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琅环曲 琅环曲第2部分阅读

琅环曲第2部分阅读

    琅环曲 作者:

    琅环曲第2部分阅读

    琅环曲 作者:

    琅环曲第2部分阅读

    ,发现她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奇毒,经我调理,她虽然已渐好转,可仍然时醒时迷,虽然可以坐起身子,但仍然不能行走。这也是我一直逗留平南王府的原因。

    “圣姑这么晚还未安歇”他看着我,低声说,“还在担心天瑶吗”

    是啊,还有天瑶我不由得蹙紧了眉。

    天瑶出走已经两年了,这丫头,真让人操心,而王妃的病在这两年,反覆得更加利害,让我分身乏术。

    “王爷,请准我前去找天瑶。”

    “本王相信天瑶会吉人天相的,况且,立寒一直在找她。”他安慰我道。

    立寒,段立寒,他的儿子,那个不知道自己情归何处,心为何系的孩子。

    “可是立寒已经寻找多时,仍无结果,我想天瑶可能回我灵山的故居,所以想近日回去一趟。”

    他盯着我,良久没有说话。

    “王爷请放心,我会调制好这段时日王妃所服用的药,并交待好王妃用药的时辰。”

    “其实,我知道,你离开是早晚的事”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已经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他将眼光移到天空,今夜的天空,看不到月亮,只是朦朦胧胧地闪着几颗暗淡的星辰,“你还会回来么玉翠”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虽然声音很沉,但仍然让我微微一征。

    “是的,王妃的病还没有治好。”我淡淡地说。

    “难道,平南王府,除了王妃的病就再没有其他的事让你挂心吗”

    在百花园,我已经修身六百年,在人间,我也呆了二十多年,凡人看来,我不过三十来岁,可是,我的心境却已经很老很老了,看到梅仙为情所累,红苓为爱所苦,对于人间的情爱,虽然灰心,却也敏感。

    至于段王爷的情意,我早在几年前已经有所察觉,那时,我本就打算离开,可是大理皇帝忽然传旨召我入宫,让我为他医治头眩之疾,病愈后,段帝召告下天,强封我为大理国圣姑,让我推却无门,不得不再次滞留平南王府。

    不过,这样一来,段王爷便对我更加的恭敬,特地在平南王府大兴土木,为我建造了这“青清雅筑”,并在周围种满了翠竹。

    “咳,”他轻咳了一声,低下头去,“本王失言,圣姑不必放在心上,我会吩咐下去,为圣姑备好马车,明日送圣姑出大理。”

    说罢,没再回头,匆匆离去。

    琅环曲 她是一棵翠竹

    八 前世,她是一棵翠竹

    豫武〗

    多少个不眠的夜,也不曾向今日这般的百无聊耐。

    打开窗户,下意识地望着那“青清雅筑”,多少年了,好像这样远远地望着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想起刚才在“青清雅筑”,玉翠那样的冷冷淡淡,那样的彬彬有礼,那样的谦卑得体,我的心,只觉得有种莫名的难受,我喝了一口酒,想将那涩涩的感觉与酒一同咽下,谁知,却在我心里渐渐地扩大。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酒了。

    平南王,必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睿智的判断力从肩上扛着这个王位起,我没有一天轻松过,只觉得每一天,好像似琴弦一般,被扯得紧紧的。

    直到玉翠住进了平南王府,她纤然清幽,就好像是一道清泉,不经意地流进我的体内,让我心里那近乎绷断的弦,在她的面前,竟然有了松驰的时候。

    身为大理平南王,平生所见的美女如云,如若我要,一样也是唾手可得。

    玉翠,她不是那种美得出奇的女子,在大理这样山明水秀的地方,她并不很显眼,但是她总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人觉得亲切和安全。她很喜欢穿青色的衣服,那种简简单单的青色,就如她酷爱的那夏日里的修竹,让人觉得清涼和舒服。

    有一次,我看到她在王府前的那几棵竹前,摘了片竹叶,放进嘴里咀嚼。

    “这竹叶,能吃么”我问。

    她一回头,有点吃惊,显然不知我在身后。

    随即笑了笑说,别人不能吃,她能,因为前世,她是一棵翠竹。

    这句话,深深地嵌进了我的心里,于是,在王府里,便有了大片的竹林,我永远也不能忘记,她第一次见到王府里那片竹林时的笑容,我从没见过她那样的笑,让我惊奇,原来在她这安静的外表底下,也有颗热情如火的心,那从心底里发出的笑声,如银铃般的清脆,让我不由得怦然心动。

    她含着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吸着竹叶那清香,感慨地说,很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像是回到了家乡。

    当她再睁开眼时,我发现,她眼底有一片湿润,那一次与她双目相接,我第一次有了心如鹿撞的感觉,大概就是那时候,泄露了自己的感情。

    这么多年,我没有想过,会对一个女子用情,我以为,我的心已如一潭死水,再难掀波澜,可是玉翠,她像是个手握着明灯的仙子,一点一点地将我的生命照亮,让我本来已暗淡无光的心境,也渐渐地清澈起来。

    玉翠冰雪聪明,她显然察觉到了我眼里的情意,忽然间要告辞离去。

    生在大理段家,实在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与皇上是孪生兄弟,他喜文,我好武,虽然个性迥异,但感情甚好,比起一般的皇家兄弟阋墙,争权斗狠,党同伐异来,要幸运多了。就是这大理皇位,我兄弟二人也是相互推让,本来,父皇有意将皇位传于我手,当时我的年轻气盛,更流连于江湖,俗世豪侠,惩恶扬善,红颜知己,才是我心之所系。

    我只有榆雅一个妻子,榆雅是大理贵族后裔,身份尊贵,与我成亲是门当户对,在未入洞房以前,并不知她的容貌,桀骜不驯我的对这样的婚姻反感之极,但是,我仍然没有“资格”反对,因为,当年大理国库空虚,导致军饷短缺,而榆雅的父亲捐助了大理军队二十万两银子,解了大理的燃眉之急,这桩婚姻,便是回报,也正是这桩婚姻,让对我芳心暗许的莨缌,拂袖而去,更一怒之下嫁于皇兄,现在,她是我的皇嫂,也是大理的国母。

    我一直分不清自己对莨缌的感情,或许,是当年太年轻,在自己还未了解儿女私情的时候,就糊里糊涂地与榆雅成了亲。

    与榆雅成亲后,我并不安分,我对她没有感情,甚至有点讨厌她,更无法接受与她已经成亲的事实,我变得不喜欢留在家里,是报复也好,是空虚也好,我曾有过很多的女人,世井女子,千金小姐,似乎想从她们身上寻找些安慰

    直到皇兄继承皇位,莨缌也被册封为皇后。

    在大理,平南王虽是一人下万人之上,看似风光,实际是个苦差,自大理建国以来,平南王的爵位素来不封外姓。

    只有一次例外,就是刘冶。

    刘冶是母后的远亲,在母后还是皇后的时候,父皇没有兄弟,所以由刘冶暂居平南王爷之位,颇受重用,而当时,刘冶也尽心尽责,显有功绩。

    刘冶一家在大理也越来越有权势,特别是母后过世之后,刘冶的嚣张跋扈开始显露无疑,暗藏的野心似乎也逐渐膨胀,执掌国柄的父皇也不得不看其脸色。

    父皇仙逝,曾给皇兄留下密诏,“罢刘冶,纳贤王。”

    皇兄即位以后,曾多次与我私下协商,要我出任大理平南王,他知道这样很为难我,皇位我尚不看在眼里,更何况是平南王。

    但是刘冶手握大理兵权,正是,成,可俯首称臣,反,可取而代之。

    皇兄整日忧心忡忡,我犹豫不决。

    我大理是南方小国,不免会有他国恃强凌弱,平南王不仅要抵御外敌,保家为国,还要辅助皇上处理朝政,分忧排难。

    我荒唐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我想,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会一直这么堕落下去。

    我私下主动向皇兄请命担纲平南王,想将自己逃避在政事里,让我的思想没有片刻的安静,没有空闲去想一些闲事。皇兄很感激,在他眼里,以我这般视名利为无物,会欣然接受平南王的爵位,只是因为我不忍看他独立支撑国家,孤掌难鸣。

    我万分惭愧,因为那一年,我犯了件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错误,它是如何发生的,我大概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是有一天清早醒来,我发现睡在我旁边的女人,竟然是莨缌

    正是因为这个错误,才让我醒觉,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肮脏龌龊,多么的卑劣下流。

    接下来就是如何从刘冶手里夺回兵权,夺回平南王的爵位。其实,皇兄登基以后,刘冶这个平南王就做得名不正,言不顺了,但是,那个敏感的时候是只能智取,不能强夺,否则,物极必反,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向皇兄提出了,欲取之,先予之的计策。

    先封刘冶为晋王,赋于财帛田地,并准他后代世袭晋王的爵位,晋王与平南王相比之下,就是少了兵权,其他的并无损失,只要他没有叛逆之心,就应该会接受的,反之,则证明他居心叵测。

    刘冶权衡轻重,晋王的地位虽不及平南王,但外戚封王,本就是天大的恩惠,足见皇兄对他的礼让,若不顺着梯子向下滑,到最后,恐怕会落得鸡飞蛋打,自己一世英明也可能一朝丧尽。

    就这样,我顺利地当上了平南王,多年来尽心辅助皇兄。

    我也曾出使他国,舌战群臣,一样应对自若,我也曾带兵出战,兵临城下,一样面不改色。

    可是,在玉翠面前,我一直很自卑,对她的感情,也只是深埋在心里,从不敢对她表白。她那年萌生去意时,我没有了主张,我从没有那么慌乱过,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好像是将五脏都搅在一起了,疼痛难当。

    我利用皇兄,让皇兄召玉翠入宫诊病,待皇兄病愈后,我瞒着玉翠,向皇兄替她讨要封赏,又替皇兄拟下诏书,封她为大理国圣姑。

    也许,我这样做很自私,可只要能将她留在平南王府,哪怕,每日只能这样远远地望她一眼,也就知足。

    我很清楚,玉翠这次一走,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凭什么要求她再回来呢难道,只为那一水之恩么,但她这些年尽心尽力医治榆雅的病,早就还清了,也还够了

    天边渐渐发白,朝霞开始在天空弥漫,今日该是个不错的天气。

    “王爷。”仆人来福在门外叫道:“马车已经套好了。”

    是么,这么快

    “哦,”我愣了一下,“你去青清雅筑,看看圣姑还有什么需要。”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是”来福应了声,抬起头看了看我。

    “还不去。”我提高了声音,莫名的有些发火。

    “是”来福再应道,再看看我,“王爷,您,不去送送圣姑”他低声地问。

    送她,纵然送她千里,终需一别,那又何必徒增伤感呢。

    来福与杜众是同年进王府的,侍候我多年了,昨晚我吩咐他今早套好马车,送玉翠出大理时,他就问我是否要去送她,我当时没有答话。

    “王爷,圣姑此去,还回来吗”来福再问。

    “这个奴才,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我更加地恼火。

    “奴才失言,奴才这就去青清雅筑。”

    看着来福转身离去,我闭了闭眼睛,挣扎地喊道:

    “来福,你等等,本王与你同去”

    琅环曲 东厢贵客

    九 东厢贵客

    秀英〗

    我坐在铜镜前,涂上最艳丽的胭脂,穿上最华丽的衣衫,佩戴着最名贵的首饰,今天,我是整个金城最出色的女子。

    “望月楼”是京城最出名的“醉月楼”的分店,为抓我这次在“望月楼”一显琴艺的机会,“望月楼”做了大量的宣传,想来京城也定是街知巷闻,京城的达官贵人,王孙贵胄也必会云集金城“望月楼”,一睹我这“琴仙”的芳容。

    我从小就有嫁入皇家的宏愿,成为秀女,本是我的初衷,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是反贼金烈的外孙女,这个身份,便是我成为秀女的最大障碍,也可能是日后让我招致杀身之祸的把柄。

    可是,我仍不愿意庸碌一生,不管怎么样,即使是退而求其次,也要享一生的荣华,显赫一世。

    我打开首饰盒,拿出那鸳鸯玉镯,戴在手腕上。珍珠项链,何田玉簪,都在这玉镯下相形失色了。

    “小姐。”玲珑推门进来。

    我慌忙抖了抖衣袖,遮住了玉镯。

    “玲珑,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我的房间也不敲门了”我扳着脸说。

    “哦,我是来通知小姐,该起程了,要是晚了,我怕在路上耽搁。”她瞪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一本正经,可我知道,她心里压根就看不起我,但是,她也拿我没办法,谁叫她是个没有记忆的人。

    我常常在想,她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她的身世一定不简单,她这样的一个精致美丽,又不失灵气的女子,即使是粗布麻衣,也丝毫掩不住她的光华。

    为了将她安置在府内,我陆续将当日目睹我加害玲珑的家丁婢女遣散出府,除了如意,本意也是要将她打发走的,可是她哭着喊着不愿离开,如意从小就跟着我,我也有些不忍,于是让她发誓,守口如瓶,才让她留下。

    她说的倒也不假,想必,从知府门口到“望月楼”这一路,定会人满为患,去路也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一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抬高了头,今天的我,是最瞩目,我对自己说。似乎这样会把心里涌起的自卑压下去。

    坐上府门口等候多时锦缎华轿,我的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虽然,这样的“显艺”在府里已经表演过多次,从没有露出过破绽,可是,这毕竟是第一次在这等公开的场合,万一,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我这苦心营造的“琴仙”之名,不就前功尽弃

    “玲珑。”我喊。

    这丫头,要一直跟在我身边才好。

    没人应我,我掀开轿窗帘,再喊了一声:“玲珑。”

    “是我在”

    玲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回头一望,看着玲珑背对着我,在她面前是一个面生的男子,衣服破旧不堪,好像是个乞丐,正说着什么。

    “玲珑,你在干什么呢,快一点”我极是不耐,知道又是玲珑的慈悲心泛滥,对那乞丐施舍吧。

    “哦,来了。”玲珑急步跟上来。

    “一个乞丐,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我说。

    “小姐,人家才不是乞丐呢。”她笑着说。

    “不是乞丐,会穿成那个样子。”我不屑地说。

    “那才叫人不可貌相呢”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天还是他请我去望月楼吃饭呢”

    “在胡说些什么呢”我更加的不以为意,就那身打扮,还进得起望月楼这丫头有时候会说谎唬我,信她那才让她以为我真傻呢。眼下,我最担心的是那帘布,“玲珑,你是否亲自查验过那”我压低了声音,“帘布”

    “放心吧,小姐,”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力,“玲珑亲自查验过了。”

    如我想像的一样,“望月楼”盛况空前,当我进入厅堂的时候,我听到了沸腾的呼喊声,我浅浅一笑,可心里也跟着兴奋起来。

    我轻盈地走上台,环顾四周,厅堂里早已人潮涌动,二楼雅座早已座无虚席,有很多的生面孔,想必多数是闻得我今日显艺而特地赶来的。

    这时,我发现二楼东厢房的房门虚掩着,禁不住我看了两眼。

    “望月楼”的老板是京城人氏,据说,有京城当官的人做后台,所以脾气有些势利古怪,这“望月楼”的东厢房就是为接待京里非富则贵的权贵们所准备的,本地人,即使是有钱也不让进。

    父亲是金城知府,也只进去过一次,那是一年前,京里有个三品官到什么地方巡察,途经金城,父亲就在东厢房里设下酒宴款待,那一次,我也列在末席,那厢房中的布置简直让人咋舌,豪华得让人惊叹,奢侈得让人替老板心痛银子。

    琅环曲 青梅竹马

    十 青梅竹马

    立寒〗

    我外出寻找天瑶已快两年了,到金城,就是奔着这“琴仙”的名号来的,加上昨晚在巷中隐约见到天瑶的身影,虽然,找了多时未果,可是杜众也确定他所见到的女子就是天瑶,我兴奋了一夜未眠,今早,让杜众包下这望月楼的东厢,只等着今日的“琴仙”显艺。

    “望月楼”的伙计说,早在“琴仙”三天前放出话在“望月楼”献艺募款时,当地人早已将堂座订满,第二天,二楼雅座已由附近村庄的老板们包下,第三天,这厢房也一间没剩,多数是京城来特地听“琴仙”弹琴的人。

    杜众问伙计,一间也没有

    伙计说,有倒是有,只怕客官进不起。

    杜众说,有就行,多少银子都不成问题。

    伙计说,不是银子的问题,进得了这“望月楼”的东厢,靠的,可不光是银子。

    于是,杜众丢下了三千两白银银票,亮了大理皇宫御用的令牌,才进了这东厢房。

    我坐下来,杜众给我斟了杯茶,“公子爷,您先喝杯茶,定定神。”

    “杜众,你说这真是她吗”自己都觉得声音在发抖。

    “奴才听过天瑶小姐弹琴,那可是天上的仙女才弹得出的琴音,奴才想,这能称得上是琴仙的,天底下,除了天瑶小姐,大概还真没有第二个人了。公子爷,您瞧瞧,这外面的阵式,可见,天瑶小姐在这金城,真是名声大得很呢”

    天瑶的琴声会让人百闻不厌。

    然后,他的脸色又渐渐沉下去,“可是,昨天,天瑶小姐好像不认得老奴似的”

    难道,她还在怪我

    幼年,母亲久病,父王忙碌,偌大的平南王府空旷得让我害怕,父王对我的督导极是严厉,在我面前,他总是很威严,所以,寻常百姓家里最平常的天伦之乐,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倒是皇帝伯父对我疼爱有加,每次若父王长时间不在平南王府,他便会差人将我接进宫里,伯父的长子段宇聪,比我长一岁,是皇后娘娘的嫡子,三年前被封为太子。

    宇聪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与我的感情就好像是亲兄弟,宇聪长在皇宫,兄弟姐妹众多,与我感情却最好,等到年纪稍长,才明白,生在皇宫的无奈,身为皇室兄弟,也是利益冲突最为厉害的竞争对手,稍不留神,不但会让人夺了地位,更严重的还会累及性命,所以,即使是兄弟之间的亲近,自然也是倍加留心。

    宇聪聪明伶俐,有着超乎他年纪的深沉稳重,皇后娘娘对他的期望很大,伯父也有意让他继位,这无疑让他承载了很大的压力,也许,是处境有些相似,让我们这对堂兄弟反而感情甚深。

    伯父与父亲是孪生兄弟,他有一张与父亲一样的脸,幼时的我常常很迷惑,有时候,会怀疑伯父才是我的父亲,至少,伯父不戴皇冠,不穿龙袍时,会与我和宇聪在御花园里捉迷藏,放风筝,或者,这是我幼年最快乐的记忆。

    那时,我与宇聪,还有其他皇子一起在宫里接受太傅的教导,其他皇子对我这个平白得到皇上疼爱的外人,视为眼中针,私底下,他们常常对我掌脚相向,好几次,都是宇聪挡在我的身前,他也和我一样,也被打得鼻青脸肿,那时,我就发誓,将来,若是宇聪继承皇位,我定会像父亲一样,出任平南王,为保他的江山不遗余力,为大理的繁荣鞠躬尽瘁。

    这时,厢房门开了,进来的是个手拿折扇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端着好几盘菜和一壶酒的伙计。

    “鄙姓文,是这望月楼的老板,承蒙大理段公子驾临小店,小店真是蓬筚生辉,文某略备薄酒,请段公子浅尝”文老板满脸堆笑地说。

    “文老板,”我叫道。“这金城的琴仙可是闻名已久”

    “段公子是外地人,自然不知,咱们这金城的琴仙可是琴与色双绝的美人儿,您瞧瞧我这小店便知,这慕名而来的真是不计其数。”

    “这琴仙的芳名是”杜众问。

    “哦,她是咱们金城知府的千金,闺名张秀英。”文老板道。

    张秀英我的心开始往下沉,是你吗天瑶

    “张秀英真是你们知府的女儿一直住在金城吗”杜众再问。

    文老板眉头一皱,接着又一笑,“这位客官的话问得奇了,这秀英小姐是咱们金城知府的独生女儿,打小就一直住在金城。”

    “文老板别见怪,我这奴才没见过什么世面,对一些名人奇事颇为好奇。”我说。

    “那文某不打扰公子了,您先慢用酒菜,秀英小姐也快到了。”

    文老板告辞离去。

    因为成长的环境特殊,我的个性孤僻,除了特别熟悉的人,我一般不开口说话。天瑶进王府之初,整整一个月,也没有搭理过她,她并不以为意。天瑶性情开朗,无论是什么事,她都会一笑置之,她那如花的灿烂笑颜,总会让人看之心情舒畅。

    天瑶对王府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总喜欢在我的身后问这问那,开始,我不正眼看她,更对她不加理睬,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跟,没完没了地问,慢慢地,我发现,对来说毫无意义的王府,竟然充满着新奇,竟让她有这么多的遐想。

    让我最羡慕的,就是她与圣姑的感情,她常常在圣姑面前撒娇,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母爱,每当在宫里看着皇子们在自己母亲的面前亲昵的模样,我总是会悄悄地避开。

    从她与圣姑进王府以后,父亲待在府里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有一次,我从宫里回来,又被打得遍体鳞伤,我躲在花园的假山后,想躲到天黑,悄悄地溜进房里,以前,都是这样,然而那天,天瑶发现了我,她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我,我紧张地低喊让她别声张,那是我第一次开口对她讲话。

    她真的没有出声,走过来,轻轻地拉起我的手,我甩开她,不要她管。

    她却固执地又抓住我,收起了平日里天真的模样,用带着命令的语气对我说:

    “别动”

    她的声音,带着权威性,我没有再甩开。

    也许,潜意识里,我是希望被她这样握着的,然后,她细心地用自己的手绢为我拭去手臂上的血渍,凑近我,对着我流血的伤口,吹着气,我只觉得一阵氤氲气息飘在手臂上,从来不知道,这样竟然可以止痛,有时,我在想,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天瑶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

    接着,一颗水珠滴落在我的手上,我震动至极,抬起头,看到她的眼里含着泪,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了我的受伤而落泪,第一次,让我有了被人在乎的感觉。虽然,伯父宇聪和杜众,他们也关心我,可是,天瑶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她望着我,认真地说,让我别这样冷冷地对她,她知道我是故意的,她知道我并不讨厌她,却要板起脸孔来拒她于千里,我心里纵使有不快,可以对她说。

    那一次我受伤,由天瑶一手照料,她天资聪颖,从小跟在圣姑身边,早已经精通医理,而她真的守口如瓶,连圣姑,她也没有提及,就是一直照顾我的杜众,也没有察觉。

    通过这件事,我与天瑶有了共同的秘密,也让我与天瑶亲近了不少,我有了除宇聪以外的另一个朋友。

    天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的影子,她跟在我的身后,让我习惯,她不在时,会觉得若有所失。

    琅环曲 琴笛合鸣

    十一琴笛合鸣

    玲珑〗

    我没有从“望月楼”的正门进入,而是走了后门,因为秀英小姐怕会露了马脚,让我尽量在人前少露面。

    这是一间与前台只有一帘之隔的后台,我将琴放在台前,这是一台上好的古琴,是秀英小姐为了这次的表演特地给我买的,在古琴坊,我一眼就挑中了它,老板连连夸我有眼光,是的,这种古琴,是可遇不可求的。

    只听秀英小姐在前台朗声说道:

    “承蒙各方朋友抬爱,莅临望月楼,秀英此次抛头露面,在此献艺,实不忍见数日前受灾的村民百姓”

    秀英小姐就是这样,即使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她也会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阵欢呼闹腾之后,外面安静下来,然后,我听到一个单音,这是秀英小姐给我的暗示,外人听起来好像是试音,实际上,是秀英小姐在给我信号,意思就是马上开始弹奏。

    我拨动琴弦,指尖在古琴上轻盈地流动,也许,只有在弹琴时,我才会觉得,这时的我,才是真实的,才没有迷茫与彷徨。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1

    唱到这里,我没有再唱下去,只是弹着琴,因为我听到一阵笛声,对,是笛声,而且,与我的琴音极是和拍,好像那吹笛的人,和我一样的熟悉这首曲子,我的头有点隐隐作痛,在我的记忆里,不,我没有记忆,只是感觉,似乎隐约中和别人一起和过这首曲子,难道,我与那吹笛人相识

    那笛声哀怨缠绵,竟与我的琴声配合得天衣无缝。

    略通音律的人都知道,即使是同一首曲子,不同的人,心境不同,感受不同,定会奏出不同的效果,若二人同奏一首曲子能够各展所长,发挥得淋漓尽致,必是相识已久,同奏多时。

    一时间,我有股冲动,想拉开那帘布,看看那吹笛人的样子。

    这时,我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惊呼:

    “鸳鸯锦”

    鸳鸯锦我一愣,也停止了弹琴。

    鸳鸯锦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这男子的声音,我也听过,就是昨夜那锦衣男子。

    我走到那帘布前,本能的想将它撩开,忽然后面有个人拉住我,我一回头,是如意。

    “玲珑,你在干什么”她低声叫道。

    “我想看看,那吹笛子的人”我轻声说。

    “敢问小姐,你这手上的玉镯如何得来”那男子再问,语气里充满着焦虑与不安。

    “这”秀英小姐吱唔着。

    “实不相瞒,此镯名为鸳鸯锦,是在下故人之物,小姐刚才弹的那首曲子那是在下故人常弹的,莫非小姐与她相识,还望小姐如实相告”那男子再说。

    “这鸳鸯锦是我家小姐随身之物,对它也极是珍视,想必也不会相赠于他人,若非”这说话的是昨夜拉着我叫“天瑶小姐”的仆人杜众。

    “杜众不得无礼”那男子喝斥道。

    “走,我们先出去。”如意不由分说,拉着我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面前出现了个高大的影子,我一抬头,见他衣衫褴褛,不是海笙是谁。

    “玲珑,跟我走”他推开如意,拉着我的手往外跑。

    “玲珑,你回来”如意低喊。

    海笙是个有身手的人,我只觉得身子一轻,不一会儿,就随着他跑出了十几里路,而且,他气不喘,脚不虚,好像是个高手的模样。

    到了城郊的“碧河”,他停了下来。

    “碧河”水清澈见底,经金城一直流进京城。

    他坐在河边,漫不经心地往河里丢石子,好一阵子,他忽然开口:

    “玲珑,你为什么没告诉我,真正的琴仙是你”

    我望着他,一言不发。

    “你瞒不了我,就别在我面前说谎了”

    我叹了口气,忽然,有种轻松的感觉,在他身边坐下来。

    “那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们家小姐显然是下过很大的功夫,光是那唱功,你定是花了很多时间教她吧,她坐在那里弹琴,的确是有模有样,外行人确实是看不出来,不,内行人也不一定看很出来,不然,那吹笛子的年轻公子也不会被蒙骗了。”

    “那吹笛子的人是什么人”我问。

    “不知道,看样子是个贵公子。”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不认识吗”他反问。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认识不会吧那你俩的合奏何以如此和谐”

    他的语气里有些取笑的味道。

    “是的,我也想见见他,或者,他认识我,或者,他可以告诉我,我是谁。”

    “你是谁”他不信任地盯着我。

    “别这样看着我。”我望着那河水直向前流淌,“是真的,我没有说谎,两年前,我的头受了伤,醒了之后,我以前的记忆便丢失了,不知道我如何受伤的,是如何到了金城,还是一直在金城,是如何进的张府,还是一直在张府长大,我不知道我是谁,现在你面前的玲珑,我也觉得陌生得紧。”

    他征了征,盯着我,深邃的目光里有些怜悯,有些同情,还有些分不清楚的东西,忽然笑着说:

    “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看破的吗”

    他笑得有些夸张,夸张得有些可笑,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想将话题岔开,让我别哀伤,我的心里泛起一丝感动,不管怎样,至少在我仅有的记忆中,他是惟一一个逗我开心的人。

    我也笑起来,“嗯,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都是你家小姐太卖弄,”他说,“弹琴讲究的是指法与神韵,指法就不说了,想必是你家小说已经跟你学了多时,神韵却是她学不来的,你弹的这首春江花月夜,本就是朴实着带着些许愁虑,温婉中带着几分哀伤。”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知音人。”我笑了起来。

    “是啊,你可不要小看我,以前,衾沅公”他忽然住了嘴。

    “衾沅公”我问,“衾沅公是谁”

    “哦,哦,是在京里的一个朋友。”他说。

    “你从京城来”我再问。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早该知道了,他出手阔绰,虽然,衣着狼狈,可是他的身上却透着贵气,有时在想,他该不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吧

    “你没有好奇吗对于我的来历”他说,“问吧,我会对你说。”

    “不过没关系。”我浅浅一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好,我不会介意,”只觉得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你是我惟一的朋友。”

    琅环曲 兄弟情谊

    十二 兄弟情谊

    立寒〗

    那张秀英一进望月楼时,我已经失望了,不是天瑶。

    我站起身,既然不是天瑶,这所谓“琴仙”的“显艺”对我来说便全无吸引力。

    走到门口,身后突然响起了我熟悉的琴音,我猛然回来,却看到那琴音竟出自一个陌生女子之手。

    不不会这分明是天瑶的琴音

    天瑶我四下张望,天瑶她应该就在附近天瑶

    然后,听那女子开口吟唱,唱的竟是春江花月夜

    我拿出玉笛,与她合奏起来。

    我会吹笛,是天瑶教的。

    天瑶的琴声很是动听,听得多了,我也喜欢上了音律,于是,天瑶就开始教我吹笛。

    本来,我以为,平南王府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虽然平南王府枯燥而乏味,可也因为天瑶,而变得丰富起来,杜众说我变得开朗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滑过,我觉得天瑶就好像是一张网,将我牢牢地网在中央,她的一颦一笑逐渐牵动我的视线,她心情低落时,我也会禁不住黯然神伤。

    那好像是自天瑶进王府后两年的一个晚上,她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了好长时间,我鼓了很大的勇气,走近她,她抬起,看着我,轻轻一笑,朝旁边一挪,我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天空挂着的满月发呆。

    “月亮真圆,”她喃喃地低语,“不知道灵山上,可否看见今夜的月亮。”

    原来,她是在想她的爹娘了,她跟我提过,她爹苦寻了她娘十年,终于,在灵山上与她娘重逢,十年相思之苦,终换得余生共渡,也应该算得上苦尽甘来。

    她下意识地转动着她脖子上的玉佛珠,这是她的习惯,每当她有心事时,就会如此。

    “立寒哥,如果,我离开了王府,你还会记得我么”

    我低下头去,无法想象,天瑶离开王府以后,我该如果过活,我不知该如何对她表达,她在我的心里

    琅环曲第2部分阅读

    -

    琅环曲第2部分阅读

    -


同类推荐: 神道仙尊做局我的极品美女老婆都市小保安至尊保安逆天丹尊都市沉浮都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