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年头真的不缺套路。一个新的套路产生，三天后就过时了。倒是一些既定的东西已经深入人心。洗发水广告，定然是一头秀发，沐浴露广告，肯定露个雪白肌肤，护肤品广告，谁敢找凤姐代言？
    但说真的，这种自黑型的香皂广告，倒是也让人印象深刻。
    在陈可青答应后，四人就扛着摄像机下楼开拍。因为李新林还打算晚上搞定交稿然后收钱。
    七点钟的夜晚，还没有漆黑一片，但这种虽然有些光亮却已然入夜的时间段，恰恰是恐怖片最喜欢搞事情的时候。
    更何况还是在一座老旧的房子里，积满了灰尘且凌乱不堪的货架，摆着不知道是什么年头的留下来的瓶瓶罐罐，装着诡异色彩的半液体状物质。
    “你们就在这儿拍的？”
    陈可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刚才在楼上看片，因为光线还充足，加上胖子和瘦子本身就比较有喜感，还有这剧情的设置，让人完全忽略了这糟糕的背景，反而有一种怀旧的童趣。
    但现在，没开拍就有恐怖氛围了好伐！
    一看陈可青的表情，李新林就满意了。惊悚元素，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各部门准备！”李新林喊道。
    “各部门？”
    陈可青一脸懵逼，左右环顾，真怀疑李新林这句话落之后，会有很多人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来，然后一派忙碌奢华的景象。
    然而并没有。
    确实，各部门指的就是胖子和瘦子，还有李新林自己。从来他们就是三个人搞定。
    胖子负责架设扩音器、挡光板，随后对现场进行简单整理，瘦子则负责化妆和造型，从随身带的大包里不断往外掏道具。
    李新林则开始给陈可青讲剧情。
    “首先，你要站在那儿，等到瘦子出现……”
    “等一下！”陈可青叫停，“没有剧本什么的吗？”
    “这种简单的片子要什么剧本？”瘦子边说边已经拎来了一套衣服。
    陈可青抽了抽嘴角，只能继续听，同时也瞥见了瘦子拎过来的东西，准确的说，似乎就是一床白色的床单，甚至连床单都不算，也许就是哪里扯的一大块白布，只是开了一个口子可以让脑袋钻出去。
    白布，还是脏脏皱皱的那种。
    李新林继续介绍：“你只需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瘦子出现，惊呼一声后，你扒开头发就行了。”
    “扒开头发？”陈可青一时间没理解。
    瘦子随即上前，根本没给陈可青反应过来的时间，就解了她扎在脑后的马尾，啧啧道：“这长度，都不需要用假发了。”
    好吧，陈可青的一头长发，高高扎起的时候没感觉，放下来，确实快及腰了。
    所谓的“等我长发及腰时少年娶我可好”，真的一点都不浪漫，因为等到长发及腰，只会感觉热的慌，每次洗头还会堵塞下水道，要是兜个风，糊一脸都算好的，很容易会有全世界的人都来扇过自己巴掌的感觉。
    看着自己披头散发，又看了看瘦子手上那块有个套头洞的白布，陈可青总算明白了：“你们这是让我演女鬼？”
    “准确的说，是被香皂吸引了的漂亮女鬼。”李新林补充道。
    好吧，陈可青实在怀疑，如果香皂能够吸引女鬼，还会有人要买吗？不怕买了遭鬼惦记着？
    但出于对“导演”的尊敬，又为了待会儿游说的效果，陈可青按照李新林的要求套好床单，将一头长发拨到前面挡住脸，并在一个指定位置站好了。
    一点都没有拍电影的兴奋感，甚至觉得很滑稽。
    透过披散在面前的自己的头发，陈可青可以看到一台摄像机，两块反光板，还有一个毛茸茸硕大的看上去还蛮专业的所谓的扩音器。
    这三样东西，是唯一让人有点感觉的东西。
    此外，胖子已经在柜台下面蹲好。
    “老板！”
    瘦子的声音传来。
    陈可青透过自己披在前面的头发的缝隙看到，瘦子一脸痞相的走了进来。
    没有回应，胖子依然躲在柜台下面。
    “老板！来一盒香皂！”瘦子继续喊道，不过声音较一开始有些抖，听着确实有点渗人。
    然后呢？陈可青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上场？即便没有台词，也应该有动作什么的吧。鬼片不都很恐怖么？做鬼的，只要这么披着头发就可以了吗？
    正想着，只见瘦子毫无征兆的往后踉跄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
    与此同时，柜台后面的陈列柜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上面那些瓶瓶罐罐纷纷掉落。
    陈可青这才知道胖子躲在柜台下面什么作用了，还以为是要突然跳出来吓瘦子一跳呢，敢情是躲在下面摇晃陈列柜……
    而且从陈可青站的这个角度看，刚好可以看到胖子那卖力摇动陈列柜的样子，手脚并用不算，连屁股都发力了，这才把展示柜弄得跟遭了地震似的。
    但是，这也不恐怖啊。
    嗯？
    因为关注度都在胖子身上，当陈可青感到一阵风吹向自己的时候，再看向瘦子的方向，进入视线的除了自己的头发，竟然还有一个摄像机镜头，就在自己的跟前。
    随后，只听见瘦子“啊”的惊呼了一声。
    这一喊，陈可青立刻想起了李新林刚才的吩咐，就是听到瘦子喊声之后拨开头发。
    拨开头发就可以了吗？不需要任何台词？
    那就拨吧。
    于是把头发拨开，一脸的茫然。
    也没法有其他表情了，毕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茫然的盯着近在眼前的摄像机镜头。
    本以为还会有什么动作，却不想镜头随即一转，又对着柜台了。
    这一次，胖子没有再躲在柜台下面，而是操起一块肥皂冲着瘦子飞了过去，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同时嘴里喊着：“快！拿走你的净心牌香皂！快走！”
    “完美！”
    李新林喊了一句，随即放下了摄像机。
    胖子和瘦子也从原本的入戏状态恢复了正常状态，三人兴致勃勃，这就又要往楼上赶。
    “喂……”
    依然披着白色床单，头发还凌乱着的陈可青忍不住喊道。什么情况？这算是拍完了吗？还是说哪里不对需要重新拍？或者这算是拍了一个小节？总体有点莫名其妙啊，至少完全看不懂在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