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 作者:时镜
分卷阅读164
我本闲凉 作者: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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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看着却很和善。他笑眯眯地:“夫人,这可是旁人都没有的殊荣呢,整个朝野上下,独一份儿。皇上还说了,大夏与匈奴连年战祸,能有这议和之日,多亏了将军府一门忠烈,特有赏赐。来人,快拿进来!”于是,后面的小太监们,便抬来了两口箱子,各自装着五百两黄金;另有大小锦盒若干,都是些宫里才有的珍玩和药材,还有几朵镶玉嵌珠的时兴宫花。陆锦惜回头见了,只觉得这赏赐,颇有一点安抚的用意。她琢磨着,便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神态来:“皇上实在是太过体恤了……”“大将军功在设计,夫人您安心受用便是。”这太监在宫里的身份应该也不低,说起话来颇有几分从容的意思,当下只跟陆锦惜拱手行了个礼。“咱家还要往别的大人府上宣旨,这便不久留,先告辞了。”“来人,送送公公。”陆锦惜忙朝旁边赖昌使了个眼色。赖昌会意。怎么着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逢年过节将军府都会收到宫里来的赏赐,一些该有的“规矩”他心里很清楚。收了陆锦惜的眼色,他便殷勤地凑了上去,引了那太监出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的走。陆锦惜两手捧着那卷起来的圣旨,就这么目送着,没忍住挑了挑眉梢。孙氏在她旁边,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却忘了掐,也望着。过了许久爱,却是怅然的一声长叹:“真议和了啊……”整个正厅内外,忽然就没了一点声息。陆锦惜转过头来看去,只见丫鬟仆人们,几乎都低垂着脑袋。就是原本面露喜色的,在听了孙氏这一句话之后,都连忙埋下了头,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至于前阵子被陆锦惜修理过的寡嫂贺氏,更是怔怔的,一下就淌了泪,竟然哭出声来。“哭什么!”听见她那声音,往日甚少疾言厉色的孙氏,头一转,竟是半点没留情面,厉声呵责!陆锦惜都被她吓了一跳,更别说是府里其他人了。贺氏自守寡以后,几乎日日都去伺候孙氏,今日一听议和,便想起同样殒身沙场的亡夫薛冷来那战死沙场的亡夫薛冷来,触动了情肠。可哪里料到,孙氏竟然这般……她一下就愣住了,眼泪都还挂在脸上。孙氏那一张已经有了不少皱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笑意,只冷冷地盯着她道:“朝野上下都定下来了的议和,是天下一件大喜事。独独你一个,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贺氏吓得抖了一下,却依旧不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训斥。唯有一旁的陆锦惜,目光从贺氏的身上,移回了孙氏身上,若有所思。孙氏却不管那么多了,只是闭了闭眼,似乎要将自己一些思绪归拢。而后,才过来向陆锦惜说话。“如今不必从前了,这恩旨既然下来,宫宴少不得要走上一遭。”“朝堂上,皇宫里,是什么情况,你要有个数。老二虽然去了,我知道,这议和的事情下来,你心里也定然不高兴。可还有偌大一个将军府在这里……”“凡是,好生掂量,勿要行差踏错。”说完,她也没管陆锦惜是什么反应,更不等她行礼,便直接带着身边伺候的冯妈妈,朝自己平日清居的南院去了。陆锦惜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这会儿只能恭送。她眼瞧着孙氏离开,这上了年纪的妇人,穿着一身素淡的深青色,花白的头上就插着把银簪,半点富贵相也看不出来。唯有行走之间,那用力挺着的脊背,还能看出点昔年的风骨。但毕竟是年纪大了,就是这脊背,也有点被岁月压出的弯折……不知怎么,陆锦惜觉得这一幕实在扎眼极了。手中拿着的那一卷圣旨,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言,过了许久,才重新抬起头来,于是正正好,对上了一旁卫仙那一双打量的眼。也许是瞧见她抬起头来了,卫仙便冷冷地哼了一声,瞥了她拿着的圣旨一眼,语气里有奇异的不善与敌意:“就是宫里贤妃娘娘都没那资格去观礼呢,二嫂真是朝野上下独一份儿,够风光呢!”“……”陆锦惜只觉得她态度奇怪。这一位三弟妹,自来跟她不对付,她是心知肚明的。但前阵子还笑脸以对,甚至还结伴去了三贤祠,怎么今日说翻脸就翻脸?难不成,这旨意,不仅招惹了孙氏与贺氏,还招惹了她?可不对啊,她夫君薛凛还活得好好的。那是因为宫里那一位传说中顾觉非的老相好、如今荣宠正盛的贤妃娘娘卫仪?也不对啊。她可是听说过,卫仪是卫太傅原配所出,卫仙是续弦所出,自来关系不很好。这么想着,陆锦惜看着她,没答话。她这一脸的波澜不惊,落在卫仙的眼底,就成了理所应当。简直好像这阖府上下的确就该她陆锦惜受此殊荣一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她脸色一黑,袖子一甩,竟是二话不说就走人!“这一位三弟妹的态度,也是有点看不懂啊……”陆锦惜越发玩味起来,手指将那一卷圣旨轻轻一转,心里面却也有了几分怪异的不安。只盼着这议和的事情,别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才好。不然到时候为当年边关交战牺牲最多的将军府,只怕要平白背上几口锅。毕竟对主战派来讲,埋骨他乡的薛况,是一块好砖。她回头去看那些宫里来的赏赐,沉吟片刻,只道:“赖管事,这些赏赐,都照旧例收入库中,登记造册吧。另派人去看看,迟哥儿迟迟没回,到底怎么回事。”“是。”赖管事连忙领了命,立刻去办事了。*这时候,薛迟正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将军府这边自有马车来接他,他从太师府出来就上了马车。他是坐不住的好动性子,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是以一路上都趴在窗沿上,朝外面瞅。马车一路走,他便一路看。今日那一位顾先生并没有教很多东西,只是让孟先生考校了他旧日的功课。娘亲下午走后不久,顾先生就下了楼来,亲自给他讲课。但也没讲两页,前面就来人说什么宫里来了圣旨。于是顾先生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在阁楼的窗前站了许久,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其实,他当时很想问那一句“苟不教,性乃迁”是什么意思,但旁边的孟先生却悄悄给他打眼色摇头,他便忍住了没问,就这么在书案后面干坐了小半个时辰。一直等到日头西沉了,顾先生才慢慢转身,跟他说今天不教了,让他明天再来。“唉,真是奇怪,总觉得顾先生好像心情不很好的样子……”薛迟看着外面随着马车行进而颠簸晃动的店铺屋舍与行人,一张包子脸已经苦恼地皱了起来。“要不要回去跟娘亲说说,让娘亲准备点什么东西,明天给先生送去,哄哄他呢?”同在马车里坐着的青雀,无意中听见这一句,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立刻想起了当初翰墨轩上,自家夫人那一管摔了顾大公子一身墨的笔……她一时没忍住,看向了薛迟的后脑勺。迟哥儿还真是……夫人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吧?青雀心底无奈极了,又见薛迟小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了,便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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