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六 作者: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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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六 作者: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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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拔刀,平冶向后倒下。
他扑上去接住平冶,捂住他心口那个血洞。滚烫的血烧得他神志不清,他还以为这是一个玩笑,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换了主角的梦魇。他的兄长还端坐在金銮上,耀芒如神祗,不是怀中这具……尸体。
“……哥?”他痴怔地看着平冶的眉眼,不信所见为实。
视线模糊,他看着他再也睁不开的眼,突然像被什么惊醒,抱着他绝望地嘶喊:“哥,哥,哥……哥!”
“泽年。”提刀的人唤了他一声,他受惊地抬头,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看向他。
眼前是他所爱之人的容颜,没有错。那么,那么你能不能对我说,这只是一场你们商量好的闹剧?
可他看到他染了血的下颌,和手中滴血的刀,张大了口除了咯咯颤抖,什么也发不出声。
萧然看着他瘫在地上抱着平帝尸体,仰着苍白如纸的脸,无措,悲痛,眼泪汹涌,满眼都是乞求。
萧然没有移开眼,也没有迟疑。他拽起已经崩溃的人,封住他哑穴,将属于他的刀塞回他手中,而后握着他的手,将那刀送入自己身体。
他的血溅上他的手时,泽年瞳孔骤缩,想将刀往外拔,萧然却抓着他的手再刺深一寸。
就在此时,越过萧然肩头,他看见了呆住的易持。
而后人越来越多,侍卫冲上来,萧然推开他,皇甫泽年的刀抽离身体,他踉跄着后退,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被易持扶住。
侍卫夺走他的刀,将他按在地上,押住手与后颈。
泽年的脸贴在淌了他兄长鲜血的地面上,在窒息和毒发的痛苦中听见有人高喊:
“陛下……陛下驾崩了!”
“抓住贼子皇甫泽年!畜生!你竟恩将仇报,拔刀行刺了陛下!”
全身所有的血都冲到双眼中,他想辩解,想咆哮,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失去意识前,他奋力想去触碰平冶,一只脚踩在他手背上,他抬头看见不远处一双冰冷刻骨的碧色眼睛,突然挣扎着呕出一口血。
第35章 认罪
夜色已深,如一头吞噬人命的饕鬄。
高统领不敢停下,拼着命赶着马,身后追兵始终甩不掉。
“汐儿……汐儿还在宫里,高叔叔你别管我了,快去救汐儿啊!”
高统领捂住她嘴巴:“别再出声了。”他背后还有三刀的重伤,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带着这孩子跑出多远,只能拼着一口气,将她带离那个危险牢笼远一点。
高统领不知道那些死士是什么人,他们武功之高,路数之诡,他平生未曾见,更遑论其他禁军。宫中守卫在无声的被猎杀之中抹去存在,那些人除下禁军服换在身上,藏着刀锋靠近内宫,遇人则杀。
他也知道自己更该带着小皇子逃离,可他一看见长得那么像她母亲的明心,最终还是放弃了职责,带着她逃出宫城。
中宫烧成灰烬时,他还在牢狱中。待他官复原职,带刀巡卫宫城时,那个六宫中最尊贵,却总一袭白衣静驻宫门眺望的寂寥之人,已尸骨无存了。
他知道她无情,却也甘愿飞蛾扑火。
高统领拼命赶到郊区,将明心从马上拎下去:“公主,微臣只能护送你到这了,不要回头,不要回去,也别再相信任何人,你一定要离开都城,平平安安一生。”说罢他从马上弯下腰,拿手狠狠地在明心背上拍了一下,直接将她推出几步远:“快走!”
明心呛了一口,直把鼻涕眼泪都呛出来,忍着不回头忍着哭声疯狂跑起来。
高统领掉马往另一个方向逃去,随后赶到的死士穷追不舍。
明心不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六宫突然全乱了,宫人们四处奔逃,说陛下被刺客所杀,皇后也在混乱中不明原因而死,宫里到处是杀手,不可留了。
面对这样巨大的变故,她恐惧地冲到东宫,小汐和小颢却都不见了。再然后便是禁军赶到,整个后宫变成了一个屠宰场和修罗地。高统领拼死护了她出来,在他们身后,内宫血流成河,惨叫之声不绝。
明心擦着眼泪狂跑,她不敢相信那些人所说的一切,抛却一切杂念,脑中只有高统领的命令。她迈着柔弱的步伐,一刻不停,只想逃出都城。
而追兵也到了。
十月十九日夜,庆宫之中弥漫着可怕的血腥气。
没有任何人会预料到,夺帝之争会汹涌到这种程度,更没有人会想到,罪人皇甫泽年会是这样一个疯子,筹谋多年,夺帝不成,便决定报复皇室,联通皇甫飞集残党,前朝弑帝,后宫弑后,将血播向每一个他复仇的角落,毫无余地,丧尽天良。
连昔日好友晋王萧然也被皇甫泽年刺入一刀,险险踏入坟墓。
宫中禁军死伤无数,连同当夜赴宴的众多官臣也不能幸免,非死即伤。
最后是兵部镇住战乱,挽住摇摇欲坠的皇甫政权。而后三司六部同查其案,宗室推选八殿下皇甫易持为新帝。
这一切足足动荡了一个月。
八殿下一直不愿登帝,暂任监国,重臣辅佐。欧阳丞相年事已高,惊闻爱女皇后身亡,一病不起,最终殡天。
大理寺主事暂换少卿,因大理寺卿陶策当夜亦负重伤,昏倒不明,而其苏醒后因强自为罪人皇甫泽年争辩,被疑为其党,暂停其职。
皇甫飞集残党为兵部所肃清,最大的罪人皇甫泽年连夜关押大牢,未定刑。
满朝群臣激愤,无一不上奏,请求将罪人处以极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废其皇甫之姓,回归贱籍。
满案奏折被八殿下暂扣,称仍需些时日定夺。
易持对着全臣的诛杀之折发呆,他全然不知该如何做,他不想当皇帝,也不会。他只剩两个兄长,大皇兄在边境,六哥被关在牢中,而他九弟懦弱,已请旨要了一块封地离了都城而去。若易持不做皇帝,便只剩空中受惊的小皇子皇甫汐,可一个连日抱膝埋头哭泣的三岁小儿,又岂能承担这危倾重任?
更让他心焦如火的,还有宫廷剧变后便不知所踪的翰林学士赵兴怀。
整整一月,翻遍了王都,易持也没能找到他。
八殿下当然找不到。赵兴怀宫变之夜便被带出,扣于晋国使馆。
他看着养好伤的晋王,静默之后,冷冷开口:“我还记得,昔年晋王所说的一句话,如今真应验了。”
晋王饮酒,闻言便问:“什么话?”
“天下惟我可欺他,害他,旁人一个不许。”
晋王沉默片刻,照样饮酒不误:“不错。”
兴怀嚯的站起,发白的指尖指着他:“萧然,你才是残杀皇族、血洗内宫的歹人!你将这一切推给了六殿下!”他的声音嘶哑,胸膛中烈火焚烧不止,“你怎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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