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翁咬牙切齿，道：“我是准备背上万世骂名的！”

    紫荆天冷冷一笑，道：“不用万世，我现在就可以骂你！把阴谋篡位，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你还是头一个！”

    白头翁丝毫不以为耻，反而昂起了头，可以没人看他。

    白头翁道：“你懂什么？你紫荆天空有天下第二人的美名，可你为这天下做了什么？我白头翁，虽然名声不好，可是在我的大力倡导下，妖妖灵组织才得以建立，人族和妖族才获得了宝贵的和平。要不然，哪会容你们自由自在的修炼？你们不念我的好，还骂我，太让人伤心了。”

    白头翁说完，还擦拭了一下眼角，就像那里真的有泪水似的。

    而紫荆天，也如遭重击，半晌说不出话来。紫荆天在心里不停的回想白头翁的话，白头翁人坏理不歪，自己就算有了天下第二的资质，可若只是顾着自己修仙，算什么英雄好汉？相比之下，龙舞可是一路都在拯溺扶危，就算她真正的实力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可是就连白头翁，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伤害她。

    紫荆天忽然懂龙舞为什么不怕白头翁了。野外的无名凶兽，可以不顾一切的伤害龙舞，但背负恶名的白头翁，却不敢这样做。

    因为如今的白头翁，虽然以下犯上，控制了人皇做权臣，但他的所作所为，在某种意义上，仍然是对人族有利的。如今各个种族，都在为自己种族的命运做斗争，白头翁的做法只是夸张了些，并不算出格。

    但如果白头翁刚伤害被众多种族都视为救世主的龙舞，那他立马就成为天下公敌。坏人可以躲起来不见人，天下公敌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就算是在荒郊野外，白头翁也不敢冒这个险！

    龙舞却好整以暇的躺在车厢里，也不知道白头翁的话，听进去了几句，因为她后面昏昏沉沉睡着了。

    “……为什么？就因为我生来不是人皇，就不能成为天下共主？就因为我生在有穷部落？”

    没有人搭理，但白头翁却自顾自的越说越兴奋，到后面都变成嘶吼。

    龙舞一抖，从睡梦中惊醒，惊恐的看着周围，道：“发生了什么？什么怪物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回过神来，龙舞才慢慢记起这是在轩辕的车厢里，长吁一声，大概是做噩梦了吧！

    但紧接着，那道声音的主人就再次说话了。

    白头翁竟然低下了头，压低了声音，道：“刚才是我失态了，龙舞公主真会说笑。”

    龙舞隔着车厢扮了一个鬼脸，我都睡了好久了，这讨人厌的白头翁，怎么还没走？

    紫荆天忽然对白头翁的事迹好奇起来，道：“你具体都做了些什么？能让人族自己都不喜欢你，你挺有能耐啊！”

    紫荆天的话，不知道是在骂白头翁，还是在夸白头翁。

    白头翁涩涩一笑，道：“人族之所以不够强大，固然有人皇只顾着玩乐的原因，但最根本的，是昊天不在人间了。当初昊天在人间的时候，有谁刚违逆他的意思？当时各个部落，可比现在强大多了，又有谁敢听调不听宣？而现在，一个个的，几乎都忘记了人皇的存在，人族还怎么能拧成一股绳？”

    谈论到权术，本不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但龙舞作为水族的龙五公主，现在手底下又收拢了一大票的小弟，竟然一扫之前的困顿，听起来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提问一下。

    “那大彭部落，其实是你白头翁给迁走的喽？”

    白头翁呵呵一笑，道：“当时黄河大水，连昊天都在忙着治水，大彭部落竟然只顾着自己，欺负妖族就算了，竟然还不把其他部落的同胞当人看。这样的部落，根本就是害群之马，还妄想继续占据富饶的土地，痴人说梦！”

    龙舞好奇的走出车厢，想看看大彭部落的老大彭蠡，见到仇人会是什么面孔，但出乎龙舞的预料，彭蠡无动于衷。

    龙舞道：“你不怕？”

    “我不怕。”

    龙舞转身就对白头翁道：“这个家伙就是大彭部落的老大彭蠡，差点让你弄死了，你俩不说点什么？”

    龙舞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

    彭蠡被架在火上烤，竟仍然无动于衷。如果不是被吓得不会表情，那他养气的功夫，就太吓人了。

    白头翁早就发现了彭蠡，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大彭部落的老大。白头翁本来对这个被流放了的部落头子不感兴趣，但为了迎合龙舞看热闹的恶趣味，勉强多看了彭蠡两眼。

    白头翁道：“你就是那个活了八百年的彭蠡？”

    “如假包换。”

    “我现在元婴期了，你怕不怕我？”

    “不敢怕。”

    彭蠡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字，都不带丝毫的感情，让一心想要看热闹的龙舞倍感无趣。

    龙舞一叹，道：“要是玄龟在这里就好了，他能读懂别人的心思。”

    白头翁眉头紧皱，道：“是吗？那我有时间，一点要让他看看。”

    白头翁的做法有点耐人寻味，寻常人可不喜欢自己的想法被人看穿，他竟然还巴巴的赶上去。

    看到龙舞疑『惑』的眼神，白头翁呵呵一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作为一个老大，有时间不得不把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时间久了，就连我自己，都开始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我了。”

    龙舞想起了之前见到的白鬼笔，那是白头翁灵魂的一部分，或者说，白头翁是白鬼笔的一部分？恐怕这也很难再理清。

    再看白头翁，龙舞的眼中已经饱含怜悯，纵然成为了元婴又如何，他失去了快乐。

    白头翁再次愁眉苦脸的笑了一下，道：“龙舞，跟你说话很投机，可惜我们一个是龙，一个是人。”

    龙舞翻个白眼，本姑娘一直在睡觉，就睡醒了之后说了几个字，鬼才跟你投机哦！

    白头翁继续道：“可惜今日无酒，不然定要与你大醉三万六千场！”

    龙舞再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叱道：“没事就快点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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