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臣 作者:诗花罗梵
分卷阅读33
庸臣 作者:诗花罗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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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多年流放在瓦剌荒地,自然不可能是他;至于白修静……
我的眼神沉了下来。
白修静正和季将军在班师途中,按理说不会在此时出现在凤仪宫内,然而他初入官场便和西林党关系甚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么这样也说得通。如果白修静是九皇子,由于种种缘由在当年出走,不慎丢失了遗诏,今次回来在西林党的帮助下在朝中立威,一步步瓦解闵京以及先帝的势力,再在闵京糊涂时弄份假遗诏糊弄群臣,封闵京一个不大不小的王,保着他的性命把他软禁在封地,皆大欢喜。
但他当初为何要走?又为何这么久才回来?还有蒙古语……
百思不得其解间,我又想到了同生蛊。
一想到同生蛊或许在张太后身上,我就心神不宁,好像下一瞬便会看到娘的鲜血。
翻过身去,燕柳的睡脸在眼前放大,静谧的呼吸声浅浅地响在耳边。
他的长相很俊秀,不女气,由于习武的原因身上敷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是个很有朝气的年轻人。
我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了另一番感慨。若我真的有全身而退的那一天,散了家跟这个娘为我选定的人一起去闯荡天下,似乎也不错……
“蛊,不在那老太婆身上。”他忽然睁开眼睛道。
这句话虽然冷清,却如惊雷般炸在我耳边。“老太婆?张太后?”我猛然坐起身,盯着他。
他淡淡道:“我看得出来。”
我诧异道:“你今天跟着我入宫了?”
他轻轻点头。
他是娘的徒弟,答应了娘要护我周全,自然应是一直随在左右。虽然早知道他的武功高深莫测,遁隐之术更是不在话下,没想到连那戒备森严的凤仪宫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燕柳从娘那里定是学了不少医术毒术,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喃喃道:“……那会在谁身上?”
他想了想道:“会不会是那个九皇子?”
这怎么可能。当年两人共夺皇位,不手刃对方则罢,怎可能傻到把蛊下在自己身上?我略一皱眉,问道:“你看到九皇子的长相了吗?”
他摇摇头:“只记得大概身形。”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形都相差无几,如此一来和没看见差不多。我还欲开口时,却见燕柳阖了眼,于是也就静下心来,默默地躺了一会儿,囫囵着睡去。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出事了。
是知赏出事了。
这丫头跟着监察御史一路巡回江南,路过了金华府边上的一个小穷县,小穷县固然穷,但知县也是大腹便便鱼肉百姓的富胖子,知赏见了当地的惨状后顿时大怒,性子鲁莽毛糙的她自然没想那么多,直接拔刀把那个知县砍了。
没想到那个小知县地方虽小,却是钱阁老的远房亲戚(至于远到什么程度也无人知晓),惹怒了作为长辈的钱阁老,直接在早朝上出言弹劾。我身后跟着容渊灵图,老实地站着,听钱晟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知赏的暴行:
“……皇后尸骨未寒,长公主不在宫中好好守孝,反而四处奔走、行为给皇家抹黑,一介女流,竟敢当街砍死朝廷命官,纵然贵为公主,也难辞其咎!”
所有西林党不敢直窥皇上的脸色,目光齐齐地扎在了我的脸上,似乎都在谴责我教妻不严。我哭笑不得,下意识看了看闵京的脸色。不知为何,我觉得闵京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点也不像知道九皇子的事的样子。
“蓝爱卿,你是驸马,对此事怎么看?”他听了许久才淡淡地问。
我站出来纠结了一会儿,俯首道:“回皇上,以臣之见,公主行为的确略有偏激,有违皇家之仪,但以臣与公主多年来的朝夕相处,臣深知公主正义凛然、黜邪崇正,若不是那知县的确作风败坏,公主绝无可能滥杀无辜。”
钱晟闻言,气势汹汹地指着我对闵京道:“驸马这叫什么话?臣的外甥为官多年鞠躬尽瘁,没能治理好地方虽然也有不对之处,但公主也应将其交由监察御史审查,在没有明察的情况下擅自处刑,还有没有王法,还知不知天理?难道他就不是无辜,就能白白殒命了吗?还请皇上给臣公道!”
……这条道貌岸然的老狗。
我抽搐了几下,没吭声。
闵京没有理他,悠闲地坐了会儿又道:“徐阁老,你怎么看?”
东阁大学士徐斯站了出来,缓声道:“臣以为此事尚有蹊跷,不能一概而论,应先召公主回京,了解事情明细,再赴金华府严查此事,若公主的确毫无缘由地残害命官,理应受重罚;若该官的确是鱼肉百姓的昏官,理应嘉奖公主,并惩处都察院众人,再加巡察举劾之事。”
徐斯是五位阁老中唯一的非西林党,世袭爵位定国公,手上又有免罪铁券,西林党没法奈他何,也算是一团污浊里的唯一的正气。闵京满意道:“很好,此事就这么办。”
钱晟难以置信道:“皇上……”“怎么,还想让朕的公主把脑袋赔给你外甥不成?”闵京冷笑,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朕的公主就是朕的心头肉,莫说是砍了那七品的知县,就算是砍了你,朕也不会有一丝可惜。”
说罢俯了俯身,若有所思地看着钱晟:“钱阁老,你是不是怕朕一旦查了,牵连到你这个舅舅?”
钱晟瑟瑟发抖。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闵京会有这么强势的一天。
“吏部尚书,郭守仁!”
原吏部侍郎,如今的尚书郭守仁站了出来,喏喏地应了一声。闵京冷着脸道:“给你一个月时间,把所有直隶地方的知州、知府、知县以及下属各官员细细考核,拟一份人品优劣的折子给朕。至于散州,就由张阁老代查。”
直隶州有明确可供上面核查的卷宗,而散州事务则没有直隶那般明细,也方便了闵京从中作梗,拖延时日搜抓西林党罪证。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张向淮吓了一跳,连忙站出来道:“皇上,不可……”闵京挥手拦住他欲开口的话,转而问张庚寅:“张阁老,你有何意见?”
张庚寅抖了抖胡子,恭敬道:“臣遵旨。”
“王阁老,你的意思呢?”闵京又看向王悲卿。
王悲卿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闻言俯首道:“臣唯圣意是尊。”
说罢,我注意到他那白眉下的浑浊老眼向我这里瞥了瞥。
“退朝!”
作者有话要说:
☆、26
皇上心情好,我的心情却好不起来。
王悲卿临行前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警告。难道他手上还有什么尚未使出的筹码?或是准备拿我怎么样?如今张氏势力虽盛,凡事却都要听这个军师的,若不是他,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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