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东海岸钢铁兄弟会的总部后，米杉打算先回飞船上休整一下。
    身上这套动力装甲，虽然内部各种循环系统好顶赞，还自带净化术清洁效果。
    不过也穿了小半个月了，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休息才是重要的。
    回去的话，肯定不能继续让詹姆斯博士担当驾驶员，虽然这位博士开起飞鸟时，比格林希尔开的时候稳当不少。
    但他不认路……于是詹姆斯博士做到了米杉的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想说的吗？博士。”在机舱里也戴着头盔的米杉瓮声瓮气道。
    “……”停顿了一会后，詹姆斯博士开口说道：“在净水计划刚开始的时候，里昂长老和他的钢铁兄弟会给了我不少的帮助。”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的协助，现在的净水计划也许只是停留在终端里的设计图。”
    “所以说，你想告诉我，那些钢铁兄弟会是好人吗？”米杉开口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詹姆斯博士看了一眼坐在米杉身边，而不是坐在自己身边的米凛，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他们和阁下您之间也许有点误会。”
    “没有误会，我知道他们是好人。”米杉说道：“但也仅仅只是好人了。”
    “？阁下的意思是？”詹姆斯博士不明白米杉为什么会这么说的愣了一下。
    米杉以为詹姆斯博士能更好的理解自己的说法。
    不过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对方是一位沉迷学术，而忽视很多东西的性格……或者说，只是没有意识到很多东西。
    思索了一会该怎么和这位“米凛的父亲”说的米杉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疑惑，而是开口说道：
    “我们会帮助你完成净水计划，就目前来说，应该没什么阻碍了。”
    唯一有可能影响净水计划的英克雷，已经被米杉一行人用空降砍砍砍的方式解决了。
    除非世界修正力再来个什么东西，位于杰弗逊纪念馆的净水计划可以很顺利的完成。
    “非常感谢，让每一位废土居民都喝到干净的水，是我这一辈子的追求。”詹姆斯博士立刻激动的说道：“真的非常感谢。”
    虽然从之前米杉各种行为上，比如让女儿把自己从112号避难所里救出来。
    还亲自去87号避难所找到伊甸园创造器，可以看出对方也是打算对净水计划做些什么。
    但米杉这样直接的开口承诺，还是第一次。
    可惜没等詹姆斯博士激动完，米杉用着玩味的语气接着问道：
    “现在问题来了，净水计划完成后，你打算怎么分配那些干净的水？”
    “……分配？”詹姆斯博士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以前有钢铁兄弟会在的时候，还能把这个问题丢给那些钢铁兄弟会。
    现在呢？如果没有钢铁兄弟会呢？
    难道让那些居民排队领水？即便是詹姆斯博士这种为了科研目标，连女儿都可以丢下的人，也知道不可能。
    原本建立在这片土地上的管道供水系统，早就随着战争还有岁月的侵蚀无法再使用了。
    看到詹姆斯博士陷入沉思的样子，没等对方想好的米杉举例道：
    “排队取水肯定不现实，为了一点干净的水冒着生命危险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派人送水，或者雇人送水，也是很难实现的东西。”
    “你可以试试收费，如果有利润的话，应该有很多人愿意主动帮你送水的……但问题是，用什么力量来捍卫这个利益链呢？”
    如果真的按照第三个看起来行得通，你好我好他也好的方法，结果只会是被暴力组织摘桃子。
    米杉刚说完第三个选项，詹姆斯博士立刻摇头道：
    “不，每个人，无论是谁，都应该免费喝到干净的水。”
    “嗯……”对于詹姆斯博士这么说，米杉倒不是很意外。
    在游戏里，就是秉持着詹姆斯博士的这个信念。
    哪怕博士已经牺牲了，接下净水装置的钢铁兄弟会，也依然自掏腰包，雇佣铆钉城的保安，把干净的水送到他们能送到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行为，一直持续到了欧文·里昂长老去世，继任长老莎拉·里昂战死之前。
    “不错，那么……除了让周边的人喝到干净的水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改变吗？”米杉用着平缓的语气开口问道。
    “……改变？”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的詹姆斯博士疑惑道。
    “哦，还是说，你的想法，仅限于可以帮助身边的人喝到干净的水？然后就够了？”米杉往更深度挖掘了一下。
    “……”终于有所反应的詹姆斯博士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察觉到，仅仅只是让所有人喝到干净的水，然后什么都不做……好像并没有任何变化。
    净水器不是永久不变的，如果没有更进一步的话，迟早有一天，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百年，这台净水器会坏掉。
    没有什么“获选者”帮助的话，废土居民的生活依然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并不是詹姆斯博士愚昧，而是残酷的现实环境，让他很难像米杉这样，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问题。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只承认东海岸钢铁兄弟会是好人，而没有正眼看待他们了吧？”绕了一大圈回来，米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阁下您的意思是说，钢铁兄弟会的所作所为虽然是好的善良的，但实际上他们什么都没有改变？”詹姆斯博士叹了口气问道。
    作为学者，他必须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见解上不如米杉。
    “嗯，欧文·里昂，为了弥补他在匹斯堡做的事情，而在华盛顿dc废土做出这些好人好事。”米杉在说起好人好事这个词时候，用了微微的嘲讽：
    “本质上来说，并不是在真正帮助这片废土，而是在忏悔，是在赎罪，是在让自己睡梦时，不至于被匹斯堡的冤魂索命。”
    詹姆斯博士很想反驳米杉的话，因为很早之前就和东海岸钢铁兄弟会有过接触的他。
    亲眼见过无数次，钢铁兄弟会的骑士从超级变种人、食尸鬼、死亡爪、甚至废土匪徒手里救下普通人。
    一直以来，在詹姆斯博士的眼里，钢铁兄弟会一直在很努力的拯救这片废土，正是这种不谋而和的目标，才让詹姆斯博士在净水计划上获得了钢铁兄弟会极大的帮助。
    按照游戏里的设定，如果没有出现米杉搅局，作为詹姆斯博士后裔的“游戏主角”，会在大教堂里直接获得一位钢铁兄弟会骑士的效忠。
    但米杉的话，又让他无法反驳，因为除了四处救火以外，欧文·里昂手底下的钢铁兄弟会，并没有给这片废土带来真正的改变。
    即便是安全系数，也只是稍微……高了一丢丢，至少在大教堂周围是高了一丢丢。
    这种感觉就像……
    “就像是纳垢伯伯用粉底遮掩了身上的脓疮……”米杉说道。
    “纳垢？”詹姆斯博士依然不怎么适应米杉经常蹦出来的诡异单词。
    “哦……当我没说，我是说，他们只是在做善事、做好事，让大家感谢他们，而不是真正想改变这片废土。”晃了晃脑袋的米杉努力把亚空间影响从思维里丢出去。
    “或者说，他们明明知道方法，但是却不愿意那么做……”
    “因为那么做的话……就不是什么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