老半天,莱维背后总算又有动静了。酒保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恢复速度倒是挺快,效果也着实不错,已经能用一种世外高人点评后学末进的口气出气了。不过一个怀揣着顾客就是上帝理念的服务行业从业人员,以这样的口气谈论自己的服务对象,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大概吧,反正莱维又不打算录下来朝这酒吧的老板告状。在这被外星来客搅得颇有些科技畸形发展的星球上,飞机大炮都有了却还没有任何一种能把人声音录下来的设备。莱维要是拿出他兜里的个人终端,酒吧老板不知道会不会立刻见利起义琢磨怎么找人敲他闷棍?

    “不过就算天赋再高学得再好,这个年纪的孩子体力也不可能跟成年人比。而且还是天生体力方面就吃大亏的女人。就那小身板,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刚才没趁机逃跑可见经验还是不足,唉,可惜可惜。如果多给她几年时间,没准真能成个有点名气的女杀手。”

    听到酒保最后那句话,莱维差点没忍不住笑得把嘴里的口水的喷出来。好在他多少也注意些卫生,觉得那样太恶心没祸害前头那张桌子……哦,人都走光了啊?那倒是喷喷也无所谓了,憋着多不健康呀。

    “你已经认定她是个杀手了?”

    莱维理顺了气后问到。那边的调戏未成年少女三人组中还站着的两个正忙着扶起自己的同伴,看情况这支才五个人的佣兵团当中级别还分挺细。除了还在吧台这边的两个‘元老’之外,现在被扶起来靠在一张椅子上还直哆嗦的那个家伙貌似是另外两个新人的老大。所以尽管围观的人群不断鼓噪,那两个男人还是没顾上把大家想看的戏继续演下去,都忙着向自己的老大献殷勤呢。

    只是不知道那个大个子让一个还没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给一击击倒,以后还有没有那个脸在别人面前指手画脚?唔,如果那个家伙现在思维还清醒,没准正祈祷那个小女孩实际上是个怪物之类,把在场所有人都揍一顿,这样反而感觉会好一些?丢脸也不能只有我一个啊!莱维猜如果他能喊的话……肯定也不会这么直接喊出来的啦,脑残么?

    “力量、速度,就连基本的身体条件像手脚的长度这些都远远不如,却能在对方无防备的情况下抢先打倒一个。看那家伙的样子起码这会儿是废了,那种眼里跟把握机会的水平,不是杀手还能是什么?佣兵都是群粗枝大叶的家伙,说不上各个头脑简单,起码打起架来都直来直去,没那么多花巧讲究。战场上根本用不上嘛。”

    其实站在酒保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见刚才电光火石之间那个壮汉是怎么被击倒的。但人类、或者说绝大多数智慧生命体的都有这种思维上的惯性。碰到自己不理解或不曾理解过的现象,下意识首先用自己脑子里现有的知识拼拼凑凑在最短时间内弄个姑且好像能说得通的解释。这解释并不是用来说服别人,而是用来让自己‘接受’的。尤其是酒保这种自诩见惯了世面的老前辈,潜意识里他们就没有那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第一反应。但凡碰到相似的情况,无不是最快地搜索自己的记忆库,从里头翻个大体上匹配的出来套上。这就是所谓的‘经验’。

    “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还没输?”

    “输?”

    本来让一连串意外给弄得有点糊涂的酒保都忘了刚才跟莱维打赌的事儿,被他这么一提顿时想起来。

    对呀!

    酒保啪地拍了下自己锃亮的光头。

    刚才赌的是两边的输赢,就算不把还在吧台这边没过去的两个高手算上,那边三个人也才倒了一个。小姑娘取巧一次算出其不意,现在那两个男人都有了防备,想再来恐怕就难了。毕竟佣兵都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连不知会从哪飞过来的流弹都没打死他们,有了警戒的情况下哪会儿再吃一个小丫头的拳头?

    何况即便今天老天爷就是耍自己,那边剩下的两个是智商不正常待会儿让人涮了。刚才打赌的时候说的不就是那个佣兵团跟小姑娘的胜负么?虽说对这个小型佣兵团的整体实力酒保还看不大上,但他知道单就个体而言,吧台边上看戏变压阵的两边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杀手都有特殊的手段,那个家伙因为别人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就轻敌,太不应该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个教训,如果他能记住,说不定还能让他下次再回来我这儿花钱的机会大点,哈哈哈!”

    想通了那道理后酒保整个人顿时洒脱了起来,如果不是他那亮闪闪的大脑袋看上去实在缺乏说服力,否则那摇头晃脑的样子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味道。

    当然,这并非歧视,也不是说光头就不能成高手之类。可问题是谁见过谈笑风生的谋士顶着个大光头摇着扇子出场?莱维又差点笑喷了,虽说他笑点确实有点低,但谁让这酒保的本领也不一般?

    “是吗?斗志还挺旺盛的嘛。噢,那边好像又要开始了,看看咱们俩到底谁输谁赢吧。”

    这会儿全场都当起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莱维自然用不着再顾忌别人。右脚皮鞋的鞋尖轻轻在吧台上一踢,椅面带着他屁股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然后他两条胳膊往后一架,正好架在吧台上无论角度还是高度都非常合适。他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那姿势就跟在电影院VIP厅里坐着能躺下的大沙发似地。

    可惜这个星球的科技水平还没发展到电影这种娱乐方式的出现,其实莱维还算挺爱看电影的,尤其是各个星球拍的电影各有不同的风情,可惜啊可惜。

    “嗯,剩下那两个家伙已经有防备了,接下来那小女孩恐怕危险。”

    酒保没注意到自己为了那个什么都不赌的打赌输赢,已经把自己放到了几个佣兵的阵营上。一开始他还同情那个小女孩来着,现在看来还是莱维的眼睛毒,一早就知道酒保的同情性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点感慨罢了。

    毕竟不是和平社会里的善良老百姓啊。这国家表面上意外地平静,这归功于管理者的高超手段压住了明面上的波涛,但水面下的暗流他们就无能为力了。在两个敌对大国的夹缝中间,永远不知道第二天起来睁眼看见的会是怎样一副景象。生活在这样的压抑中要说还能安居乐业,鬼都不信!表面的平静底下是深深的压抑,而且在这个交通并不那么打发的星球上,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连不顾一切的逃离都是那么地可遥不可及。

    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莱维第一次踏入这国家这城市的时候,就已经那样感叹过。不过他只是个拿人钱财**的打工仔,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过半点当个正义使者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志向。想必那种崇高的东西将来估计也仍旧跟他无缘。所以这城市里的人们究竟是生活在何等的压抑当中,跟他的关心也仅止于让他颇有些悲凉的感叹一下。随后转身就进了这家酒吧,还不如尝尝这个星球的酒精饮料更让能让他记在心上呢。

    本质上,自己跟这酒保也没什么不同嘛,哪来的资格嘲笑人家?莱维眼角一挑,边自嘲边望着热闹的那个角落。本来吧台这边地台又高椅子也高,算是整间酒吧里视野最好的位置。奈何事发之后到现在那个角落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偏偏围观的还不是一般小市民而是一群彪形大汉。莱维坐在这儿才勉强能看见两个扶起同伴的佣兵的头顶,至于那位小学生年纪的女孩子,他只能凭两个佣兵的姿势判断。

    “混蛋,这样什么都看不到啊!”

    坐着的莱维什么都看不见,站着的酒保比他稍微好点但也好不了太多。刚才人没围死的时候还勉强,现在也开始拍着桌子抱怨了。吧台附近现在没比人,他用不着再注意自己的动作是否会打扰客人的心情——对,那个小型佣兵团里剩下的两个‘元老’也已经离开吧台,朝那个被人群围住的角落慢慢散步似地走了过去。看他们俩那轻佻的背影,与其说是去帮忙或者压阵,更像是打算去嘲笑自己队里三个愣头青的。

    安慰同伴?佣兵团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方哪来那狗血的温情啊?那个被人一击击倒的大个子等回去后百分百还得被这两个元老狠狠教训一顿,他丢人丢的难道不是佣兵团的人么?居然着了一个小女孩的道,他也好意思!那两个从超过六次任务中活回来的高手,他们的背影中透出来的愤怒起码有一大半是针对自己人的。

    “都是一群没礼貌的粗人,都不懂看演出要安安静静坐着吗?”

    那边人群中两个安顿好同伴的佣兵好像说了什么,但附近全是鼓噪他们赶紧开干的人,一群粗嗓子汇在一块就跟进了牛圈似地,酒保压根听不见那两人在说什么。不过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形象,好意思骂人家粗人,难道他其实外表粗犷内心纤细不成?

    莱维只稍微往那边冒了个念头,立刻胃部有点不舒服嘴里也酸酸的。赶紧把心思转开,省得待会儿不小心吐了。那个时候的莱维不会想到,自己将来也会有亲眼看见这种事也能控制住反胃的一天。那个时候的他,哪料得到自己将来会遇到一个深度家里蹲的腐女?而且居然还是个月宫仙子!这什么世界啊!

    “还能说什么?用不着听都能猜到,不就是那几句威胁人的话?”

    这些连字都未必认识的家伙,期待他们说出点富有深刻内涵的台词未免太强人所难了。莱维其实听见了那一通污言秽语的谩骂,但他好歹也是个有点形象有点姿势的专业人士。让他复述一遍给酒保听?别开玩笑了!

    “干!总算上了!扯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早该……”

    酒保的话还没说完,激动的右手握着拳头才挥出去一半,就让咚咚两声把他给定住了。整个人维持着一个有点别扭的姿势,像是在画室里给学生当人体模特结果被老师给整了似地。手臂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酒保心想那两声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怎么好像前不久才听到过似地?

    还没等酒保琢磨清楚那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前头的人群哄哄地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那音量大得把脑袋还有点楞的酒保震得差点没站稳,手上没握紧的调酒器掉到桌子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又掉下去,然后就听酒保‘嗷’地一声惨叫。

    “哈哈哈哈哈哈!”

    莱维憋不住了,看见酒保在吧台里抱着右脚像只被蜜蜂蛰了鼻子的棕熊似地使劲跳,他哪还估计什么礼貌?话说回来,人家提供了如此精彩的笑料,他不笑反而才是太不给面子了吧?

    “喂!你小心点儿,那边砸烂了桌子椅子有人赔,吧台里的东西摔坏了可没人帮你买单啊!”

    虽说的确提醒了酒保,否则他差点就把背后柜子上一瓶值自己一个月工资的好酒给撞倒,但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该感激吧台对面那小子。

    怎么那张脸看着就那么欠揍呢?如果他不是客人自己又不是这酒吧的员工,真TM想一拳把他鼻子砸进去!

    酒保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手忙脚乱地一边扶这个弄那个,好险才确保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不会被扣掉一个铜子儿。只有莱维知道他做一切是在右脚小指头不断传出阵阵骨头碎了般的疼痛的情况下。如此敬业爱业的员工,他老板真该给他涨涨工资啊。

    至少发点奖金?

    “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帮你出门找个医生?”

    莱维觉得自己是真心的,酒保听着却从里头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天地良心,莱维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人恨上了到底该到哪去打官司说理?要知道这个星球的科技还没先进到发明了电话,这可不是在别的一些星球上拿出手机播三个数字的简单事儿,莱维帮他可是要出汗的呀!

    就这还被冤枉,要不说这国家被两个打来打去的大国夹在中间,国家里的老百姓迟早各个都得变态呢?眼前这不就有个很好的例子么。没事儿的时候装得云淡风轻,结果一点小意外就暴露了。

    莱维没心没肺地想着反正自己明天就离开这星球,到时候这星球会不会哪天突然让流行给撞爆了都跟自己无关,更别提这小国究竟还能在两个大国中间撑到哪一天了。

    “该死……呼呼……那边到底是怎么了?跳起来都看不见,那帮混蛋怎么各个都长那么高?呼呼……”

    笑完一阵颇为畅快的莱维无语地盯着那不停擦光头上的汗的酒保,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有点急智,居然把自己疼得直跳脚解释成因为看不见那边角落发生了什么才跳起来?

    这倒是个还勉强的台阶,姑且就让他下了吧。莱维到这酒吧里来又不是专门折腾人玩儿的,尽管这酒保调出来的鸡尾酒着实太不合他的口味,但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报复他嘛。心胸那么狭窄的人怎么做大事?虽说莱维好像从来没做过也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大事’。

    “还能是什么?听声音就知道摔到地上肯定是大重量的东西,一个体重体重撑死了也超不过三十多公斤的小女孩,两个说起码有她三倍都算少的大块头,你觉得那两声是哪一方发出来的?”

    酒保其实早反应过来了,那所谓熟悉的声音不就是跟一开始那个趴到地上去的佣兵发出的声音一样嘛!要不是惊觉自己没准真要输,而且隐约觉得那边好像发生了超出自己理解的状况,他哪至于被别人喊几声就吓得把自己吃饭的家伙都摔地上?还砸了自己的脚,怎么以前就没觉得调酒壶做得太沉了呢?

    一个劲在心里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酒保并没有认真听莱维说的话。也幸好他没认真听,莱维那话一说出口自己就知道出问题了。这个星球所使用的重量单位可不是宇宙同行的那个标准,见酒保没注意,他也省了点心。要不问起来还得编个故事解释,那多麻烦?

    大家来酒吧都是消遣的,怎么偏就自己今天运气那么背?

    是的,早就知道自己注定会赢了跟酒保打的那个赌,可莱维心里其实并没有他表面上那么高兴。甚至酒保跳脚的时候他那好像十分畅快的大笑,其实也也并没有那么地淋漓,里头夹杂着一点点烦恼。

    烦恼在那几个自寻死路的佣兵全都躺到地下挺尸之后,自己该怎么才能尽量不费力气地避免落得跟他们一个下场呢?并没有调戏少女心思的莱维却要跟那些龌龊的家伙烦恼同样的事,这让最讨厌麻烦的他怎么能心理平衡?

    不说酒保还在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眼睛cos金鱼,两个勾肩搭背往人群中慢悠悠晃的佣兵团元老已经加快了速度往人群里挤。毕竟是上过好几次战场还每次都活着回来的老手,他们在生与死之间得到的经验又歧视一个天天就在酒吧里练察言观色的酒保能比?

    战场上,尤其是那些军队交给佣兵去做的困难任务当中,用‘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句话形容大约老佣兵们都会一副往事不堪回首地点头,叹气声中肯定还会夹杂着些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

    虽然一开始那小型佣兵团的两个元老就知道敢一个人到这酒吧里来的小女孩肯定多少有些本事,但碍于跟酒保一样,他们对人类、或者说智慧生命的认知还局限于这个星球的人类的极限。超出这一极限的存在都会被当成天方夜谭来个自动脑内修正。所以那两个实际上是佣兵团正副团长兼创始人的家伙,即便知道小女孩肯定有自己的手段,却也没打算劝劝三个新人。

    再怎么‘新’也是上过战场又活着回来的,就算吃点亏,难道还能栽在一个小女孩手上?他们两个反而觉得要真能让那三个家伙吃点亏长点记性还更好,磨磨他们的性子,沉稳一点变强一点,自己的安全也多一份保障。他们两个一直呆在这吧台边上,为的就是这位置方便盯着酒吧门口,能立刻发现进来的人。他们两个跟酒保的猜测一样,觉得那小女孩绝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肯定还有师傅一类的高手在背后。只不过有可能约定的时间到了那高手迟了些,反正有自己两人盯着,出不了事。

    他们当时是这么想的,然后现实就狠狠抽了他们两个各一个耳光……老天爷还真是不给面子啊。

    望着那两人已经钻进人群里看不见,要说莱维一早没猜透他们的心思谁信?才上过几次战场的佣兵,跟穿梭银河纵横宇宙的杀手那是一个级别的么?

    莫装X,装X被雷劈啊!

    如果那时的莱维是已经在地球上跟依文没羞没臊地过了上百年的那位人民教师,他大概就会秉承教书育人的天赋精神,那么地教育那两位自以为在小型佣兵团中能说上两句话就了不起的团长副团长——说起来,那时候的莱维或许没料到将来也会有戴上副团长头衔的那一天,亏他早忘了当初的事,否则春日创立SOS团的时候,他大概就会一反常态的强烈反对吧。

    不过,被雷劈有时候也并不是装不装能够决定的。自从那几个佣兵盯上了角落里的可爱小女孩起,他们一行五人原本舒舒服服享受的假期就已经宣告结束了。但这也不能说他们运气多差,毕竟损失了这个假期,却并不会恶化到直接让他们打道回府下地种田的程度。莱维估计他们几个会在这座城市东边隔着一段的那间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里呆上一阵,然后就又能生龙活虎地跳下床继续去干他们拿命换钱的生意。

    吃个亏学个教训,以后战场上能更小心自然而然地存活几率蹭蹭蹭往上涨,很划算不是吗?可惜那两个已经钻到人群里的团长副团长听不见莱维的话,否则……听见了估计最少也得骂他个两三句吧?那般英明神武的佣兵界高手,正打算帮自己的小弟找回场子呢,哪有心思听莱维那些晦气的话。

    两个人还制不住一个小女孩?开玩笑!

    事实上老天爷今天就是在开他们玩笑,很可惜这悲催的事实他们得在床上醒过来之后才能了解到。

    几句盖过了人群嘈杂的音波攻作为开场,那声势的确有些骇人。光靠一个人的嗓门就压过了那么一大群,连酒保都勉强能听见他骂些什么,自然绝对配得上‘威武’二字。之间酒保用小拇指掏掏耳朵,挖出一小块耳屎渣举到嘴边吹掉,很有枪手杀完人吹开枪口硝烟的范儿。不过这苦了莱维,他一面拼命躲闪顺着气流飞过来的脏东西渣渣,一边还得听酒保又捡起他的世外高人面具继续装道:“实力如何不是看体型,肌**子再练顶多也就去参加个健美比赛,看看人家那气势,这才是本事。”

    莱维是不明白既然体型大小跟肌肉强壮度都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实力,嗓门大小怎么就能成为决定性条件了。不过这回酒保的话倒是也有对的地方,实力确实是不能看体型。尤其是范围不再局限在这个星球,而是放大到全宇宙的话。

    仿佛今天剧本里酒保被那双看不见的神秘莫测大手给放到了旁白的位置,但凡他一开口,接下来就要有事发生。这次也没例外,酒保很悠然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那边人群里又是非常熟悉的两声,咚、咚!

    ……

    酒保这回彻底傻了,他双眼也许这辈子还没试过瞪得这么大,感觉两颗有些浑浊的圆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地,让莱维有点替他担心。

    嗯,有点,而已。

    啪啪,莱维轻轻鼓掌,倒不是为了表扬那个让他赢了这场打赌的少女的优秀表现,只是单纯庆祝一下自己又赢了一次罢了。虽说是什么都不赌的一个游戏,赢了没有任何好处,输了也没有任何坏处。但这却能证明莱维的眼光,证明他对一件事的推断判断的准确眼光……才怪呢!

    要不是莱维早就知道了那边角落坐着的是谁,要不是他很清楚那个女孩子不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而且实力极强,他得多脑残才会觉得这星球上没准也会爆发出一个超越了肉体束缚的强者?

    莱维虽然从不做调查,但他背后自然有一群人成天为这忙来忙去。否则他又不是那种自诩老子天下第一的欢乐多弱智儿童,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一个从未去过的星球上去,万一那上头全是跺一跺脚就能踩出深达几公里深沟的变态怎么办?

    早在接了任务准备前来这颗星球之前,莱维就从同伴那里得到了最完备详细的情报,有关这颗星球以及上头的生物的。莱维从那厚厚的一沓资料里了解到这颗星球是多么地‘普通’,没有半点可以称之为‘神秘’的东西存在。称得上高手的人类无一不是拼了命锻炼自己的肉体以及熟练各种技巧后让自己接近生物属性上的极限。这样一个没有办法让人突破生理极限的星球上,如果只是个普通的本地人,莱维当然会得出跟那酒保甚至五个已经趴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佣兵同样的结论。

    奈何他跟别人的信息不对等呢?结果就似乎酒保很凄凉了输了也许是这辈子第一次跟客人打的赌。此时的酒保已经连刚才一个劲叫着‘不可能’的劲头都没有了,他整个人沮丧地趴在吧台上,那身体中撞得吧台晃晃悠悠还晃倒了一杯本来属于那个悲催佣兵团长的烈酒。

    好在莱维也不是那种得了便宜就使劲卖乖的惹人厌笨蛋。他只在酒保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又像是宣告自己的胜利,又像是很有风度地安慰下失败者。可是他此后接着下来的行动,却一点儿都不像是有风度的绅士能做得出来的。

    酒保埋着头什么也看不见,酒吧里剩下的人也全都簇拥在那一个小女孩以及在地上躺着的五个佣兵周围。整个酒吧里好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注意到从吧台高脚凳上下来的那个黑头发年轻人稍稍弯下腰做了个起跑蓄力的动作,可接着却不是如离弦的箭般弹射出去,而是整个人忽地就消失了!

    消失了!一整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地不见了!

    等酒保好容易捡起点伤透的心站起身时,那个赢了自己的可恶年轻人已经连影都没了。

    不至于呀?酒保瞪着吧台外头的空气有点发愣。他心说这什么也没赌,那小子又是赢家。自己再怎么不服气也不至于为了个啥添头都没有的打赌就恼羞成怒提着酒瓶子砸人吧?怎么就吓得跑没影了呢?

    酒保没看见,酒吧里其他人全都背对着这边更不可能发现。但这并不是说之前用‘好像’做前缀就不够精确。之所以没有断言定论,那还不是因为这酒吧里并非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莱维是什么时候跑掉的呗?

    让开。

    好像有人这么说了?好像是有人这么说过吧?但是没听清楚,那就不管他了吧。整个酒吧里人声鼎沸地叫路过门口的人都忍不住想捂耳朵,前提是这个时间点还能有一般市民路过的话。

    像这样一个夹在战乱中间的国家,其国民从很久很久之前就习惯了太阳落山没多久就入睡。一来是节约这种局势下很难运进来的能源物资,另一方面也是只有沉沉的睡去才能让那无形的压力稍稍获得一些缓解。

    不过今天住在这酒吧不远处的一栋廉价公寓里的人们,大概会有一部分神经特别敏感的人因为今天酒吧格外大的噪音而难以入睡。即便他们长年来早就习惯了附近有个一直吵闹到接近清晨的酒吧,否则那栋公寓的租金哪会廉价至斯?

    可惜习惯这玩意儿也是有个上限的,而今天的状况很明显就超出了一部分人的习惯承受上限。

    没办法,谁让这酒吧里出了几十年未遇的奇景?一个规模虽小却实力不俗的佣兵团,毫无还手余地地摆在了一个看上去才十来岁的小女孩手里。尤其那小女孩还不是把自己锻炼得肌肉盘根错节的怪物。几乎垂到地上的金色秀发柔顺地一点点微风都能吹起,仿佛从出生就没遭过风吹日晒,还每天勤以各种高档养护品精心打理。白腻得像是涂了一层牛奶的皮肤,跟她身上全黑色系的打扮形成极大的反差,给人一种那白色都有些刺眼的错觉。不光只有这些,拥有美丽金发跟白嫩皮肤的女孩,她那张脸蛋也没让任何人失望。从下往上看去的人,待视线落到那张画着精致小巧五官的脸上,都会由衷地舒一口气,暗叹如此美貌才没浪费了那样的身体跟秀发。

    事实上这样一个女孩出现在这样一间酒吧里早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那是潜藏在一如往常喧闹表面下的暗流,许多**的佣兵都碍于女孩的年纪实在有些小,多少还有些道德观念的家伙们犹犹豫豫才让那个小女孩安稳地喝完了一杯特饮。直到那三个现在正以叠罗汉姿势躺着的笨蛋先忍不住出手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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