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的 作者:岛兮兮

    纸船

    小朋友专注地低着头，手上不知在摆弄着什么。脚下时不时被绊一跤，或是踉跄一下，他都不在意，抹抹溅了些泥浆的小脸，执着的继续向前走，手里也继续捣鼓。

    大功告成，孩子迎着阳光举起了手里的东西。一艘纤细的小纸船，鲜艳的红色玻璃纸，被太阳照得通透。苏酥的眼睛被刺得一眯，被那闪耀的光芒刺中了。

    孩子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痴痴地笑了一会儿，便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扒着泥巴岸，不管不顾地将小船正正地放在涓涓的水流中。手久久不愿松开，船底有些殷湿了，玻璃纸在风中啪啪作响，一个小小的浪头就会将它打翻。

    “小船儿小船儿，你要带我去大海呀。”

    一面喃喃自语，一面附着身子几乎栽进河流里，手最终放开了。小船一下子加速随着流水颠簸，危险的摇曳着。孩子兴奋地惊叫着追逐，像在追着自己的梦。

    小脚丫啪啪地踩在泥地里，溅的满身满脸脏兮兮的。侧着身子，时刻关注着自己的船儿，两只小胳膊奋然挥舞着，指着前方越来越宽的地方。

    “小船儿小船儿，坚持，你看前面，要到了呀。”

    孩子的侧脸洋溢着无限的幸福，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了希望。红扑扑的脸蛋，纯真的让人不忍靠近，只想远远的静赏。

    船儿仿佛听从着自己的小主人，颠簸着在浪中穿行，却屡屡化险为夷。河道一下变得很宽很宽，向前方望去平整的一大片蔚蓝，中央吸食着那轮金灿灿的太阳。

    孩子突然定下了，欢跃的脚步声停滞了。呆呆地站着，望着河面的某处，笑容很快消失了。孩子就是这样喜怒形于色，不懂去掩饰，也不用去掩饰。

    船儿被河中央的一块石头挡住了，船身贴着，不断地被相继而来的浪花冲刷，眼见着就要被打到水里，眼见着孩子就要落下泪来。苏酥快步地走上前去，孩子一转头就见到了这个大哥哥。随即颤抖着指着水中挣扎的船儿，似是在指控无情的流水。

    ——“大哥哥，小船……小船……”

    —“小船没事。”

    孩子仰起头，一大滴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冲去了一条泥痕。

    ——“大哥哥，小船到得了大海吗？”

    —“嗯。”

    ——“可它现在……呜”

    —“你要相信你的小船，你要笑，所以不要哭，好吗？”

    孩子听话的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一咧嘴挤出一个笑。

    ——“我相信它，我会笑，这样，小船就一定能到达了吗？”

    —“当然，你看着。”

    说着，苏酥随便在地上找了麻绳，往河岸边的那棵树上一系，这里的一切他都最熟悉。绳子在手心里缠上几圈，试了试松紧，苏酥便将鞋子撇开，赤着脚往河里走。

    进海口的水流如此湍急，暗流重重地拍在身上，冷冽的水是身体不住的痉挛，但眼中只有那只小船，那只承载了一切天真与幻想的船。

    绳子已拉到最长，苏酥使劲撑开身子去够。脸上亮晶晶的满是汗水，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希望。在这个勇气与决心发源的地方，苏酥只感到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大哥哥，小心！”

    —“你呆着别动，看着吧，小船，会进入海洋。”

    指尖触到了些许，再努力一把。用两手指夹着，使船儿脱离石块。玻璃纸还是结实的，就是有一些湿蔫儿，还能够航行。再一次稳稳地放在水面上，从苏酥的角度看，前方的大海那样大那样深远，而那轮太阳又那样近那样火热。

    顿时忘了身上的寒冷与麻痹的胳膊，闭着眼仰起头，汩汩暖流流进心田。啊，这种感觉！当水流平稳的时候，苏酥放了手。船儿依旧稳稳地顺着航道航行，身后的涟漪像一圈圈笑脸。耳旁是孩子的欢呼雀跃，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哥哥，你好厉害，你一定是超人！”

    —“不，每个人都能够这样。只有梦想与希望，是永不完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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