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6章 临界之于紫晶 (二十九)

    与此同时（？），深渊晶界。

    ＂哈，哈，哈，哈......＂艾尔伯特的分身喘着粗气，一剑劈落，好不容易把眼前的雷电球打散了。

    那实际上不是一个完全的雷电球，而是一种高度透明的晶体，晶体内部存了雷电的能量，让整个水晶球体从外侧看上去就像一个雷电的大球。整个雷电巨人都是雷电风暴所组成的，唯独它的核心是这个水晶球体。当虎人青年的分身绕过怪物的各种攻击，冒着全身被电流烤焦的风险强行冲击雷电巨人的核心，并一击把它打碎以后，雷电巨人突然沉寂了下来。

    四周的电流快速散去，化成无数的电弧融入地面的水晶之内。艾尔伯特的分身虽然被雷电烤得外面一层全是焦黑，伤得不轻，但他身在晶界，受到了晶界的庇护，这种重伤也在数十秒之后恢复了过来。

    ＂你还好吗？＂穆特走过来问，看到的是一脸疲倦的艾尔伯特的分身。

    ＂和我设想，想的一样，＂虎人青年的分身喘着气说：＂晶界的庇护可不是白给我们的，身上损伤得越厉害就越是受到深渊的侵蚀，自己的精神会被深渊的狂乱所感染。＂

    ＂怎么会！＂穆特之前已经在晶界里受伤过很多次，甚至濒死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因为晶界的庇护而复活再生，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之处。

    ＂你感觉不到，只是因为你的精神比其他人强韧而已。＂艾尔伯特的分身却说，＂可能和你以前的经历有关吧，额......我不清楚......该死的，好累，无法集中精神了。＂

    ＂好吧，你坐下休息一下。＂猫人少年扶着老虎坐下，＂既然守卫者已经被击败，这附近一定会有晶界的出口，让我找找看。＂

    ＂不管怎样，千万别再用结晶刺剑了。＂艾尔伯特的分身吩咐道：＂那东西的力量也是深渊的力量，对你也有的精神侵蚀效果，胡乱挥舞那种武器，你渐渐就会变得不正常的。＂

    又会好像之前那样，做出丢人的事情。艾尔伯特的分身的潜台词是如此。

    穆特的脸一瞬间涨红了，他转头过去不再和艾尔伯特的分身对望，借故是在找深渊晶界的出口。

    ＂那家伙......快要到达利沃夫了。＂在穆特找出口的时候，坐在地上喘气的艾尔伯特的分身低哼道。

    那家伙，当然指的是艾尔伯特的本尊。本尊之前就正乘坐铁骑赶去利沃夫，这个时候到达利沃夫也是意料中事。深渊晶界内的时间流动和现实不一样，但到底如何不一样，穆特他们都无法说清楚，因为没法用道具去测量。总之他们醒着的时候时间流动和显示大概是相同的，唯独他们被强制入睡，也就是说＂晶界之夜＂发生的时候，时间流动似乎比显示之中快很多。晶界这边的一天一夜和现实之中的一天一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他来了吗......＂穆特有点担心地问：＂见到他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穆特和艾尔伯特的分身做过那种事情，要是本尊回收了这个分身的记忆，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气炸吧。然后他以后看穆特的时候，眼神就会变得和以前再也不一样了......

    ＂我说过，我会想办法糊弄过去的。＂艾尔伯特的分身答道：＂总之你表现得自然点，不要让他看出问题。＂

    ＂好......＂猫人少年低叹道，将信将疑地说，他甚至有点不想回现实之中去的冲动了。干脆就一直躲在晶界里？可是不行，这样太自私，即使他不用送艾尔伯特的分身回去和本尊汇合，穆特自己也必须回到现实之中去，参加明天的超级杯赛事。明天的比赛那么重要，整支球队都在等他露面呢，他又怎能缺席。

    这样想着的穆特，突然发现自己脚下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那个黑色的小洞内有微风吹出，简直就像是连通着另一个世界。这小洞的所在位置其实就是最初那个雷电球的所在位置。因此不会有错的，这就是深渊晶界的出口。

    可是，为什么只有拳头大小？这种大小的洞口根本不够他们两个钻出去吧？

    难道说，需要用别的手段来扩大这个洞口？这样思索着的猫人少年，突然发现挂在他腰间的结晶刺剑在低声震鸣。极其细小，但又不可忽视的震颤，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没错，结晶刺剑能够控制晶界之所有水晶的变换。说不定用它就能扩大这个出入口，让洞口大得足够让穆特和艾尔伯特的分身逃离晶界的水平。

    但他刚刚才被告诫过不要使用结晶刺剑，那刺剑越是使用越是会蚕食他的心智。他今天使用结晶刺剑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就连自己的心智都曾经混乱过一次，把敌人看作是艾尔伯特，甚至和那样的怪物做出那种不堪的事情。难道为了离开晶界，他无论如何都要再用上一次结晶刺剑吗？

    ＂出口我找到了，但是它太小......我要用刺剑扩张它。＂穆特没有多想就抽出了结晶刺剑。

    继续留在深渊晶界，只会越发被深渊的疯狂所侵蚀，有百害而无一益。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用结晶刺剑赶快制造出离开深渊晶界的出口比较好。

    ＂就没有别的方法喵？＂艾尔伯特的分身从地上爬起来，走路时显得晕乎乎的，似乎很难受。他是反对穆特使用结晶刺剑的，直觉告诉他，一旦使用结晶刺剑，肯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也许那就是深渊之主的企图。那是深渊之中专司施虐的魔候，他的本性是残暴的，他就是想看穆特受苦，发疯，在地上挣扎扭动的可悲模样。

    ＂即使有别的方法，也不能这样再拖下去了。＂穆特举起刺剑，准备挥舞：＂要是我用完刺剑之后出了什么事，开始犯傻，你就一巴掌把我掴醒吧。暂时只能这样了。＂

    艾尔伯特的分身没有回答。如果真的只是一巴掌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就不用担心个半天了。他现在也明显受到了深渊的侵蚀，连思考都变得越发困难，就像是脑子中塞满了水晶，无法畅顺运转的样子。他知道要是心智继续被深渊侵蚀下去，必然是很糟糕的事情，而穆特说不定已经快要越过某条不可逾越的临界线，一旦彻底越过去了，说不定就会彻底疯掉，再也无法维持他原本的[日常]了。

    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眼下让穆特使用结晶刺剑是离开晶界的唯一方法。明知道深渊晶界的主人是在诱骗猫人少年穆特使用结晶刺剑，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他却只能默许穆特去做这件事。

    真让人恼火。

    ＂好吧，开始了。＂穆特深吸一口气，用结晶刺剑刺入了地上那个空洞中。

    啪啦啦啦啦！！------周围的水晶开始碎裂，崩塌，消逝。伴随着地面的碎裂，那个空洞也不断往外扩张，从一个拳头大小扩展成人的头颅大小。按照这个速率，它再扩大一倍左右，穆特他们应该就能从这个小洞之中钻出去了。

    ＂嗯！＂穆特也开始痛苦地低哼着，他的手臂开始被水晶蚕食，原本柔软的猫爪子上覆盖了一层透明的水晶。

    ＂这......！＂那些水晶就像是从猫人少年体内长出来似的，让人感到不安。水晶如果是在损伤穆特的身体，额比损坏的身体组织理应自行修复才对，毕竟他们身在深渊晶界，受到晶界的庇护，不管身上有多重的伤，都可以快速自行修复。但那水晶只是长出来，从穆特身上不断长出来，不断地让猫人少年感觉到痛苦，＂伤害＂却没有被修复。说不定那根本就不是一种＂损伤＂，而是穆特正在被同化为＂结晶生物＂的过程！

    ＂够了，快停止！！＂艾尔伯特的分身惊呼道：＂再不快停下来，你会变成怪物的！！＂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穆特并没有停止，他的双手似乎被某种强大的磁力所吸住了似的，依然紧握着剑往那洞中贯刺。他的双臂上则生成出越来越多地结晶簇，手臂上的猫毛都快掉光了，完全被透明的晶簇所替代。那覆盖在穆特两条手臂上的水晶，开始变得就像龙鳞一样！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艾尔伯特的分身冲过来，急忙踹出一脚，把穆特踢飞！

    咚！！猫人少年和结晶刺剑一同摔倒在地，结晶刺剑划了几道圆弧滑了出去，穆特则是手臂自发性地保护着地的自己，首先撞在地面上。因此他手臂上坚硬的晶簇和地面碰撞，硬度比地面的水晶还高，在地面上滑动时一边把地面划出一道道花痕，一边发出刺耳的刮削声，犹如锋利的爪子在刮玻璃！

    ＂呜哇！＂艾尔伯特的分身无法忍受这阵尖锐的声音，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秒，等尖锐的声音和他的头痛耳鸣都过去后，虎人青年的分身便过去看了同伴一眼：＂穆特？！＂

    ＂呜......＂猫人少年躺在地上低哼着，抽搐着，脸色潮红眼神呆滞，似乎是看到了某种幻觉，受到巨大的打击。

    ＂穆特，你还好吧？＂艾尔伯特的分身想凑过去查看穆特的状况。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猫人少年却仿佛看到了恶魔，一边退后，一边疯了似的尖叫道：＂不要！不要！！不要！！好疼啊！！我知错了，主人！别这样！！唯独那里......不可以进去！！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他身体的半怪物化，穆特的精神也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