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靠在一个树桩上，遍体鳞伤的昂德尔终于从‘大爆炸’的震惊当中回过了神来。

    格鲁什看着安静躺在腿上，没有半点反应的【公正之理】，叹了口气：“不知道……”

    他又被【公正之理】救了一次，或者说，‘正义之神’。

    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正义之神在【公正之理】之中放置了如此之多的神力，如果不是有这些神力的话，他和昂德尔都会在那一场大爆炸当中化作飞灰——就像是那个瞎子一样。

    可是为了保护他和昂德尔，【公正之理】失去了一半的书页，无论他怎么呼唤都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件神器已经残破不堪，至少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为他提供助力，甚至从今往后都是如此。

    如果它一直得不到修复的话，就只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就像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悲风公国刑法》一样，而且还是缺了一半的初版。

    经过几次修改之后，这本《刑法》也只剩下了收藏的价值，而现在更是直接少了一半，连收藏价值都没有了……

    他们也不知道那个瞎子身上究竟携带了什么东西，竟然造成了如此剧烈的爆炸，不仅把几百呎的树林夷为平地，爆炸的中心地带更是只剩下了一个深坑，除此之外的物质几乎完全消失。

    是的，‘几乎所有的物质’——无论是土地还是水汽，哪怕是空气也好，全都消失殆尽，出现了一个绝对的真空地带，仅有少部分的魔力残留。

    就算是传奇法术也不一定能够造成这种情况，如果有机会的话，格鲁什觉得自己会去询问一下齐格勒先生或者是瑟琳娜女仆长，问问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去支援马库斯爵士，赢下这场战争！

    格鲁什从地上缓缓爬起，身上各处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虽然【公正之理】释放的护盾为他们挡住了最可怕的爆炸，可随之而来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们受伤不轻。

    伤上加伤的结果就是他们得多用半天的时间才恢复了过来，而且也只是伤口的初步愈合，不会因为活动而裂开了，虽然还不能够剧烈运动，但至少能够活动了。

    “拉我一把。”靠在树桩上的昂德尔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

    格鲁什叹息着走了过去，用左手将红龙拉了起来，然后他们就勾肩搭背，相互搀扶离开了这个战场。

    这里埋葬了一个强大而执拗的传奇，他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在想着要‘守护这个王国’，或者说，‘守护这个王国的贵族统治’。

    他的理念与格鲁什的理念截然相反，尽管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共通的，但以这个王国的贵族阶层无可救药的程度来看，他们两个永远都无法达成共识。

    一个固执，却又固执得令人敬佩的人死在了这里，或许没有人会去怀念他，就连被他守护的那些王国贵族都会因为他的失败而对他产生怨言，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因为他只是单方面的想要守护这个王国的贵族统治而已，就像格鲁什也是想要单方面的将‘公正’给予这个王国的平民一样。

    “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在离去之时，格鲁什回头感慨了一声，“但我永远都不会敬佩他，他的迂腐令我感到厌恶，他所做的一切都只能够让我感到厌烦。”

    “走吧，也没有什么好怀念的了，我们该去夺得这次的胜利，为这场战争画上一个句号了！”

    …………

    “格鲁什这小子倒是成长起来了呀！”在前往瑟琳娜实验室的路上，翻看着手里的情报，塞万提斯眉飞色舞。

    亲自指挥一场战争并且大获全胜，虽然使用了自身的力量，但在这个世界，这本身就是军力的一部分。

    而且根据这些情报可以推算出，格鲁什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传奇’的行列当中，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年轻的一位传奇。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呀！”感慨了一句，塞万提斯推开了实验室的门，走了进去。

    “年轻人怎么了？”闭目养神的女仆忽然听到了这句话，疑惑回头看去。

    黑龙挥了挥手中的情报，把餐盒放到了矮桌上，笑道：“格鲁什重回传奇，而且还在红龙氏族的帮助下把一支贵族联军击败，成功救援了库尔特王国内唯一的一个进步女神信徒，不过想必在这之后，就不是‘唯一’的一个了。”

    转化为‘进步女神’的费雯丽不再只接受来自贵族的信仰，彻底抛开了‘贵族’神职的束缚，打破了自己制造的樊笼，只要运作得当，相信她很快就能成为一个‘弱等神力’的神祇。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女仆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库尔特王国作为贵族势力最为根深蒂固的国家，可能会成为未来他们消灭贵族统治的一大障碍，可是格鲁什却成功救援了那个贵族，也就是说，代表着‘社会变革’的新兴势力已经在库尔特王国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只需要徐徐图之，就可以推翻贵族的统治。

    这个世界的平民早就对贵族阶级抱有不满，可很多人都做法都是在拥有力量之后为贵族阶级服务，或者是自己成为贵族阶级的一员。

    没有一个指导思想为他们指明前方的道路，他们就难以从贵族制度的不断轮回中脱离。

    社会生产力发展缓慢就有贵族的原因，为了让这个世界一直处于他们的统治之下，他们就必须愚弄民众，使其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通过‘封锁知识’等途径来阻止平民的上升。

    我前方的大门可以适当开启，而我身后的通道必须关闭——这就是广大贵族的心声。

    他们当初与神祇签订的‘互不干预’协定能够让他们为所欲为而不受惩罚，可同样，现在教会选择对平民开放知识和上升通道，他们也无法进行干涉。

    “现在库尔特王国的进步教会也和外界联系上了，那么，现在外面的消息呢？情况如何？”

    黑龙就知道自己的女仆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他也只是稍加回忆，便开口说道：“现在外面的情况是这样的——吟游诗人和商业联盟的商人开始不断吹鼓‘集中制’的优越性，而且根据计划，我们还让他们适当的添油加醋，也就是‘民主集中制’，效果拔群。”

    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报告，塞万提斯就勾起了嘴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许多平民在听到了‘或许自己也能成为统治者’之后都表现得相当震惊，甚至有人说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根据现阶段的计划，我们只需要往他们心里种下一个种子就够了，所以在计划的执行方面，可以说是相当顺利。”

    “各地的贵族还在为进步教会的存在而抓耳挠腮，却不知道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到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吟游诗人和商人都已经跑远了！”

    女仆夹起一粒花生扔进嘴里，一手托腮，一边咀嚼，一边倾听黑龙的讲述，脸上挂着一抹恬淡的微笑。

    或许直接用心灵交流会更快，但他们两个都更喜欢用这种低效的交流方式进行交流，因为他们都很珍惜和对方相处的时间。

    “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乱起来了，邪教徒和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借机蹦了出来……”塞万提斯夹起一口饭送入口中，轻笑道，“现在这大陆啊，是彻底被我们搅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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