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五里一徘徊 作者:蓝绿青靛
分卷阅读52
五个时辰,南客足足跑了五个时辰,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么会跑,可以跑这么久。
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再过不大一会儿就可以看到阳光了。
可他再坚持不住了。
恐怕再到不了开封、见不到百百了——
恐怕自己就这样死了——
恐怕不能将孔雀的魂魄——
一想到孔雀,南客的胸口就闷痛。
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
南客咬牙继续向前走。
忽然,在已经模糊不堪的视线中出现了个小屋,从小屋里面走出来个人,似乎扛着把斧子准备出门。
南客眨了眨眼,他实在是不想再去打搅人类。现在他虽然痛恨人类,却也不愿再去打搅他们。
因为他们只是对比自己强大的生物感到恐惧的胆小鬼。
可他现在已不能不打搅他们了。
如果没有人帮他一把,他就会死在这里,那样就到不了开封、见不到百百,也就救不了他想救的人。
他现在已不怕死,只怕在没有达到目的前就死在半路上。
“大哥——”他迎了上去,“求你,能帮帮我吗?”
“南客?”中年樵夫瞪大了眼看着眼前浑身淌血的青年人,“南客!”
南客也惊了,已经模糊的双眼端详了这个中年人半晌,才猛然记起他是谁,“王永生!”
他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他的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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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鸟鸣,风和日丽。
疲惫不堪的生灵终于从绵长的梦中醒来。
它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惊得它一番扑腾才重见阳光。
原来,它是被好好地盖在了被子里。
心跳未平,左半边身子一阵阵剧痛又让它不得不先看看自己发生了什么。
断翼拖在身侧,是被谁砍去了翅膀?
是被自己。
看伤口已得到包扎,它反而疑惑更重。
这又是哪里?
正在回忆,却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它就愣了一愣。
它惊得睁大眼,四处找逃出屋子的路。
奈何,这屋唯一的门窗都在男人身后,它就只能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
“南客?”
王永生!绿孔雀更惊、更害怕,他不敢想这个男人看到这样的他会干出什么事,不敢想他会怎么杀死一只妖。
绿孔雀的瑟瑟发抖,王永生再迟钝也看得出他的恐惧与害怕。
他停下脚步,轻挥手臂,“你别害怕!我是王永生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不会和别人一样再害你!”
绿孔雀一展翅膀就变成了人形,跳下床就紧紧靠住了墙壁,瞪大了眼盯着王永生。
“你别过来!我没有害过人!你别过来!”
南客的惊叫也把王永生吓了一跳,“没有、没有!我不过去!我知道你没有害过人!你别怕!我没有要伤害你!”
南客紧贴墙面,胸口不停地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叫了声:“王永生?”
“诶。”王永生应了声:“我在。”
突然,南客像是失去了所以支撑力,“砰”一声跌跪在地。
王永生见此就赶忙去扶,却听南客在耳边喃喃:“我害死了孔雀——”
王永生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却什么也没说。
他将南客扶着在床边坐下,然后便出了门去。
不大一会儿,他就端这个碗回来了。
“来。我打了碗面糊涂汤,你先喝。”
南客瞟了他一眼,就接过了碗,喝了一口才问:“什么时候了?”
王永生恐怕再吓着他,就低声说:“未时了。”
“不是。”南客微微蹙眉,“我是问什么日子。”
“哦!”王永生立刻说:“今天刚好八月初一。”
南客猛地抬头瞪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永生眼中带着迟疑,却还是说:“南客,你整整昏睡了二十天。”
“呵——”南客喃喃:“二十天——”
他嘲弄地看着王永生,“如果我是你,我就早早把‘那只笨鸟’给找个地方埋了。”
王永生哀伤地看着他,“你身体还是热的,南客。如果你身体冷了,我也已经给你刻好了碑、打好了棺材。我心里想着你还活着,但却要为你准备后事,怕你那天身体就不再热了——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心情吗?”
南客不再说话,只是喝汤,喝完了汤,他就站了起来,才说:“我要走了。”
王永生赶忙上前几步,“去哪?”
南客淡淡地看着他,“王永生,我南客欠你一次,也欠你一条命。这辈子——怕是不能还你了……”
王永生摇头,却只是问:“你要去哪?”
“开封。”南客淡淡地说:“我要找武林盟主容方,他身边的百百,也是妖。”
王永生没有问要找人干什么,就只说:“这里就是开封城外,我带你去,我知道武林盟主的府邸在哪里。”
南客目光闪动着,他实在是很想婉拒,却又无法拒绝。
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心也太累了。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能帮帮他,他根本没有力量再去拒绝了。
他点点头,“我们现在就走吧。”
王永生将这不再美丽而又身心俱创的鸟小心地放进背篓、盖上自己的一件衣服,然后就背着它走出了树林。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哈哈哈——我又杀回来了!
☆、尾声3
尾声3
每月初一十五都是上香的日子,在这一天,那些深锁阁内的姑娘们终是有机会走出家门了。
而这一天,那些气血方刚、意气风发的公子们就早已等在了佛堂前。
只盼能与哪位姑娘一瞥惊心、一目生情,一往情深,与之私定终身。
背着背篓的中年男人路过寺前,他几曾羡慕在这里幽会的男男女女们。
不是羡慕他们找到了自己倾心之人,而是羡慕一个男人可以爱上一个女人。
天经地义,多么简单的事,他却做不到。
他常常就站在寺前看着,看着他们,看着少年们得意的嘴角含笑,姑娘们羞答答的眉眼含情,然后,她拽了他的衣袖、他挽住了她的手。
可他今天没有驻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目不斜视地从人群中走了过去。
他已知道了要自己爱上一个女人,或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既然这样,那就不再为难自己和别人了。
男人眼底含笑,走得更快。
没有女人的夜晚他过了四十多年,早已习惯,以后也不会不习惯。
老了无人送终又怎样?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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