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性虐狗记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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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屁颠屁颠地对顾昀道:“大帅,那和尚跑了,还追吗?”
“追,”顾昀一口答应,“全城通缉,就算跳进海里也给我捞回来!”
官兵:“是!”
曹娘子在后面偷偷拉葛胖小的衣袖,葛胖小吐了吐舌头,感觉此事他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只好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希望了然大师自求多福。
长庚等人一路跟着顾昀来到了应天按察使姚大人府上,姚大人早做好了拍马屁的准备,带人迎接到了门口:“四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快请快请,臣已经备好酒菜,准备给殿下接风。”
话音没落,顾昀已经沉着一张阎王脸走进去了,眼角眉梢都吊出一句话——接什么风,饿死他得了。
整整一晚上,顾昀也没想好怎么和长庚说话,只好在自己房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随身带来的楼兰酒,过了一会,门却被敲响了。
顾昀:“进来。”
长庚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来:“义父。”
顾昀没吭声,脸上喜怒莫辨。
长庚回手掩上门,微微低下头,好像盯着顾昀看久了吃力一样。
长庚:“义父,我很想你。”
顾昀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过来,我看看。”
长庚顺从地走过来,顾昀身上带着一点陌生的酒气,有点甜,似乎是西域酒,肩上挂着经年不去的冷铁硬甲,长庚本以为自己能克制住,没料到高估了自己——就像他也没料到顾昀居然亲自到江南来找他。
他暗自抽了一口气,擅自上前,抱住了顾昀。
第29章 蛟祸
一瞬间,顾昀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伸手接住长庚,顺势拍了拍长庚的后背,下巴蹭过对方肩膀,感觉那副臂膀已经不再是一副徒有其表的骨头架子了。
顾昀也想很直白地说一句“我也想你了”,可是他长这么大没说过,一句话在胸腹中三起三落,最后还是怯场了,临阵脱逃回了肚子里。
他只是淡淡地笑道:“多大了,还撒娇。”
长庚闭了闭眼,心里知道不能再逾矩了,情不能自禁,四肢身体却是能自禁的。
他便从善如流地放开顾昀,从容不迫地在一边站定,忍着胸口一团看不见的野火丛生弥漫。他知道自己想要得太多,多得没有道理,乃至于由此生出的种种怨愤,也都是面目可憎的,因此丝毫不敢露出形迹来。
长庚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义父怎么会到江南来?”
顾昀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有脸问,不都是因为你?”
长庚不敢多看他,微微低下头去。
顾昀却只当自己把话说重了,一番训斥已经到了舌尖,又被他自己匆忙叼回去了。他将自己的拇指收进手心,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地来回捏过两三遍,奔波千里的疲惫感这才涌上来,他忍耐着这股突如其来的疲惫,斟酌几遍,他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对长庚道:“坐,跟我说说为什么跟那个秃……咳。”
顾昀意识到当着长庚的面叫“秃驴”好像不太合适,“大师”他又万万叫不出口,卡了一下壳。
长庚:“了然大师要南下游历,是我自作主张非要跟着的,义父要是因为这个去找他的麻烦,我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的。”
顾昀:“……”
长庚太会说话了,既知道替那秃驴开脱,又知道怎么开脱才不搓火,一句话道清了内外有别,弄得顾昀都差点跟着“过意不去”起来。他第二次暗暗吃惊,这才不过一年的光景,以前那说话跟棒槌一样的孩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义父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南下平叛剿匪了,我却还是文不成武不就,所以想离开侯府看看外面的世界,”长庚偷偷看了顾昀一眼,发现他眼睛里居然有血丝,立刻就说不下去了,满心愧疚从胸口涨到了嗓子眼,低声道,“……只是手段任性,还让义父奔波,我错了,你罚我吧。”
顾昀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我第一次随军出征,其实是杜老将军联合老侯爷一干旧众,向先帝强求来的。”
长庚蓦地抬头。
顾昀并不是什么很谦虚的人,喝多了也时常满嘴跑火车,什么“蒙着眼塞着耳也能在半柱香的时间放倒二十个铁傀儡”之类的鬼话他都吹过,可是细想起来,他少年成名、挂帅西征、重整玄铁营的那一串光辉历史,分明哪一件事说出去都够吹半辈子的,顾昀却从未提起过。
顾昀又拿出一个杯子,给长庚倒了一杯微酸的酒水:“这是楼兰人的酒,你也大了,可以尝几口。”
长庚喝了一口,没品出什么味来,便放在了一边。他与顾昀良久未见,见他一面已然是血脉扰动,实在用不着酒水加持了。
顾昀:“我那时什么都不懂,跟着去纯属添乱,又年少轻狂,不肯虚心承认。剿匪途中,我一次急躁冒进的私自行动捅了好大一个篓子,一场小战役折了三十多个真金白银堆出来的重甲,还累及杜老将军重伤……你听说过杜长德将军吗?”
长庚听了然讲过,那和尚对前朝今朝文武百官如数家珍,恐怕比对佛祖真经还要熟悉些。
十几年前老安定侯夫妇相继病殁,顾昀还小,是杜老将军周旋于边疆与朝堂,独撑大局,可惜后来旧伤复发,死在了远赴西北的半路上,这才让当时不过十七岁的顾昀挂帅西征。
顾昀:“要不是因为那次,他老人家本来可以硬硬朗朗的,不至于被一场风寒就引得旧伤发作。那年南下剿匪班师回朝时,他老人家上书报奏朝廷,对我的过错只字未提,通篇都在表功,硬是让我留在了军中。”
顾昀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路上心里想的都是抓住长庚以后要如何教训,从文斗琢磨到武斗,谁知莫名其妙地演变成坐下来交代自己丢人现眼的陈年旧事。
他本以为自己会对那些事讳莫如深,可是如今扒拉出来一看,突然也就能坦然面对了。
这简直超出了他对自己的了解。
也许沈易说得对,幼子与老父,确实都是沉甸甸的担子,能把人压得低下头,看清自己。
“我之所以在这个位置上,不是因为我比谁厉害,而是因为我姓顾,”顾昀看着长庚说道,“有的时候,你的出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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