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资料里有什么，助手早就知道了。所以，在秦金生接过资料后，便轻声说了一句：“秦总，外面还有一些资料要处理，我先出去。”
    没有怎么在意的秦金生，便嗯了一声。
    下一秒，助手便消失在了秦金生的办公室。
    两分钟后，从秦金生的办公室里，传出了噼里啪啦砸碎烟灰缸、笔筒、花瓶的声音，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这种时候，傻子才会进去。
    助手也在考虑，是不是该像执行总裁那样，悄然写下一封辞职信就走人，毕竟集团公司在各地的分厂接连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加上股票接连跌停，集团公司怕是举步维艰了。
    确实，自金生药业集团各地的制药分厂纷纷出事后，金生药业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首先是因为大量流水线的停止运作，导致各类药品的供应量锐减。
    本来就有因为提价而故意减少供应的劣迹，再一次的突然断供，让各大医院怒了。
    有拿过好处的医院或者经手人，不跟金生药业正面硬碰，一般都悄然重新跟其他药厂签订药物采购协议。而像岭城第一人民医院马伯华这种还没来得及被秦金生送好处的，就公事公办，直接按照当初采购协议约定，终止合同的同时，还起诉赔偿。
    对于一家医院来说，突然停止供药，损失可不少。
    最关键的是，岭城第一人民医院因为跟金生药业同为这个药价垄断的案件的被告，最近名声很不好。
    岭城第一人民医院因为去年新建了住院大楼，整整负债十五个亿。
    普通老百姓跟银行借钱要付利息，政府部门或事业单位跟银行借钱，利息也是一分都不能少。
    十五个亿，光利息每年就高达1.5个亿。
    这笔钱哪里出？
    政府不会为此买单，虽为公立医院，却是差额拨款，主要还是靠自收自支。那么，不管是支付利息偿还本金，还是给员工发福利，都跟医院的收益直接关联。
    公务员小叶，这两天正在忙着给他老妈办理出院手续。
    三个月前她老妈被查出患了乳腺癌，在第一人民医院做了**全切手术。手术很成功，因为本来就发现的还算早，肿瘤边缘也光滑，还是托了关系请了最好的外科医生来做。
    不过，手术后，医生还是建议进行化疗。
    癌症嘛，做手术，化疗，再手术，再化疗，是比较正常的套路。小叶怎么可能有任何异议？赶紧做吧。
    每周一次，每次费用约一万。
    这种化疗的钱，大部分医保都不能报销。
    三个月做下来，小叶原本可以换新车的，没了。
    好在小叶父母一直都有在做生意，得了癌症，十几万就治好了，不仅丝毫没有对因为化疗而全部脱落的头发和眉毛感到懊恼，反而对医生的重生之恩连连感谢。
    小叶母亲的主治医生，最终推掉了小叶出于真心塞过来的厚厚的红包。他受之有愧。
    没办法，院方给每个医生都有下达指标，直接以病人消费金额来决定奖金以及评优评先等事宜。
    而且这个不仅到个人，更采用科室捆绑考核。一人拖后腿，全科室倒霉。身为专家医师，他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科室其他同仁的福利考虑。
    这个小叶的母亲，乳腺癌中期，手术很成功，肿瘤位置很好，清除得很干净，从理论上来讲完全不需要进行后续的化疗。
    并且，化疗其实是对病人的二次伤害，费用高不说，效果也不好，属于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行为。更何况敌人都已经被团灭了，就只剩下自损了。
    好在小叶家经济条件不错，她母亲的身体状况也不错，所以挨过十二次化疗后，不管是人还是钱，都还算好。
    这种，已经是最良心的做法了。
    事实上，各科室为了奖金，为了所谓的捆绑考核，也都是豁出去了。三个b超室，一般情况下就开一个，如果嫌排队时间太长，就多花68块钱挂急诊，去急诊专用的b超室。这个，也算是富人待遇。
    同样的富人待遇，还包括有单人房的绝对不会给安排双人房，三餐都是豪华型的，陪护加床还有被子，一个晚上要一百。
    不过，虽然很多收费项目都有可选择性，但是，当用金钱来决定医疗方式之后，慢慢的，大家都开始对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疗方式不满了。
    “我舅妈的病，去魔都大医院看了之后说根本不需要手术，但是人民医院就说必须得手术。”
    “我那次子宫肌瘤住院，分明有双人房，说都没说让我选择就给安排了单人间，第二天换病房，护士就一脸的不高兴，给我换在厕所边。”
    “我老婆生二胎，本来生完第三天就可以出院，非让多住两天，还给开了很多补品，本来不想买的，但是怕医生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一直用的那个金生药业集团生产的药，又贵效果又不好。”
    “现在换了一家了，不过价格还是贵的要死。我就一点口腔溃疡，给我开的药三百多。什么广茂生物制药厂生产的。”
    “都是一丘之貉，我就看好大正药厂的药，又便宜又好用。”
    ......
    医院的口碑越来越差，不过比金生药业集团的处境要好一些，无非就是生意差一点。
    周五。
    经历周二从涨停到跌停，之后的三天，金生药业毫无疑问的都是以跌停收盘。股价，早就已经到了1字头。
    但与金生药业的走势形成强烈对比的，则是大盘的走势。
    大盘已经连续十天收了阳线，其中本周都是连续拉出三个点以上的大阳线。指数，直冲一万点。
    专家预测，一旦大盘突破一万点，上涨空间将不可限量。用其中一个知名专家的话来说就是：现在看大盘指数，觉得一万点很高，但等到过后再来看，一万点，不过是个开始。
    虽然偶有悲观预测的，很快就被淹没了。
    一万点，不过是个开始。这个论断，让股民们彻底沸腾了起来。之前观望的，怕追高的，等着回落的，统统没有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